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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初入昼夜 ...
第二章初入昼夜
翌日晌午过后,圣旨便到了平远将军府上。术竹兰正打算和范斯凉去西郊的护城河畔赏柳,哪知就飞来横祸给他当头一棒。
所谓“祸从口出”也就是这样了。
他咧咧嘴,笑得毫不在意:“昼夜之地娄思城嘛……也算是个神奇的地方,本少爷就当做去玩玩呗!”他越笑,便惊得将军府上的下人们无所适从,术少爷应该悲伤不是么,这种情况……莫非是打击太大而傻了?
娄思城,这个只有昼夜,没有清晨黄昏的地方,位于尤兴的江南地区,距离伏青实属偏远。在外人看来这片土地诡异又神秘,因为至今为止完全没有一本关于它的详细记载,然而听从那儿回来的人说,这片土地实是人间乐土。但这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要真正去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样地方,还真得自己去游历一番。
术竹兰思量着也没有时间等父亲回来与他道别了,便让府里的小飞毛捎了一封信给在途中的父亲递去。一来是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二来信里虽没有明说,但父亲终归会防着点了,再来可让父亲安心。
术竹兰是个难产儿,他的母亲当年为了生下他不惜舍母保子。将军爱妻情深,也没有再娶一房,所以术竹兰一直是家里的独苗苗,自幼严格的学习不会少,宠爱也不会少。
当年术竹兰呱呱落地时,蕙兰花开得正旺,那也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院子里栽了好几株。晚春时分,殷红的花满园的开。他的父亲又说:竹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做一个淡泊、清高、正直的人。此儿,便取名竹兰,字么……临九!术竹兰!术临九!
如此高的期望,只可惜现在的术竹兰,说不清是真迷糊还是假的。
术竹兰遣了下人去打点行囊,因为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进了“被贬”的范围,行头不多,也只有路途中的衣裳,一支玉箫,一把墨竹纸扇随手拿着,几本皇帝御赐的空白册子,还有御赐的文房四宝,以及仆从五只,其中包括泛涯一只。
说起这泛涯,他自幼进了将军府,侍奉着术竹兰,是他的贴身仆从又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长得颇为俊俏,被术竹兰风流之气感染也沾染上一些,却没有完全像术竹兰的性子。人很机灵,识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也十分懂得术竹兰嗜好,会不时与他引荐些稀奇玩意儿。总之是深得术竹兰的喜欢,虽然术将军对他不怎么待见。
日后应该会有他能帮上忙的地方。术竹兰是这么想的。
行头不多也不能带多,以免又有好事者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么……啧啧啧……
术竹兰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掖了掖茶盖,白玉透着温润的光泽,他本就细长的丹凤眼眯得越发像只狡猾的狐狸。
泛涯进来:“少爷,范公子来了。”
“哦,让他进来。”术竹兰啪的一声打开纸扇,徐徐地摇。
少许,门外传来脚步声,泛涯毕恭毕敬的声音再次响起:“范公子,请进。”
范斯凉依旧身着粉色衣衫,白色玉钗束冠,从容淡定地向术竹兰相□□头示意,坐到术竹兰边上。待泛涯将茶倒上,微微一鞠躬退出,顺便将门关上后,才卸下面具,眉眼间尽是焦急:“怎么会这样?”
术竹兰微摇扇子,漫不经心道:“皇上下的旨。”
“我知道!”术竹兰你明知我问的是什么!范斯凉气得一跺脚。
术竹兰用他那细长的丹凤眼淡淡波澜不惊地看向范斯凉眼底:“你也应该知道是你的父亲说的。”
“……”范斯凉难得看见术竹兰这样的眼神,沉默良久,“对不起。”
“又不是你说的,你道什么歉呀?”
“唉……”范斯凉不知是松了一口气,或者更多的是叹气,满是担忧,“此番前去娄思城,也不知那里人文风化如何,水土如何。虽暗中有人护着,也不乏有人想置你于死地,你可千万小心啊!”
“范兄多虑了,我术竹兰是什么出生,怎么长大的?十八般武艺我还不是样样精通,莫要担心。”术竹兰啪的一收纸扇,作势便稍稍露了几手,以表身体健硕,务须忧心。
“唉……话虽如此,可是……”
范斯凉微微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打断。术竹兰最看不下去范斯凉叹气了,因为每当这时总觉得范斯凉又有了女子的柔肠百转之气,便道:“范兄你怎么哀声叹气呢?没有什么可是的,我的武艺那可是好多个尤兴最具盛名的武者一起调教出来的,我必然可以保护好自己。”话至此,术竹兰停下,保护?我当然可以保护自己了……“只是……”
“术兄有何事要托付,大可直说!你可以信我!”范斯凉目光坚定。
“哈哈哈!范兄之父不可信,可范兄当然可信!”术竹兰沉默一会儿,“小太子此番少了一个玩伴,孤独寂寞也是免不了的,只是宫中险恶,小太子涉世未深,若有人存心加害于他,那时,范兄还得好好保护他呀!”字字句句间无不透露着担忧。
范斯凉心中早就料想到术竹兰要说此事,微微一笑,只道:“此事术兄大可放心!太子殿下怎说也是你我竹马之交,又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若真有人想陷他于不利,我范斯凉必让此人死无葬身之地!”
