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X卓东来]凤栖东来》凉九

31、众里寻他千百度

　　华里屯总体来说十分偏僻，卓东来这浩浩荡荡一群人让当地人十分惊奇，尤其是这些人中还有数名官差，更是十分有威吓作用。

　　华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被这几人一吓，更像个受了惊的兔子。

　　杜福极快的挡在她身前，冷笑道：“卓总管，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带着官差捕头来，我便怕了你么？”

　　卓东来好整以暇，“杜管事，你若不做亏心事，怕我做什么？”

　　杜福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卓东来道：“我听说华夫人的父亲老爷子的老泰山身体不爽，怎么着也得代老爷子来瞧一瞧吧？”

　　杜福道：“不必你假惺惺，你若只是为这个事来，立马回转吧，老人家的病被你一看只怕更严重。”

　　卓东来道：“杜管事怎么这么见外呢？你我好歹算是共事一场，不请我喝杯茶说不过去吧？”

　　华素素从屋里出来，冷冷道：“别人来自然有好茶招待，你卓总管便免了吧，你自然本领高强，还敢擅闯别人门庭不成？”

　　卓东来欠了欠身，“夫人安好？”

　　华素素冷笑，“还没死。”

　　卓东来道：“夫人怎么那么急呢？就不能等我回庄子里再回娘家么？——还是说不敢？”

　　华素素尖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顶多是老爷子跟前的一条狗，我要不要出门还得跟你报备么？”

　　卓东来道：“夫人出门最好还是跟我说一声的好，我也好八抬大轿的让夫人风风光光回故里，就算夫人不讲这些排场，就算夫人一刻离不得老爷子，也不该偷偷摸摸的把老爷子带到这里来啊，老爷子伤势恶化怎么办？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夫人还待殉葬不成？”

　　华素素尖声道：“你胡言乱语说什么，老爷子怎么了？”

　　卓东来道：“老爷子怎么了，那不得问夫人你么？”

　　华素素道：“我离府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

　　卓东来道：“是么？我怎么听说老爷子跟夫人你前后脚都到了这里？”

　　华素素道：“胡说八道，老爷子还昏迷着，怎么到这里来？”

　　卓东来道：“老爷子不能走着来，还不能让人抬着来么？”

　　华素素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你哪只眼看见老爷子在这里了？”

　　卓东来道：“我此时没有看见，不表示待会还看不见……韩捕头，老爷子可是重伤在身，丝毫耽误不得，借你人力，搜查此地，如何？”

　　韩修迟疑，“卓总感，这……不太好吧？”

　　卓东来道：“搜出人来，你是老爷子的恩人，在县令跟前也有功，搜不出来，便算我一个妨碍公务之罪，如何？”

　　韩修道：“我也不求这功劳，卓总管，这……这总是华夫人家里人，或许华夫人有什么苦衷呢？”

　　卓东来道：“华夫人，你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华夫人尖声道：“你们敢……你们敢搜查了试试，这属于擅闯民宅，我奈何你们不得，我……我到衙门告你们去。”

　　卓东来凑近她，“夫人尽管去告，正大光明在上，看是夫人陷害污蔑我之罪严重，还是我行事不合规矩严重？”

　　华素素道：“你——”

　　卓东来道：“夫人最好乖乖的，我既然到了这里，你觉得你还可以为所欲为么？”

　　华素素尖声道：“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蔡大官人跟我承诺一定可以让你死——”

　　卓东来瞬间眯起眼，“蔡大官人？”

　　华素素叫道：“我就是恨你厌恶你怎么样，我就是陷害你污蔑你怎么样，若不是你，老爷子——”

　　杜福抢过来捂住她的嘴，跺脚道：“夫人，你——你怎么什么都说——”

　　卓东来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我跟陆小凤都还在雍州，你怎么就敢这么肆意妄为——”

　　顾道人冷冷道：“蔡大官人自不会把一个女人的话当真，自不会为一个女人做事。”

　　华素素与杜福俱是吃了一惊，“你——竟然没死？”

　　顾道人粲粲而笑，“我已经死了，死而复生，来向你们讨命，你们合计了陷害我，我能让你们好过了？”

　　杜福护住华素素，惨白了脸道：“龙骨怎么丢的我们真不知道，若不让你去找卓东来，难道还让你杀了我们么？谁……谁知道你连卓东来都打不过……你要讨命，问他讨去，杀你的可是他。”

　　顾道人阴惨惨抖着声音说话，“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你们——我也不会放过，说，你们还有什么阴谋，统统说出来。”

　　杜福吓得直抖，“我们没有什么阴谋，我们真没什么阴谋，诬陷卓东来是为了把他赶出杜家，伤害大老爷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就是瞧着大老爷过的苦才这样……那龙骨，是你自己找到我要跟我合作，龙骨丢了你反而来怨我可不是不讲理么，我又打不过你，只有……谁知道……”

　　按理说他本不是这么老实的人，本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但所谓天生民怕官，卓东来气势汹汹而来，加之顾道人一直阴惨惨的脸，竟比上刑具还直接有效。

　　他十分激动，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卓东来花满楼等却也基本听了明白。

　　花满楼叹息一声，“你说看不得老爷子苦，这是什么意思？”

