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s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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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霖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我怀疑他可能根本没把我当成生命体，大概只是一个物件，一个极其宝贵的物件。
他帮我换上干净的衣物，纯白的，依旧是那种看着像丝绸但是触感像纯棉的布料，穿在身上其实很舒服，他还帮我仔细的梳了头发，把我整个人打理的干干净净，就连指甲都帮我剪了。
然后他又抱着我来到一个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房间，里面有一把椅子，像极了电影里面的电击椅，但是看着又很像动漫里面的那种控制人精神的仪器，反正越想越吓人。
他把我放在那上面，就跟我预想的一样，手脚都要被扣在上面，那个像头盔一样的帽子被戴在我头上，那帽子外面看很光滑，可戴上去以后就有些微的刺痛，里面在特定的位置布置了小按钮，正好顶着我的头，让帽子牢牢的扣在我头上。
这椅子坐着还算舒服，因为比较柔软，可这椅子是在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的，霖启动了一个什么开关，上面就有一个玻璃罩扣了下来，把我牢牢的锁定在透明的柱子里。
让我想到了被研究的怪兽。
我不是怪兽。
现在霖要跟我讲话都要用麦克了，不然我听不清楚，圆柱里面似乎有扩音器之类的东西把，听声音应该在我头顶。
他道：“别怕，起初是有些痛苦的，但是你很快就能找回原本的你，不要抗拒。”
我现在根本动不了，也抗拒不了你。
霖放下麦克，又按了一个按键，我听到圆柱的某个地方“咔哒”一声，启动了什么开关的样子，随后令我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圆柱开始注水！
看着像清水，但我知道那是刚才我见过的圣水，那水不知道从哪里发光，看起来有一层薄薄的、不刺眼的白光。
水注入的速度很快，没过我的脚、小腿、膝盖、腰、胸口……最后没过了我的头。
我多想抬起头拖延我被淹没的时间，但是我不能，我只能尽可能的闭气。
不过我闭气的时间本身不算长，加上我还很惊恐，这大大缩短了我本可能的闭气时长，很快我就被迫放弃了。
不过令我惊讶的另一件事又出现了，我竟然没有感觉到溺水的痛苦！
我的皮肤能感觉到水的存在，我的鼻腔也能感觉到水的存在，我的耳朵也能，但是好像更深层的地方就感觉不到了一样，我就像一个水栖生物那样，在水里也可以呼吸。
不，我不是水栖生物，这大概因为这个是圣水，而非一般的水。
我放松了不少，可以呼吸就是好事。
也许是我头上的“帽子”将我的脑电波忠实的传达给了霖，霖见我平静下来了就道：“很好，你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不要害怕。你已经放弃了人间了，但是作为最后的留恋，我可以让你最后看看人间的朋友。”
我眼前的圣水光芒似乎强烈了一点，不过我依旧觉得不刺眼，因为我在光芒里看到了另外一副景象。
我看到了金钟仁。
不光是金钟仁，还有我的其他兄弟，连我们刚认识的那三个妖怪都在，大家都在对付那些虫子，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金钟仁。
金钟仁护着我，全力保护我，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他在护着我。
我就一动不动的倒在他身边，看起来毫无生气，金钟仁似乎是哭过，眼睛发红，但仍旧拼命护着不知死活的我，嘴里似乎在喊什么。李新明也在旁边帮他，金钟仁的一团黑雾攻过去，那些虫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李新明的一把火焰烧过去就能拖延一些时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都有些力尽了。
别的同伴情况没好到哪去，食人花在房间里面猖狂的盛开着，张着大嘴吞食那些虫子，我不太清楚食人花的结构，不过看起来这单纯的植物也不受虫子的影响的样子，所以跟边伯贤在一起的朴灿烈算是比较有余力的……
这是什么？
我不是跟霖在一起吗？怎么会在金钟仁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我？
这都是我的梦？幻觉？
眼前白光大盛，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睁眼就还是泛着微光的圣水，什么都没有了，霖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现在的状况，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有两个你，很简单，因为金钟仁身边的你是实际存在的你，是你的身体，而跟我在一起的你，是你的灵魂，没有了灵魂的身体，当然醒不过来。”
我惊呆了，我现在居然灵魂出窍了。
“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所以，放心，你的灵魂不会受到损伤，但是为了恢复你天使的身份，你必须要舍弃掉你的躯壳，这样才能以一股纯净的能量进入圣水。”霖的声音很温和，就好像对一个要手术的人轻声安慰的麻醉师一样。
为什么我要恢复成天使？我不想恢复成天使。
而且我确信我从未想过要舍弃掉我的“躯壳”。
“你一定在奇怪我怎么会说你舍弃掉你的躯壳了，”霖温和的道，“因为你的眼泪。”
