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缥缈孤魂影（9） ...
-
能力会被限制在一定的程度内到底是哪种程度呢？
苏朝槿只说自己无法做出完全的解释，这得看情况。
“不过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正在给自己做美甲的少女抬头看了李瑞瑜一眼，“像你这样的人，就算他们真的有人计划毁灭世界，你也做不了什么啊。”
“……你说得对。”李瑞瑜承认了这个事实。
“那么在此基础上，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在意，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苏朝槿吹了吹涂好的指甲，放到了烤灯下面。
“你这么悠闲真让人生气啊……”李瑞瑜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的。
“因为我已经放弃去思考更复杂的问题了。”苏朝槿把指甲拿出来看了看，“我的故事很简单，在故事中只占两句话的篇幅而已。我又能去要求什么或者期待什么呢？”
“你最近情绪有些低落啊……”
“因为生理期来了。”
“……哦。”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李瑞瑜没有理由要求苏朝槿把一切都告诉她，虽然这家伙外表看起来像个未成年，可是真实年龄早就不知道几百岁了，成年人之间的交流，还是要给对方留些余地。
最近的李瑞瑜，总有种莫名的心慌感，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或许就是苏溪柳所说的“不好的事情”，那他的buff是什么呢？
死神告诉小时候的司亭鹤“你已经死了。”是因为什么呢？在死神的眼中他已经死掉了吗？
可是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经常去司亭鹤家吧？又等褚阿姨邀请自己去吃饭吗？不如逼迫苏朝槿学会做饭再邀请他们过来。
现在也还没有告诉司亭鹤那天看到的景象，那些故事感觉太私人了……
如果知道有人对我的过去有了一定的猜测，突然询问我一些奇怪又冒犯的话，我一定会非常讨厌这个家伙，李瑞瑜想想就要吐出来了。
她看了看桌面上的苹果，洗了几个装进袋子里，去对面敲门了。
开门的是司亭鹤，他脸色很不好，介于苍白和惨白之间，嘴唇白得吓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李瑞瑜有些被吓到了。
“你好，我水果买多了，送一点过来。”李瑞瑜解释。
“哦，不好意思，我刚睡醒。”司亭鹤勾起了勉强的笑容，“谢谢你的好意。”
他接过水果，没有让李瑞瑜进去的意思，李瑞瑜只好讪笑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司亭鹤是怎么回事？脸色那么差简直不像是活人，就算是混血，脸色白成那样也太离谱了吧……
褚阿姨知道吗？
回到屋子里的李瑞瑜还没来得及自己吃一个苹果，就接到了司亭鹤的电话。
“喂？”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刚才没有好好招待你，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妈好吗？”
“……哦，好的。”
“谢谢理解。”
电话挂断了，李瑞瑜看着挂断的通信页面久久失神。
·
司亭鹤提着苹果关上门后，靠在门上缓了一会儿。
他把苹果放到了桌子上回到卫生间，按下马桶的冲水键，让还没来得及冲下去的呕吐物顺着水流消失在眼前。
水流随着水龙头的扳动倾泻而出，司亭鹤把头浸泡到了满池凉水中，待到呼吸困难又把脑袋抬了起来，卫生间镜子上映照出男人的样子。
刚才的样子真的太狼狈了啊……
司亭鹤用毛巾擦了擦脸，把水放掉，收拾好洗手台，离开了卫生间。
他一边往画室走一边拨通了李瑞瑜的电话，让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妈妈不会发现的，司亭鹤想。
在画室门口，司亭鹤脚步一转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面拿出了口红和粉底，他的脸色太差了，如果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熟练地给自己上妆，他本来不会这些的，但是被妈妈询问了一次之后，就不敢再让自己的脸色糟糕下去了。
当时他还很不熟练，口红色号总是会有些艳，在网上被人推荐了一款模仿普通人唇色的口红，普通人的唇色为什么需要模仿啊？如果想要提亮唇色的话，直接用唇膏不就好了？
虽然围绕的争议很多，可是销量意外得不错。
说不定需要的人很多？司亭鹤这样想着把东西塞回了抽屉最里面，妈妈不会乱翻他的东西的。
回到画室，看着画板上的半成品，那是一个扭曲的女人，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整个人被撕裂成了两半，灵魂在尖叫。
司亭鹤看着这幅画，眯了眯眼睛，他觉得缺了点什么。
主人公还不够歇斯底里，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
·
李瑞瑜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其他人的事情和自己真的有关吗？她和司亭鹤连朋友都算不上，也就没必要去做一些惹人嫌的事情。
之前已经冒犯过一次了，他连自己喜欢的姑娘名字都告诉了李瑞瑜，那李瑞瑜现在还能去问什么？
去问他你爸爸是怎么死的？还是去问他你是不是杀死了小时候的自己？
这不仅中二而且离谱。
更何况得知这些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既没有必须达成的kpi也没有追在身后的狼群，有些事情，到这里也就可以了。
没必要去深究，现实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手机上有新的消息，顾珺翊说自己这两天会回去一趟。