　　华素素嘶声道：“你们这些人自然不会知道，你们只看得见老爷子外表光鲜，却不知道老爷子夜夜愁不能寐，中年白头是很光彩的事么？你们哪里知道老爷子有多苦……现在老爷子更是想要死，想要为那么块不吉利的石头殉命，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

　　卓东来道：“所以你就想出这么条计谋来，想置我于死地，想偷偷把老爷子运到这里来，制造老爷子失踪假象，更甚者与杜德昭商量好，立马让他掌权，便是老爷子清醒了也难扭转乾坤，是不是？”

　　华素素道：“都怨你，若不是你，杜福也不会失去管事权力，若不是你，我们本来计划好好的，原不必去伤害老爷子……此时杜家一片乌烟瘴气，归根到底都是你卓东来做的孽。”

　　卓东来阴沉着脸，“老爷子呢？”

　　华素素道：“我不会把老爷子给你的，你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

　　卓东来气势沉沉朝她走近一步，“这只怕由不得你。”

　　华小姑娘忽然从斜里冲出来扑到卓东来身上，大声道：“你不能伤害我姐姐，你这个坏人——”

　　华小姑娘几乎是沾上卓东来的瞬间就被卓东来捏住衣领提起来，华小姑娘哇哇大叫，华素素吓白了脸，“你放下我妹妹，她和整件事毫无关系。”

　　卓东来朝小姑娘看一眼，“她是你妹妹？好得很——夫人知道，我一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杀人不眨眼的，夫人不妥协，我便先从这个小姑娘下手，怎么样？”

　　华素素又是怒又是怕，“你——你敢——”

　　花满楼走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卓东来捏住小姑娘衣领的手，叹了口气，“卓兄还是松手吧，可要吓坏小姑娘了。”

　　卓东来挑眉，果真松了手。

　　小姑娘吓得身子直发颤，腿都是软的，花满楼及时扶她一把，柔声道：“乖孩子，先坐下来歇一会罢？”

　　卓东来负起了手，挑眉不语，他知道，花满楼要开口了。

　　花满楼道：“夫人，你先别这么激动，卓总管不怎么会说话，若是吓到夫人，还请海涵一二。”

　　华素素道：“不必你来假惺惺，若不是你送来那块石头，哪里有这许多事？”

　　花满楼道：“我也后悔送了陨铁过来，但事已如此，抱怨无济于事，夫人能抛却个人安危一片心思为老爷子着想，在下实在是佩服得很。”

　　华素素道：“老爷子是我丈夫，我为他死了也毫无怨言。”

　　花满楼道：“夫人实为女中巾帼，但夫人你可考虑过老爷子的意愿？老爷子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极有作为的男人，毫不夸张的讲，杜家是老爷子一辈子心血，是老爷子最珍而重之小心翼翼经营的终生事业，他为龙骨殒命，甚至都是为了成全杜氏威名，你这样做，让老爷子如何接受？”

　　华素素道：“这些我都不管，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我不过是看不得我的丈夫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受苦，没有杜氏也没有什么，我……我自然有本领让他衣食无忧安度余年。”

　　花满楼道：“夫人既然深爱着老爷子，便该爱屋及乌，爱着老爷子深爱着的杜氏，就算老爷子不容易，他也是心甘情愿。”

　　华素素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知道老爷子有多后悔——”

　　杜福道：“夫人不要再说，和这些人说有什么用？”

　　花满楼道：“就算夫人不喜欢杜氏，难道还待看着老爷子伤势恶化么？老爷子至今昏迷未醒，这里医药又不充足——”

　　华素素冷笑，“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能让老爷子一直昏迷未醒，自然有办法让他醒来，他是我的丈夫，你，你们，休想把我丈夫从我手里抢走。”

　　韩修走上前来，“只怕要委屈了夫人，卓总管说夫人以药物迷倒杜家大小姐，偷偷运出老爷子，这已不是个人家务事。”

　　华素素惊恐后退，“你想做什么，我做的事问心无愧，你凭什么抓我？”

　　杜福护在她跟前，“要抓就抓我，她一个女人家有什么错？”

　　水天娇道：“就是他，打昏我的就是他。”她指的是一个缩在人群中的颇为高大壮硕的年轻人，年轻人被她一指，扭头就窜，又哪里来得及？

　　押住欲反抗的杜福华素素并不困难，找寻老爷子费了番功夫，店家老板华素素的父亲没病装病，自然可以解释每日里浓重药味儿，其实华素素所想不差，她借故回家，老爷子被偷偷运来此地，无人追究此事便了，便是有人追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她这个如夫人身上，就算有人追到她身上，杜德昭为自身利益计也会为她遮掩，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陆小凤与卓东来已死这一基础之上，偏偏天不从其愿，话说回来，算计是门很深的学问，若人人都会来这么一遭，社会早乱了套。

　　大夫诊断，才知老爷子日日被灌入迷药，杜天晶与水天娇所中都是此物，迷药服用的多了对身体大有损害，加之老爷子重伤在身，大夫说再服药数日，老爷子不死也要废了，这也是华素素等人迫不及待动作的原因。

　　追本溯源寻到药店寻到黑心老板这且不说，既知缘故，老爷子醒来就在当下，难的是，老爷子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