《香远益清》月下箫声

11、 第二章 蜗牛作战计划第一步( 五）

　　“你真的想好了吗？”戚小双问她。
　　“我真的想好了吗？”和戚小双分开的时候，陈清扬也问自己，但她随即就觉得自己的问题目前毫无意义，她喜欢林思远由来已久，已经没什么想好还是想不好的，而她能不能让他也喜欢她，这件技术活她目前还全无头绪，也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想不想好也问题不大。
　　戚小双的公司上下班时间卡得死，哪怕没什么事，吃过午饭也得飞奔回去，陈清扬就不那么想回报社了，今天没稿子可写，索性一个人在街头闲逛，春装这会刚开始上市，在满目深色系的羽绒服、羊绒大衣里偶尔有那么一架衣服，件件色彩鲜艳款式轻薄，看着都感觉有股子勃勃生机在里头，让人忍不住就为之停留，总想每件都拿起来试一试。
　　林思远的电话就是在她拿着一件浅浅的天蓝色连衣裙，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时打来的，仿佛有那么一点心有灵犀，手机在包中震颤的时候，她没来由的就有些慌乱，手不知该先把裙子放下还是该先去找手机，还好一直在一边没出声的导购小姐及时出现，一手接了裙子，一手托住了她的包包，细声细语的让她慢慢来。
　　陈清扬囧囧的道谢，倒是忙着拿出手机后看到屏幕上林思远的名字时反而一怔，铃音还在继续，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她按了接听键，手机凑近耳畔的同时无意间一抬头，硕大的穿衣镜里的年轻女孩两颊绯红，眼睛里光华闪烁，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这会看着居然有几分陌生。
　　“我是林思远。”男神的声音透过手机薄薄的听筒传过来，仍旧是非常悦耳，“你的手现在怎么样？”
　　除了穿脱衣服有点费事，偶尔感觉有点痛，手套戴得不上不下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陈清扬想了下说，“还行。”
　　“昨天太忙乱也没说一声抱歉，你今天有空吗？晚上我请你吃饭。”林思远那端，背景安静，而陈清扬呆的商场里，一阵音乐响过，又传来了几个品牌联合促销的广告，在洪亮的“原价599元，抢购价99元”的信息声中，她那些还需要准备一下，暂时没空这样的借口都显然用不上了，只能说，“有空。”
　　“你在哪儿？我一会过去接你。”林思远说。
　　“不用那么麻烦，这才几点，你说地方过会我直接过去就行。”陈清扬觉得自己的一大优点就是不娇气，也没有被接送的习惯，当即表示可以自己去。
　　林思远说的地方离步行街不远，是家环境不错的融合菜馆，时间还很充裕，陈清扬有心回去换身正式点的衣服，可是想想又觉得太做作，最后只去了熟悉的造型店，洗发、吹干，简单造型。
　　“好紧张，不知道一会说点什么？”出来时间仍旧充裕，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北风吹得又紧，陈清扬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被热饮一边暖着伤手，一边给戚小双打电话。
　　“你那点出息，紧张什么，就当他是你的一个采访对象，你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就引导他说什么，这有什么难的。”戚小双对她的临阵怯懦嗤之以鼻，“早就说过，林思远也就是一两条腿的男人，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怕什么？给我勇敢的冲上去！”
　　“说的简单，看见慕君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勇敢的冲上去？”陈清扬哼了一声，对戚小双的回答表示不满意，她都不好意思揭穿戚小双这丫头，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那能一样吗？”戚小双的士气果然受到打击，“你又不吃林思远的饭，表白不成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谁怕谁？慕少可是我们大老板，我升职加薪的机会还有很多，表白不成走人就亏大了，不走又尴尬，我是职业女性，爱情就是锦上添花的事儿，可不能拿前途来赌。”
　　“打住，今天不听你的职场恋爱心经，快给我想想，冷场的时候我可以和他聊点什么？”陈清扬挠头，戚小双这也是一笔糊涂账，不过今天她没心思和她分析而已，她要的是实战秘籍，实战的。
　　“聊聊美国，聊聊他的求学经历，聊聊他回国后的打算，实在不行讲讲你那些奇葩的被采访对象，一段饭的功夫，很快的。”戚小双说，“不过重要的是，你多倾听，少倾诉，摆出崇拜的姿态、含蓄的肯定他、夸奖他准没错，男人都吃这一套。”
　　做了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陈清扬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融合菜馆，这里是仿江南的园林设计，屋内有小桥流水，林思远定的位置也很清幽，四周种了几排细细的竹子将座位与周围其他位置分开，倒是个聊天说话的好地方，陈清扬心里暗自欢喜，只是她的这份欢喜并没能维持几分钟，因为林思远显然早到了，四个人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不仅有他，还有昨天见过的杜家姐妹。
　　有一瞬间，陈清扬真的觉得想维持住脸上礼貌的笑容都是很困难的，但是除了微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大约只能庆幸自己没有专门回家去换身衣服吧，至少这一刻，她自己觉得自己看起来还算随意，仿佛真的只是来赴一个无关重要的约会。
　　“陈小姐，你好，介绍一下吧，我叫杜琅，是思远的师妹，这是我妹妹杜琳，昨天太不好意思了，幸好你的伤不严重，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陈清扬到来，林思远最先迎了过来，只是在目光与她相触后，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又沉默的回到座位上。倒是昨天和他一起的大美女先开了口，自我介绍后还递上名片，“骨头伤到不比别处，怎么也需要几个月的治疗，后期还要复健吧？不知道需要多少医药费，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也好随时联络。”
　　“杜小姐太客气了。”陈清扬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失望不要那样明显，“这点小伤也用不了多少医药费，何况我认识林思远呀，也不怕联系不到你们。”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言幽默一点，不过效果似乎有点奇怪。
　　“思远很忙的，他刚回国，事务所里要适应的事情特别多。”杜琅侧头，目光长久的停驻在林思远的侧脸上，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陈小姐还是直接找我方便一些，思远，你说是不是？”
　　“点菜了吗？”林思远却没有回答这个除了他之外在座其他人都很关心的问题，而是按响了服务铃，服务员训练有素，几乎是闻声即至，在询问了客人有无忌口外，很快的按林思远的要求下了菜单，然后几道爽口的小凉菜就快速上桌。
　　林思远不说话，陈清扬无话说，餐桌上后面就是杜家姐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是某某案件的幕后如何如何，一会是某某知名事务所最近赢了什么样的官司，五花八门的，难得没有冷场。
　　菜馆的菜色也很不错，荤素搭配，不油不腻，特别是一道炖的蹄花，简直入口即化，可惜陈清扬吃着并不是滋味，草草尝过就放下筷子告辞。林思远见她要走便要相送，也被她一口回绝了。
　　等到走出热气腾腾的餐馆，陈清扬才觉得自己果然傻气，男神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对她主动？果然是她想得太多也太简单了，只是心里也不免有气，他又何必安排这样的饭局来让她难堪 ？她纵使对他有些不该有的想法，那也只是脑子里的想法，连未遂都算不上，这么急着定罪量刑有点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