我的眼泪？
“知道为什么如果在孟婆汤里面加入情人的眼泪，你就会忘记前世与情人相关的一切吗？因为眼泪是包容了一切的存在，你的情感，你的认知，还有你这整个人，所以，一个没有眼泪的人，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怪不得在我哭了以后他就对我说你已经同意了，原来在我流泪的那瞬间，我就切断了我自己与身体的联系。
所以现在，金钟仁身边的我，真的是……死了的？
我开始挣扎，当然我知道我的动作不可能出现挣扎，不过我可以努力的重复我要挣脱的念头，我相信我头上的这顶“帽子”肯定会将我的想法如实呈献给霖。
果然，霖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不过他说话的内容却并非我所想：“你的生命体征似乎并不完整的样子。”
“可是怎么会呢？”霖困惑的看着我 ，“难道你身上还有别的烙印？我都已经帮你洗掉了啊。”
洗掉了！
他洗掉了金钟仁给我留下的烙印。
原来我感觉不到，并非是金钟仁出了什么事，而是已经不存在了。
突然我右臂的天使烙印开始发生作用，疼痛慢慢加剧，好像会蔓延一样的，从右臂到我的胸口再到左臂，然后扩散至我的全身。
我在心里尖锐的叫喊，当然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脑节奏，我看起来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疼痛慢慢消褪，我觉得很神奇，经历了那样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我竟然连眼前发黑的情况都没发生。
是因为在圣水里面？
霖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他笑道：“很好，你身上真的没有别的烙印了，不用再检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我要先说好，一会儿你将会感受到你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但是相信我，你会挺住的。”
是啊，对你来说，我当然会挺住，我必须要挺住，因为你需要我挺住，你需要我变成奇迹。
但是你怎么能用那么确定的语气说话？
霖的声音变得低沉，不，不光是低沉，就好像带了回声一样，听起来好像不光是麦克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声音就发生了变化，好像变成两个他在说话，然后变成了好几个他，声音听起来就跟电影做出来的幽灵讲话的音效差不多。
随后，我右臂的天使印记开始剧烈的疼痛，因为换了衣服，所以我的双臂现在裸露在外，可以清楚看到手臂上那些鬼画符的变化，文字发生了移动，它们不紧不慢的改变位置，用一种近乎折磨的速度散播移动时候的疼痛。
我快受不了了，我很想尖叫，实际上我在心里已经叫破了喉咙，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扭曲变形的鬼画符，最后那些符咒终于不再移动了，变化成一种非常整齐的排列样式，就好像一条蛇一样一圈一圈的环在我的手臂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不再是淡黄色，而是一种朦胧的白色，微微的白光，并不刺眼。
我皮肤白，那白光在我手臂上环绕，其实还挺好看的。
如果忽略掉刚才这东西给我带来的痛苦的话，我会很愿意让它用一种隐形刺青的形式待在我手臂上。
真的是圣水的作用也说不定，刚才的疼痛那么剧烈，不过几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手臂上的疼痛就不那么明显了，有点麻酥酥的，反正不疼了。
刚才因为剧烈的疼痛产生的恶心感也被抑制住了，我疼得几乎要眼冒金星，现在却双目清明。
原来，圣水是疗伤神药。
不知道天堂有没有在人间常驻的天使，如果用偷☆渡的方式往人界偷运这种神水，绝对会发一笔横财，不管你是要治疗外科还是内科，口鼻喉科还是妇产科，肌肉拉伤还是骨头粉碎，绝对一个疗程就治好，不带反弹。
我当然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反弹，不过为了达到一定的传☆销手段，还是这样说的好。
“你还需要适应一会儿，再在里面呆一会儿吧。”霖的声音不冷不热，听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大概是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吧？
刚才他就说难道还有什么烙印，可是米兰给我检查的结果是，我不可能再有第三个烙印了，就连第二个烙印在我身上的时候都给我折腾掉半条命。
泡在圣水里头的时间慢慢加长，我的身体开始有反应了。
确切的说，是我的灵魂开始做出反应。
我有些神情恍惚，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在那里想七想八，我想到兄弟们，想到金钟仁，想到我那个莫名失踪的烙印，想到公司的前辈后辈们，还有那个叫朴英俊的猫妖。
也许他的品种比金钟大的昂贵一些？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拥有三种以上花色的猫咪肯定是母猫。并不是公猫没有花纹，母猫没有纯色，但是听人家说，一只猫，如果它身上有三种颜色，那这个猫肯定不可能是公的。
想起来，朴英俊身上算是两种花纹了吧？这算不算边缘数字？我不知道。
我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了，或许是我的灵魂在变化，也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面让我的眼角膜受损。
