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BG]麒麟缘》木疏桐

29、第二十八章

　　“笃笃笃……”厨房里传出奇怪的声音，我有些纳闷，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赵柯正蹲在地上捣药，嘴里不停得叨念着什么。

　　我凑近了一瞧，他的脚边散了些小瓶子，青色的瓷瓶，洁白的玉瓶，灰灰的陶瓶七倒八歪。我蹲下来捡起一个青色小瓷瓶仔细看了看。
　　赵柯抬头看了我一眼，手下却不停，“这些大部分都是毒药，你最好不要乱碰！”

　　我扬了扬手里的瓷瓶——这个是什么毒？
　　“这个叫惟命，”赵柯心情甚好，破天荒跟我解释起来，“中了这个的人如果不听我的话，必定日日夜夜全身如蚂蚁啃噬，麻痒无比，自己会忍不住把皮肤抓烂，最后身体溃烂而死！”说完他得意地瞟了我一眼，一脸 “快来夸奖我吧”的得瑟表情。

　　我无法对他解释现代医学几乎能够“起死人，肉白骨”，于是紧接着捡起另一个白玉瓶用眼神询问。
　　他见我不捧场，顿时有些不服气，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儿，“这是断命，喝下去不到一炷香时间一定七窍流血而死！”

　　——有十五分钟时间，催个吐洗个胃足够了！
　　我兴趣缺缺——古代的毒药放到现代果然威力大减，随手捡起一个灰色不起眼的小陶瓶。

　　我毫无触动的表情让赵柯大受打击，他瞄了一眼小陶瓶，嘟囔道，“这个不完全算是毒，被下了这种药的人会忘掉关于下药之人的所有记忆，一般是犯案之人下给捕快方便逃逸追捕的……”

　　——这药好神奇！
　　我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顺便也不忘递给赵柯一个“你怎么会做这种药”的鄙视眼神——太不靠谱了！这明明就是包庇罪犯嘛……
　　赵柯白了我一眼，“我只是个卖药的！抓逃犯是捕快的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人要出大价钱买我的药，管那人是谁，给钱就是主儿！”

　　我上下打量他周身一眼——你这种五六岁小孩体型的人做出来的药，真的会有人来买？
　　他“呼”地站起来，原地狠狠一跺小脚，“我是药王的关门弟子，天下谁人不知我“灵医童子”的大名！”

　　我给了他一个“你真有这么大能耐”的怀疑眼神。
　　赵柯睁圆了眼睛，鼓起苹果脸像只膨胀的小河豚，“你少瞧不起人！我的能耐比你想像中的大多了！”

　　——那你怎么会怕张起灵？
　　我眨巴眨巴眼睛，故意勾起唇角露出“嘲笑”。
　　他不服气，怒瞪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药炉，忽然“嘿嘿嘿嘿”笑起来。

　　——这孩子莫不是打击过大魔怔了？
　　我顿时“良心”不安，赶紧直起身，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一巴掌把我的手拍掉，“——就差一味药了，我要去趟后山。”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你去不去，顺便采点儿伤药？”

　　我想了想，点点头——中药固本，张起灵因为内伤没完全好，近来老咳嗽，还是用中药慢慢调理更好！何况……
　　赵柯面无表情地幽幽道，“……你是因为偷看人家的日记怕挨骂，乘机想逃跑吧？”
　　“……”
　　我僵了一下，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学谁不好，偏要学张起灵？！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

　　赵柯终于扳回一局，心满意足负起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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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的树林连条像样的土路都没有，繁茂的老树一棵紧挨着一棵，阴凉阴凉的，任外头太阳如何大，也照射不到这里来。

　　我跟着赵柯，在林子里穿梭了两三个小时，脚上的鞋子沾满了泥土跟枯叶，早就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倒是赵柯似乎非常喜欢阴凉的温度，生龙活虎施展轻功在前面一蹦一跃，足不沾地的走得飞快。

　　我拄着树枝深一脚浅一脚，一脸的无可奈何——前几次都是我等在树林外赵柯帮我采药，这一次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大概是张起灵无情的态度伤到他了……没办法，所以我只好自己进来采。

　　可我的药是采好了，像葫芦七，紫海葱啊这些温性补虚的草药，甚至还发现艾麻草……赵柯要的狼毒草却没找着，他不甘心就此回去。
　　没有他带路的话我一个人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找到了——！”又走了大约一小时，我听到已经走很远的赵柯兴奋地大叫一声，我手搭凉棚，隐约见他矮下身子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小镰刀挖掉毒草周围的土，那些草是剧毒，不能有丝毫马虎。

　　我松下一口气，再走下去我有点儿吃不消了，忙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地挪过去，没走几步，突然脚下泥土一松，我一脚踩空，猝不及防，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悄无声息陷进一个深深的大坑，落下去之前我悲哀的发现——老天爷！你让我失声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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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整个儿直直坠下十多米深洞，不到两秒便落了地，摔得两眼冒星星，我抚着胸口缓了口气，幸好下面有一层比较厚的泥土，不然我不死也半残废……

