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远益清》月下箫声

10、 第二章 再相见是朋友？(四）

　　逛街是让女人身心都得到放松的活动，看看春装新款，侃两句今年春天的流行趋势，然后一头扎进上一季打折衣服的浩瀚海洋里。
　　“你想好什么时候联系林思远了没？”拎起一件桃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往身上比了比，戚小双紧跟了句，“型挺好，服务员，有我的码吗？”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清扬也抢过衣服自己在镜子前比了下，又在听见服务员说最大M码的时候，默默将衣服放回原位。
　　这边，戚小双已经快手快脚的换好，在陈清扬面前转了个圈，风姿绰约得仿佛身上穿的不是羽绒服而是晚礼服，一边不忘说，“我穿怎么样？”
　　“挺适合你的。”看看价签，打两折，简直又便宜又好，可惜，穿不了，陈清扬摸摸自己这两年胖了一圈不止的腰身，感叹，女人呀，果然一胖就费钱，因为打折、特价的衣服基本穿不进去。
　　“你就是对自己太放松了，”开票，刷卡，再逛，戚小双又接连斩获几件新衣，心情大好，忍不住数落起陈清扬，“再不减肥，别说林思远，就是郑敏鹏那货都得被你吓跑了。”
　　长肉，是这两年除了林思远之外，另一个让陈清扬非常伤心的话题，她食量也不算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工作以来，体重看涨明显，从S码过度到L码，仿佛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情，而且肉长得非常顽固，等到某一天她忽然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吃药、节食，都没什么效果了。为此她也曾和郑敏鹏抱怨过，说都是他太忙，又非要拉着她一起吃晚饭，造成她晚饭时间总在八点以后，吃完回家洗洗就睡了，才这么快增肥。郑敏鹏怎么说来着，“胖点好，胖点健康。”又让她千万别学人家乱减肥，看他说的真诚，她也就信了，然后偶尔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原来即便没有轰轰烈烈的爱，即便不能忠贞不二，但这个人能包容自己长胖，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对了，我在网上无意中看个帖子，说女性发胖，和荷尔蒙分泌有关，一般来说，蜜恋中的女人都会比较苗条，因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然后结婚后普遍发胖，因为爱情的刺激和甜美被日常的柴米油盐折腾得趋于平淡，荷尔蒙分泌减少。你说有没有道理？”戚小双提着战利品，拉着陈清扬去楼下看鞋子，刚上了扶梯却忽然“咦”了一声，连连向后张望。
　　“怎么了？”陈清扬一愣，也疑惑的顺着戚小双的方向回头，商场这会人来人往，挨挨挤挤的，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没什么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结果到了下一层，戚小双却忽然把手里的几个购物袋一股脑塞给陈清扬，转身又冲上了上行扶梯。
　　“落下东西了？”陈清扬不知道戚小双怎么了，不过这丫头丢三落实是出了名的，她琢磨着戚小双说不准把围巾、手套什么的落在哪个试衣间了，也不以为意。
　　这一层的地面应该是刚刚有人擦过，大块的地砖都是干净明亮，她提着一大堆购物袋，沉甸甸的不好移动，只能勉强躲开上下楼的人群，站到不远处一个柜台旁无聊的用视线丈量起每块砖面的长度，再然后，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和一双棕色的小羊皮靴突然靠近过来，并渐渐突破了陈清扬划下的那道无形的人与人距离的安全底线，她下意识的抬头，结果迅速怔在当场。
　　“陈清扬，我说是陈清扬吧？”棕色羊皮靴的主人有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这时正挂着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笑容站在陈清扬的面前，一边说，还不忘用手指轻轻摇摇身边高大男士的衣袖。
　　陈清扬觉得，一定是对方的这个动作对她的本能来说，挑衅的意味太浓了，不然，本该视若不见表现出气节的时刻，为什么她的视线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下意识的顺着那只嫩白纤细到碍眼的手移动过去，然后一点点的上行偏移，最后，定格在那张她曾经以为已经忘却，却哪怕醉里、梦里也记得清清楚楚的脸上。林思远，居然真是林思远，明明好几年音讯全无的人，却突然在不到50个小时的时间里接连遇上2次，她忍不住溜号去想，这个城市挺大的，所以，这到底是无缘呢？还是孽缘呢？
　　“清扬，你这几年干什么呢？问了好些个老同学，大家都说不上来。”陈清扬估计，如果自己的目光能实物化，大约那只碍眼的手现在已经化成灰，随风散了，所以对峙不过片刻，手的主人就放开了那片衣袖，转而再亲切不过的握住了她提着若干购物袋的手，“你也是的，校友录不上，□□群不加，我们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心跳得很快，也酸楚异常，陈清扬要很努力，才能拉扯着嘴角笑给对面的两个人看，也要很努力，才能平和的开口，“哪有你说那么夸张，就是工作忙点，每天的时间又不固定，顾不上上网而已。”
　　“别逗我了，什么工作能忙到聊会天的时间都没有。”对方显然不信，“对了，遇上你也好，过阵子咱们有个小范围的同学聚会，以前联系不上你没办法，今年一定要来哦。”
　　“我去，就走开一下下，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这都是谁呀？”大学同学聚会，恐怕少不得被嘲笑一回当年自己的勇者无畏，陈清扬没心思凑热闹，前几年没有，这一刻更没有，正想着怎么搪塞，莫名跑开的戚小双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冲回到了眼前，“这不是当年法学系之花夏晓彤吗？诶呀，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咋到你这儿没管用呢？还这么年轻漂亮。”
　　“戚小双，怎么你也是老样子，好话从你嘴里出来，也听不出好味道呢？”夏晓彤当年和陈清扬她们住过隔壁寝室，同样有美女属性，和戚小双没少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互掐，不过因为顾及自己女神的形象，很多话不敢说，所以素来输多赢少，隔了几年再一见，气势仍被打压下去了不少，不自觉就松手后退了。
　　“因为或许我说的就不是什么好话呗。”戚小双哼了一声，又转头说，“林思远，美帝的生活有没有纸迷金醉的感觉，我们都以为你这辈子是不能回来了呢？怎么？又想起祖国和人民培养你一场不容易，准备回来报效一下了？”
　　“小双！”陈清扬在后面揪了戚小双的衣角，以示警告，还记得林思远刚出国那会，她懒得出门，不愿意见人，戚小双曾经气得赌咒发誓的说再看见林思远一定要给他好看，她这会生怕这祖宗记起这茬来，再把初五半夜被吵醒的新帐合并计算了，在这人来人往的商场，大家可都不好看。
　　“是打算在国内发展，既然遇上了，一起吃饭？”林思远仿佛没听出戚小双的夹枪带棒，倒真像老同学久别重逢一样，礼貌的提出了饭局邀请。
　　“可是，不是还有客户在等？”夏晓彤一愣，怎么有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