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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章 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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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没用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你是谁?”秦息戒备地看向云翳。
“星云阁大司命,也算是小偲久半个师傅。”云翳缓缓说道。
“呵,你们天庭的人还真是虚伪,徒弟都要死了,还如此无动于衷。”秦息不欲再和云翳多言,转身准备继续为偲久渡灵力。
“她先是用心头血破了你的封印,又启动了祭神阵护着这邺城太平。”云翳并没有和秦息计较他的不善。
秦息闻言皱眉,“你说什么?”
云翳看了眼秦息,随手取过手边酒壶,将酒撒到地上,伸手一挥,眼前又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只见偲久孤身一人在阵中不断消耗自己的灵力,封印却毫无解除的迹象,直到那滴鲜红的血液落到阵中,封印立马有了裂痕,秦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的猜想让他无所适从。
直到眼前回到钟鸣阁,榻上的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气,身体也渐渐消散。
“不!”秦息想去抓住偲久消散的身体,伸手却握不住它们。
“想必你应当已知晓,偲久当初赌气下凡历劫,便是那位公主。而你的出现打乱了她本要经历的世劫”云翳顿了顿,接着说道“或许这不过也是你们因果吧……如今这傻孩子想以死了结这因果,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另一道因果轮回呢?”云翳意味深长地看向秦息。
“什么意思?”秦息皱眉问道。
“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已偿还你这因果,那你呢?”
“…….”
“我自幼听说烛龙本一山中守护神,心性纯良,不谙世事,被父神教导后,愈发潇洒大方,正直善良,对人真诚以待。偲久无论前世今生都从未有负于你,如今更是以命助你破印……”
“你到底要说什么?”秦息不喜提到自己曾经的过往,表情略微不自然地打断云翳。
“若想救偲久,今日日落之前来星月阁寻我。在此之前,我想你应当知道要做什么……”说完,云翳便离开了。
偲久的肉身再过不久变要全部消散,事到如今,秦息已无办法再留住她。看着躺在榻上即将消失的偲久,秦息突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
那年她还是北齐公主,不过十二。初次见她,是在皇宫里的一方水榭之中,她头发微乱,一半脸还因为压着睡觉留下了个红印,甚至可爱。那时候他也还只是秦息,是她的老师。他教她作文下棋,亦带她马术骑射,不似平常女儿家的教她诗书琴画,反而多与她讲这皇宫外面的大好山河和百姓家常。
后来他四处游历 ,无意之间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他的身份,他便有意疏远她……
那时她并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刻意疏远,只当是他遇到困难,心情不好。
所以,在那年除夕夜,她在宫宴结束后拉着他的手,去到初见的水榭之中,脸蛋粉扑扑的,秦息听见她带着醉意对自己说,“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师傅,你是小九最爱戴、最关切的人,我希望师傅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一字一句,震的他心烦意乱。已有许多年未有人盼他安宁喜乐了。
“愿尔祯祥,岁岁如常。”秦息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又帮她拢了拢毛裘披风,俯身说道。
当初,他从无日国偷跑出来,被天庭发现,被当时的明烨战神追杀,身负重伤,唯有将龙神之力和灵气暂时隐藏起来,让明烨战神找不到自己,方有机会休养生息。于是将真身封至寒潭之内,神力分至三处,自己便先投入着凡世轮回之中,过过潇洒日子。
只是未曾想到,到秦息这一世,偏偏出了意外,作为北齐的国师,他早早算到北齐国运必有一劫,此劫关乎着北齐后世安危……
秦息也不是要阻止这劫,凡人自有命数。只是昭誉和昭玖算是这一世的朋友,昭誉更可以说是这一世于他有恩,无论怎样他都应该适当的帮一帮。秦息这世出生于乡下农家,从小聪慧异于常人,与周围格格不入,同龄小孩私下称他为小怪物,父母没钱送他去学堂,见他也无心桑农之事,便托关系的将他送去了县上还算有名的教书先生家做家奴,这先生其实是个落寞书生,虽一时得意中了举人,之后却无大作为,便在县上开了个书堂,教人读书写字。见他聪慧,将他从前院扫地的小斯调到学堂做书童,帮书生研墨布纸,偶尔还能在书生身边听上一堂课。
彼时民风开放,达官显贵之家男男女女谁不养个俊生,以追从这股时兴之风。秦息长到十三四时,生得俊俏,早已有当地富贵人家来打听,书生统统打发了,且安排秦息去后院打扫,又吩咐秦息少出门。
又过两年逢京上来人,权贵非常,书生听说后,便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机会来了。
原来这书生总觉得自己无所作为是自己时运不济,无人帮扶的原因。如今京上来人,不就是一个恰逢的好机会吗,书生托了在衙府的表亲,只说自己有前人名家的丹青想要献上。
书生表亲不过也就是在衙府里的小角色,根本见不到那京上贵人,但又不想错过这等好机会,只向县令禀明有名家丹青献上,县令正愁县上地方贫瘠,也无游玩之处,不好招待贵客,既然有名家之作,不如在家府设宴招待,一并献上丹青。
如此便也就应了,只叫人晚上,将东西带来。
东西自是不会就这样拿给他们的,一定要自己亲自献上,随即书生带着那副丹青和秦息便住到县令府上。秦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向不喜让他出门的书生将他带到了一户大府邸中,又去见了这个县上的大官,只见这大官身穿常服,未带高帽,满面油光,肚子也似孕妇一般挺着出来了。
秦息在县上还没见过这么胖的人,民生多艰,这些个小地方的百姓大部分都是一家子能吃饱就很满足了,开荤腥的那都是大日子宰只鸡鸭,平时哪里能吃到,就算是去了书生家、也就一年两次,春节和书生生辰,这两天书生会小办家宴,他也能跟着吃上一口。
房中昏暗,县令并不能看清隔着几米远的书生和秦息,便叫他们走进些。书生将丹青交给秦息,将秦息推上前去。
此时消瘦的身型才从阴影中出来,县令也看清了秦息的模样,忍不住看呆了,这穷酸地倒也生出个神仙般的人物。
秦息将手中丹青展开,县令也收回眼神看向这画,心中感叹画不如人。思量半刻,说道,“明日便也由你献上此画吧。”
书生闻言,也放下心来。领着秦息回了客房,临走时,秦息问书生何时回去。
书生高兴地说了句“好日子到了,便不回了。”
昭誉此时也才十余岁,按理说该在府上呆着,但时局不稳,父亲将母亲和妹妹送回老家,为了让自己多历练便让自己带着侍卫跟在军队之后,多四处游走游走,看看民情。本来一路隐姓埋名无特别,无非就是些贪官污吏,他都用小册子记上了,日后定要找他们算账,偏偏到了此地,被走漏了风声说什么京上贵客,既如此,不如会上一会,看看背后是何人作怪让侍卫应了县令的邀约。
说来这个县令也是倒霉透了,这辈子也就在这小地方呆过,本就因着“京上贵人”几字颤颤巍巍,不知如何接待是好,更不知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私心想着这些贵人在京上什么没有见过,与其设宴在那些破旧小馆中,不如就设家宴,一显重视,二嘛也好攀关系,日后贵人想起说不定还能升他一官半职的。
谁曾想,好死不死,这家宴反倒成推他入火海的鸿门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