我希望是前者，我是艺人，我可不希望我有什么残疾，我的腿伤时不时发作已经很要命了，眼睛千万别坏了。
这样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我怎么还能看见？难道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眼皮了？
我重新睁开眼睛，重复了睁开、闭上的动作，最后我确定，我能够感觉到我眼皮的存在，只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的灵魂在转变，所以即便我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东西。
习惯了以后我就不那么慌乱了，我闭着眼睛转动眼球，四下看着，我看到门的那边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动。
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那五点小小的白色说明了这就是那只跟朴英俊长得一模一样的猫。
它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来，从它被交给我以来它就安静的出奇，好像属于猫咪的好奇心和好动都消失了一样，后来霖再进来的时候它也没像一开始被放下来那样激动的叫喊了。
如果它就是朴英俊，会怎么样呢？
也许朴英俊跟霖是一伙儿的，当初被人欺负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而那三个经常欺负人的练习生只不过是他的“托儿”，那天厉也说了，那三个分明就是人类，怎么身手那么好？
说不定朴英俊的出现整个就是一个骗局。
现在问题又出现了，为什么我一定要在厉和霖之间做一个选择呢？其实我更想选择的是金钟仁，毕竟那两个天使代表的是天上世界，而金钟仁对我来说不光是弟弟是朋友，更代表了人间。
啊，为什么厉还不出现？在我们苦战的时候，厉在哪里做什么呢？
那只猫已经走近了，它在看我，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猫的眼神，很像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听说猫喜欢一动不动的看人，它在观察人是否断气，等人断了气它就会啃噬人类的身体。
猫咪分明就是一种美丽高贵的存在，怎么会那么恐怖？
越美丽就越危险。
可是人们都喜欢靠近美丽的东西。
我呆呆的看着那个猫，刚才飞转的大脑有些要罢工的意思，我根本就感觉不到我在想什么了。
那个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用爪子揉脸，蹲坐在地上开始洗脸。
它在陪我吗？我觉得呼吸也有些沉重了，我丝毫不怀疑我下一秒就会失去在水中呼吸的特权，变成一个溺水者。
越是这样想的时候，似乎事情就发生的越快，水中淡淡的白光好像在慢慢消失，皮肤对于水的存在感知越来越强烈，手臂上刚缠上的那个散发白光的“纹身”开始闷闷的疼。
从那个猫出现开始，我整个人的不舒服都彻底暴露出来。
我这才发现我还闭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要睁开眼睛的欲☆望是这么强烈，我想要睁开眼睛，我想要好好看看这只猫。
但是睁开眼睛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奢望，我惊骇的发现我睁不开眼！
为什么？
水中的白光越发的变淡了，呼吸越发不舒服，而且我发现，我每一次呼吸都多少能够感觉到一些潮湿。
是圣水中的神圣部分在消失，在慢慢变成一般的水。
如果不是圣水，我肯定是没办法在里面呼吸的。
可我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拼命挣扎，我想动又不能动的现状在我的拼命挣扎中有所改善，我的手指可以轻微的动一动了。
好极了，就这样，我鼓励自己动一动我的腿脚。
膝盖处突兀的传来熟悉的疼痛，我也不知道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我的膝伤复发了，但是起码我找回双腿的控制权了。
手脚都被固定着，我实在没办法挣脱开，我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有谁来帮我就好了。
我隔着眼皮看着那只猫，希望它能够顽皮的跳上控制台或者做些什么，或许它跳上控制台玩耍的时候会不经意间碰到排水开关。
不过这只猫现在显然更热衷于打理自己，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传达给它。
我有些恼怒，不光恼怒猫咪，也在恼怒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动！
我咬紧牙关，感受着呼吸间越发浓烈的潮气，拼命让自己睁开眼睛，可能这只猫判断我死了，所以没有反应，如果我能够睁开眼睛，如果我能够睁开眼睛……
眼睛终究还是没能够睁开，突然间水中的白光都消失了，我赶紧闭气，却好像怎么都挡不住那些水一样，隔着眼皮看东西的特技也消失了，周围开始慢慢黑暗。
而那只猫，不再整理自己，那么突然的抬起头看着我，我隔着眼皮跟它对视，最后在溺水的痛苦中看它的身影在我眼中彻底消失。
眼前一片黑暗。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s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