李瑞瑜问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吗？
顾珺翊回复，尚在努力中。
·
顾珺翊敲响了平平无奇的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她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油腻。
“你就是新的编辑？”
“是，赵老师好。”
屋子里面的风格和女人有些割裂，房间里面充斥着大量纯粹的黑色和白色，对比十分鲜明，让人无端感觉压抑，就像缺少了什么中和的颜色，缺少了一些过渡，过于黑白分明了。
·
褚舒云正在买菜，她其实不擅长干这些事，但是她有时候很无聊，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于是做饭成了她新的兴趣。
听别人夸奖说不开心是假的，褚舒云知道自己做饭其实很一般，可是每次不管是儿子还是隔壁的小瑜都会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这让她更有了动力。
“舒云”
另一栋楼的刘姨和她打招呼，两人商量着一起出去玩。
“要我说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就该好好享享福。”
刘姨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儿子也在去年结了婚，据说今年就要要孩子了，现在可谓是红光满面。
褚舒云挺喜欢小孩子的，可惜她儿子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她也做不到直接去催婚，她都打算今年再找不到就去和她儿子彻夜长谈，告诉他“儿啊，你找个男的，妈也认了。”
“我不想走太远，你也知道，亭鹤他总是满世界跑，要是那天回来，发现我不在家怎么办？”
褚舒云对于出去玩这件事是兴致缺缺的，她年轻的时候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
她和刘姨不同，刘姨年轻的时候确实操劳，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褚舒云就不一样了，司亭鹤这孩子可以说是自己长大的，在褚舒云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长得很大了。
褚舒云有自己的事业，她年轻的时候满世界跑，完成自己的钢琴巡回演出，她的儿子司亭鹤常是由她的丈夫司祁年带着的。
后来……
后来他的丈夫在儿子的高中门口被无差别杀人犯捅死了。
正在维也纳的她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抛下所有的工作赶回去，只来得及参加司祁年的葬礼。
那一天她想到了很多，她看着那个男人惨白如纸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想到了两人的初遇，想到了伦敦潮湿的天气，想到了英国国家歌剧院暗淡的壁画……
那时候司亭鹤已经不需要她照顾了，反倒是他在安慰褚舒云，让她放下心里的负担，继续去巡演。
褚舒云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她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表演，掌声雷动，她再也无法在人群中看到那道身影了。
巡演结束后她退出了舞台，回到了他的家乡。
刘姨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制定的游玩计划，褚舒云不好扫了她的兴，只说自己会考虑的。
“你儿子是个有出息的，不像我家那个……”
褚舒云听着刘姨又说起了她的儿子，在一旁连连附和。
所以亭鹤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对象呢？他在佛罗伦萨那几年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当时的褚舒云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没有太过关注。
司亭鹤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最后褚舒云和刘姨约好下周一起去新开业的商场逛逛。
她和刘姨在路口分了别，刘姨要去接她的外孙女。
褚舒云拎着菜篮子等红绿灯，心里算计着还有什么要买的。
绿灯亮了，她随人流一起过马路，一个人忽地撞到了她，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就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刺痛，褚舒云用手摸上腹部，那里一阵滑腻的触感。
她抬头看到了一张不认识的脸，脸上的表情极尽厌恶，他拔掉了那把刀又捅了进去，再拔掉，再捅进去。
到底捅了几次？褚舒云不知道，她只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她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搭上祁年的手，两人在华丽的大厅里面跳舞，耳边回荡着《蓝色多瑙河》的旋律……
她好像看到了亭鹤的出生，看到了那个小家伙一步步学会走路，第一次拿起画笔……
凶手重重地捅下最后一刀，任由褚舒云的身体倒向地面。
一切好像都变得很慢，褚舒云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声，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听到了杂乱的咒骂，人群快速地散开，留下了这片真空地带，有人在报警，有人在叫救护车……
她想，现在没有人等亭鹤回家了。
好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