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凤翥：乱世英杰》钹若

9、武林风云（下）

　　柳风云失了太平令，心中犹如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不已。这时，一位红衣女子款步走进柳阁主的房间，她千娇百媚，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女子轻柔地为柳风云按着肩膀，举止亲昵，言语间带着几分愤懑：“那武林盟主竞选之时，欧阳靖这老东西只许他名下弟子参赛，丝毫不给师兄您留半点颜面，这口闷气，我们难道要一直忍受下去？”

　　柳风云年约四旬，一撮白发自额前垂下，花白的发丝随风轻扬，他一袭紫色长衫，更显沉稳儒雅。

　　他缓缓抚上师妹的手背，眼中闪烁的皆是经纬天下的算计：“正统派仗着人多势众，对我革新派处处打压，在外亦是如此欺凌，是时候与他们做个了断了。”

　　师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期待：“我等这一刻许久了。”随即，她的眉头又轻轻蹙起，愁容满面：“可是，如今太平令已失，我们到哪里去招募那么多人手？眼下我们一千人对他们三千人，实力悬殊，胜算何在？”

　　柳风云目光深邃，仿佛已胸有成竹：“他们不是在竞选武林盟主吗？逍遥派与剑影阁此刻正争得难解难分，我们何不助剑影阁一臂之力，使之脱颖而出？待到日后，若逍遥派侥幸登位，我们再借其力，以图我派内部之事迎刃而解。”

　　随后，柳风云附于师妹耳畔，轻声细语，道出了他的周密计谋。红衣女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之笑，犹如暗夜中绽放的妖冶之花。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了柳风云的颈项，瞬间，屋内风光旖旎，春意盎然，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这几日，方小堃心中执念如影随形，复仇之火时刻在她灵魂深处燃烧，似乎这具身躯都在不断提醒着她那段血海深仇。然而，面对曹祎近期阴冷的面容，她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杀害她全家的真凶。曹祎的性情难以捉摸，一旦让他知晓她心中的杀念，恐怕会立刻将她驱逐出府。

　　于是，方小堃只能在私下里，借着闲聊的机会，向张子林打听何家的往事。但张子林对八卦向来不感兴趣，言辞闪烁，不愿多言。无奈之下，她只得转而去问张宝这个孩童。张宝年幼无知，所知不过是些市井传言，言及何家因谋反大罪，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除此之外，再无可闻。

　　每当夜深人静，方小堃便陷入深深的回忆与梦境之中。她回想起何父对何昭仪的宠爱与呵护，欢声笑语犹在耳畔。然而，画风一转，她又梦见何父何母满身是血，头发凌乱地向她爬来，惊恐的梦魇不断侵扰着她的心神，终于，她病倒了。

　　方小堃身份特殊，曹祎未让其他婢女伺候，而是亲自照料，为她喂药。方小堃在病中神志不清，满口胡话，大夫诊断为梦魇之症，方小堃原本底子孱弱，如今这一病，大夫表示只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

　　曹祎说：“不管用什么药都要救他。”

　　大夫看了眼床榻之上的人，似是明白什么。缓缓说道：“梦魇心悸之症实为心火旺盛、心神不宁所致。有一种“宁心丹”，由千年灵芝、冰心草、安神花等珍稀药材，辅以秘法炼制而成。服用后可清心明目、宁神定志，对治疗梦魇心悸之症有奇效。只是这种药品昂贵，价值百金，而且只有江湖的医仙阁才有。”

　　待大夫走出房门，牧童低声问道：“公子，如今太平令已到手，留着她还有何用？”

　　曹祎沉吟片刻，道：“师父知道我救了她，若此刻放任她死去，恐会让师父对我心生失望。”言罢，他目光深邃，仿佛心中另有筹谋。

　　曹祎遣牧童前往医仙阁求购宁心丹。医仙阁坐落于云雾缭绕之中，阁中之人皆仙风道骨，医术超群。

　　牧童踏入医仙阁，说明来意，阁中老者缓缓言道：“宁心丹，乃我阁中秘制，需炼九九八十一天，方可成药。如今若再为你重炼，药材尚需远赴羌国采集，一来一回，耗时甚巨，恐那病人早已……”老者摇头叹息，未尽之言，牧童已心领神会。

　　牧童心中焦急，追问道：“那现在可有炼好的丹药？”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深邃：“有，但仅此一枚，前日已被大皇子拿去。”

　　牧童飞鸽传书，一封急信送至曹祎手中。曹祎阅罢，目光冷冽，独自在屋内踱步，目光不时落在床上那毫无生气的何昭仪身上。

　　他心中暗忖：师父他老人家对世事洞若观火，早已超脱凡尘，从不轻易插手俗务，更未曾听他提及过何许人也。然而，此次他却特意提及这何昭仪，让我救她一命……这其中，定有蹊跷。

　　曹祎思忖片刻，决定亲自走一趟，拜访当朝大皇子刘淳。

　　大皇子府邸花园。

　　下人禀报：“大皇子，门外洛阳东部尉曹祎求见。”

　　刘淳听闻曹祎求见，甚感意外，彼时他正与大皇子妃共赏锦鲤。洒毕最后一掬鱼食，他轻轻拍了拍手道：“区区一个县尉，也值得本皇子亲自相见？你随便打发了他便是。”

　　一旁的皇子妃，轻启朱唇，语带机锋：“殿下此言差矣。曹祎乃曹明三子，而曹明又是曹长侍螟蛉义子，他若有事，不寻其父，亦不寻其干祖，却来找我们，此中必有蹊跷。再者，妾身听闻，曹祎尚未娶妻便已分府别居，此等举动，可见内宅不和。观其在太学之成绩，颇为出众，且蝉联数届骑射大赛魁首，其人若欲谋高官厚禄，轻而易举。如今县尉之职，恐非其志。如此人才，殿下何不亲见一面，再做定夺？若能拉拢至我方，使之成为我们的耳目，岂不是很好。”

　　刘淳一听，顿觉豁然开朗，笑道：“爱妃所言极是，本皇子险些错失了如此良机。”于是，吩咐下人速请曹祎入府相见。

　　昔日大皇子与曹祎素无交集，此刻听闻下人通报，曹祎亦感意外。曹祎随侍从步入府中，见大皇子跪坐于上，气势威严，又不失儒雅之风。

　　曹祎命侍从呈上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金光闪闪，乃是一百两黄金。他恭敬说道：“下官有一不情之请，府中一仆役，近日被梦魇所困，现已卧床不起，危在旦夕，唯医仙阁之宁心丹可救。万望大皇子忍痛割爱，将此丹售予下官。日后大皇子若有差遣，曹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皇子微微蹙眉，道：“此宁心丹，本欲敬献于皇后娘娘，以解母妃心悸之苦。未知这位仆役，究竟是何等尊贵之人，竟令曹县尉不惜重金相求？”

　　曹祎闻言，目光坚定，直言不讳：“他乃我心爱之人。”

　　大皇子闻言，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爽朗大笑，道：“原来如此，曹县尉情深意重，本皇子岂能不成全？这宁心丹，便赠予你了。但你要记得，你今日欠了本皇子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