　　我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黑暗，见到眼前的情景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前面有一口黑色的巨型石棺，棺盖已被打开一条缝隙，棺沿上扒着一只看不出颜色的枯手。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快速升至头顶——这是个墓穴，而我掉进来的应该是很久之前盗墓贼打下的盗洞。

　　——可是我明明没有摸明器，怎么可能会起尸？
　　心跳猛然变快，我浑身瞬间紧绷起来，手悄悄从背包里掏出短刀跟枪，目光警惕地观察石棺里的动静——谁都不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过了好一会儿，石棺里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不像会起尸的样子。
　　——会不会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身体已经风化起不了尸？
　　我眼不眨地紧盯石棺，心下思索着。

　　突然，石棺里传出“咚”的一声，扒在棺外的那只手动了下，竟然猛地缩进去了！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作出防卫的动作，神经紧绷到极点。
　　只听一声极其细小的尖叫，一抹黑色的怪影从缝隙里窜出来，我什么都没看清楚，只来得及挥出短刀挡在身前，“叮”的一声刀刃不知砍在哪儿，怪影低吟一声，“嗖”的一下冲到另一头，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竟然跑了！
　　我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瞠目，这东西好像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不过也算谢天谢地，我把短刀绑在腿上，抓起手枪正想站起来，却发现右脚使不上力，同时一阵钝痛从脚踝处蔓延上来，刚刚一直没发觉，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摔伤了脚踝。

　　幸好包里有药，简单处理了一下脚伤，我打开狼眼手电朝石棺照过去，既然是刚刚那怪影在作祟，那就不存在起尸的情况了！

　　只见石棺里面是一具已经风化得相当彻底的枯骨，底下铺了层丝绸腐烂不堪，墓里陪葬的东西早就被摸了个干净。

　　我打出手电照射四周的墙壁，墙壁上的画影斑驳，只能隐约看出大概是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那个人站在高台上双手举着一样东西。
　　壁画通常都是用来记录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况且这壁画太模糊，没有史料记载，我根本看不出墓主人是谁。

　　我没有计较这么多，移开视线，转向怪影消失的地方，墓道深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往前大约走了十几米还没有走到尽头，我突然停下脚步，感觉这个场景很眼熟，好像有过这么一次类似的经历……

　　——是那个梦！
　　我霎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条甬道跟我梦里的很像！我转向手电照射过去，光线竟不能照出两米之外的距离，墙壁上似乎涂了什么吸光的材料！

　　——现在是回到原地，还是继续向前？
　　我当下犹豫不决。
　　这次根本没有做好下地的准备——背包里除了打火机、蜡烛、一包饼干、一瓶水，剩下的全是草药，探照灯、工兵铲、□□刀、螺旋钢管和黑驴蹄子什么的都没带，要是遇到真正的大粽子，小命非交代在这里不可！

　　何况这个墓地早就被人趟过，掏膛子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同一个墓经过几拨人造访，绝对不会有好东西剩下。

　　——怎么看都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我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突然整个人从头到脚僵硬起来——头顶上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我条件反射地扫过手电，一张惨白肿大的脸猛地跃入眼帘，干枯油腻的长发垂落下来，像污水一样滑过我的脸颊，冰冷刺骨。

　　我猛地反应过来，举起手枪连连扣动扳机朝它射出子弹，“呯呯”的枪声回荡在墓道里，硝烟过后，我看见它用头发把整个脸给严严实实包裹住，子弹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这是什么怪物！

　　我心下骇然，没等我回神，那怪物的头发霍然张牙舞爪朝我卷来，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胃里一阵倒腾。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头发，恶心的触觉使我不由下死力扯下扔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将我整个人卷起来，像丛林巨蟒绞杀猎物一样，迅速缠绕上我的脖颈。窒息的痛苦顷刻袭来，我双手扯住头发想用力拉开，可是没有丝毫用处，头发越绞越紧，几乎割入我的皮肤，我的呼吸愈发困难，开始神智不清了……

　　耳边响起一声不像人类也不似野兽的凄厉嚎叫，束缚在我全身的力量一松，呼吸终于回来了！我低头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每呼吸一口空气就像刀割在肺上一样痛苦，眼泪不禁滑下，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连连无声咳嗽，像个肺结核重患，似乎伤到了气管，当即咳出一口血沫子！
　　我霎时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便一头往地上栽去！

　　我倒在一个人身上，一只大手按在我的胸口轻轻揉了揉，胸口割裂般的疼痛顿时缓解了很多，我抬起头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张起灵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从没有过的难看，见我如此惨状又不好发作，几个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现在怎么样？”

　　我虚弱地朝他笑了笑，模样肯定十分难看。

　　他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声音比往日提高了好几度，“……掉下来后为什么不开枪？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简直蠢得没救了！”

　　——你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我迷迷糊糊地想，意识逐渐游离，陷入黑暗前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张起灵，你的手劲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