术竹兰重情义,他,范斯凉,亦如是。
范斯凉墨色的眸子坚定地看着术竹兰的,纵使他衣着女气,纵使彼此仍是弱冠之年,但术竹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坚定,那份责任感,那与生俱来的庞大气场,足以推翻这一切。
“好!范兄一言九鼎,足矣!”术竹兰有那么一瞬真正备受感染,忽而又变回了平日里的痞笑,“哎呀呀,范兄果然还是不善于说狠话呀,只会说死无葬身之地嘛……我可记得你四五年前,也是这么威胁别人的。”
“呵……”范斯凉也浅笑,渐渐变回平常,修长的指在白玉杯上抚过,问道,“术兄何时启程?”
“今夜。”术竹兰答得斩钉截铁,先前便已说过,这是皇帝下的旨,无法驳回,既然只可认命,那早晚都一样。
“如此匆忙!”范斯凉震惊,墨瞳骤然收缩,手指一抖,白玉杯连带着茶水一震。
术竹兰不理他的失态,继续漫不经心淡淡道:“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行囊也都打理好了,再说我还希望早点去见识见识那片昼夜之地呢。”
范斯凉顿感悲哀,他居然也不留恋故里?就算他的父亲不在,这伏青,就没有他牵挂之人了吗?
略有不甘心得再问道:“那……范某晚上能否为术兄践行呢?”此话一出,连范斯凉听着自己的语气都觉得奇怪,到底谁留恋什么?谁留恋谁?
“践行?好呀!”术竹兰很是兴奋,但又想到践行只会徒增离别的悲凉,语气一转,“唉……还是不了吧。”
范斯凉叹息:“唉……那,范某就不打扰了,术兄好生歇息。”
术竹兰痞痞地笑,挥动着折好的扇子,连连点头:“是是,范兄也好生休息!泛涯送客!”
就这么出来了?看着匾上金色的“平远府”三个大字,范斯凉忽然心生莫名的悲哀。此番一别,以后就得长久不见了呀……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范兄?呵……范兄!
术竹兰,你的风流,我的风雅,分明都是为了防人而装出来的!你比我大三月,我敬称你为兄,你明知我是真心实意,又为何一再拿范兄来与我开玩笑?风雅潇洒仅仅只是表面,你何尝不是理解我?你可知仅仅一个范兄从你口出,便如同千万刀刃割裂着我的心呐!我从无害你之心,你又何必如此决绝,连一个践行都不给我留下?
范斯凉想至此,不禁发觉双手紧紧握着拳,浑身颤抖,一想刚才的想法又太奇怪,连忙摇头挥散,驻足凝望良久便转身离开了将军府,在心中暗暗警示自己:范斯凉,你与术兄从小青梅竹马,是最好的兄弟!以后他走了,你要好好保护太子!
几日后,平远将军便收到了小飞毛捎来的信件。看完之后,遣散了房间里的所有人,独自坐在案前,烛火通明,整整一夜。期间只叫人进来换过蜡烛,之后随从们再见他已是次日清晨。似乎将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眼睛充血,白发越发的多。可依旧一丝不苟得束着,整个人精神抖擞。也没人知道他在夜里想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
话休烦絮,术竹兰一行六人自伏青一路南下,经过了三个月算不得舟车劳累,也算不得游山玩水的路途后,终于来到了泛水河,泛水河再过去便是娄思城。
话说这泛水河也是同娄思城有着异曲同工的神奇之处,泛水河宽有半里,但其长不知,至今也未找到其源头之所在,有人传说它是从遥远的西天而来,特地润泽娄思百姓的,也有人传说它是某个妖魔变化而来,此类或其他说法还有许多,但也只有润泽娄思百姓这条最深得人心,泛水河也不再可怕,仿佛是上天恩赐。
一路南下,泛涯随时记录着沿途趣闻。越接近娄思城,若细心如术竹兰,便会发觉每日的清晨与黄昏越来越短。
只有白昼与黑夜的娄思城,看来这传说是真的啊……
术竹兰越发兴奋起来。
六月,尤兴的江南已经开始暑意旺盛。灼热的太阳当空悬挂,刺得人不想睁开眼,但若是闭眼,眼前就是一片鲜明的血红,所以术竹兰还是把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然后摇着他那墨竹扇子。
泛水河终究是要坐船过去的,娄思城方圆十里,每隔三里便有一个渡口。术竹兰六人来到渡口,只有寥寥几人要过河,几人便上了木船,由四位艄公划着他们渡河去。
泛水河烟波浩渺,极是平静,远远地可以看到娄思城的隐隐约约的轮廓,虽是烈日当空,可还能感受到袭来的阵阵凉风。
咦?凉风?
六人皆是闭着眼睛感受酷暑中的一丝清凉,忽然发觉不对,猛地睁开眼,却发觉天象大变!
刚才还是烈日炎炎,万里无云,水天尽蓝,忽而一转眼便是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狂风四起。
是夏日的雷雨!六人暗叫不妙。
风席卷着水浪直泼向船上,一波接连一波,船身正在慢慢下沉。其余几人吓得紧紧抱住扶栏,有一个人急了哭着叫娘,冷静的只有四位艄公与术竹兰一行人。
不一会儿,风越发猖狂,乌云像是兵临城下,渐渐极具压迫感地压下来,木船几乎是完全要沉了,艄公们连忙取下几根大的木板,抛到河中,漂浮上来,向其余的人喊道:“快点跳出去!抓住木板!等这一波过去了会有会有人来救的!”
话刚说毕,还没来得及等其他人反应,一道亮光直直劈开了天空,“喀拉拉!”惊天一声雷震的河水的浪花越发凶猛,船身被忽然而来的又一巨浪彻底淹没,而他们也早已该跳的跳,该摔的摔了。
术竹兰等人死死抓着救命的木板,心里直祈祷着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雨可以快点过去。
术竹兰也忽然明白刚才在渡口为什么那么少人,而艄公们只觉得闷热之感只是酷暑的表现,丝毫没有想到暴风雨的可能性。
术竹兰虽然精于武艺,但对水性还是一窍不通的,只希望还能坚持到最后。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丝毫没有停歇之意,渐渐的,在恐惧的心理下,已经有人支撑不住扑通一声便沉浸了水里,术竹兰的整个下半身以及上半身的大部分都浸泡在水中渐渐感觉麻木,手上也力不从心起来。
一旁的泛涯狼狈不堪,也显然是在死撑,术竹兰咬咬牙,道:“泛涯,你要抓好!”
没想到这一说忽然手中失力,术竹兰直直地沉到河水中,耳畔还回荡起泛涯直呼他的名字,很是焦急。
身体已经麻木了,他动弹不得,手也忽然觉得没有丝毫力气。他只觉得自己在下沉,下沉,不断地下沉,连同着自己的生命也是,沉入无底的深渊。
这究竟是不是河啊?怎么这么深?这下好了……就算是尸体,也只有喂鱼了……
我的一生就要这么结束了吗?我才十八啊……人生还完全没有开始啊……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我怎么甘心啊!
皇帝!范老贼!
我还有账要和你们算呢!
就这么死了?我如何甘心!
**********
术竹兰猛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船舱的地上,旁边的泛涯还未醒来,床头也放着他们的行囊。他摸了摸额头,果然一把冷汗。
原来是梦啊……可是怎么如此真实?
他再次打量着船舱,房间依旧是用木头制成,门被一层薄薄的帘帐取而代之,其中一角还有用白布覆盖的几个箱子的轮廓。
可是……这个房间,完全没有印象啊……
不对!那场暴风雨不是梦!
“有人吗?有人吗!”术竹兰向帘外大喊。
“诶呀,你醒了呀!”闻声赶来一位粉衣小姑娘,她撩开帘帐,看向术竹兰。她十来岁的年纪,用红色绸缎绑着两个包子头,很是可爱。
“请问……”
术竹兰想问什么,谁知那丫头根本不理他,兴冲冲地直向外面喊道:“啊!真的醒了!镜哥哥快来!班主快过来!”
术竹兰懊恼的垂下头,自己还不曾被这么无视过,结果一抬头便看见那丫头铜铃般大的眼睛正在近处盯着他,吓得术竹兰冷汗直冒,幸好没有尖叫出来。
“你们是从娄思城外来的吗?”小丫头问。
“是的。”术竹兰难得回答地一本正经,事后才想起来忘记了伪装自己,就像他喜欢与小太子呆在一起一样,算不上真正伪装人心,只觉得心安,毫无负担。
“这里是哪里?”术竹兰又问。
“这是我们戏班子的船,你看那些……”小丫头指了指被白布覆盖的箱子,“那些都是我们的家伙。你现在在我们的储藏室里哟!”
原来是戏班子,那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术竹兰将危险感解除,又问:“在船上?那你们要去哪里啊?”
“回娄思城啊!我们的戏班子去外面巡演了数月,今天终于可以回来了!”那丫头一脸欢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我叫若羽,假若的若,然后羽毛的那个羽。镜哥哥和其他人都唤我小若,你们呢?”
术竹兰微微一笑:他先指指一旁还未苏醒的泛涯,说:“他是叫泛涯,泛,取自‘广泛’之意,涯,取自‘天涯’,两者合并,有‘海阔天空凭鱼跃任鸟飞’之意。”
“哦,泛涯哥哥……那你呢?”小若完全没有想要理解术竹兰当初给泛涯起名字的一番苦心,又继续问。
帘帐外渐渐传来脚步声,术竹兰没有理会,继续道:“术竹兰,字临九。”
“还有字?我们戏班子的人有些只有艺名,更别说字了。”小若丫头一脸的惊奇与失落,“都怎么写呢?”
“学术的术,竹、兰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中的两个,临九,则是……”
“临九,君临天下,天下,九州。术竹兰,术临九……真是好名字……”
帘帐外的脚步声已经停下,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没有好意。
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出自杨载《题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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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初入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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