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委托约到高冷上司怎么办？》夏夜江边

7、大火

　　“发烧加上低血糖，挂个水醒来就没什么事了。”

　　江辞迷迷糊糊醒来就听见这么一句，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本儿转身就走。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过来：“你醒了？”

　　声音有点耳熟，江辞睁了睁眼，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高铁上遇见的那个妆娘。

　　“是你啊？”江辞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疼剧烈，声音是掩盖不住的虚弱，“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卢泽桐拎着包坐在江辞的病床前，“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昏倒在我家门口？”

　　江辞想起自己不省人事前，准备去邻居家借温度计和退烧药来着。“那是你家？这么巧的吗？”江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那一块好像凸了出来。“我住7011，在你对门。”
　　卢泽桐有些惊讶，说：“这么巧？那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她怎么印象里对门像是没人住一样安静？

　　“我都快要住进实验室了，做实验早出晚归你能见到我就怪了。”江辞喃喃自语，越发觉得额头处痛得有些诡异。
　　“我的头怎么了？”他问。

　　卢泽桐看着他这幅狼狈模样，忍不住笑：“你晕倒的时候头撞我门上了，嘭的好大一声响，我在厨房里正做着饭呢，没给我吓一跳。好半天我才敢去开门，就看到你脸贴在我的门上，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我就打120给你送来医院了。”

　　江辞扯了扯嘴角，这也太狼狈了。

　　卢泽桐说着，从包里拿了一块小镜子，递给江辞，“有点青肿，你看看，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出COS的。刚刚医生给你抹了点消肿的药。”

　　江辞把镜子接了过来，查看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青肿，让他这张无比英俊的帅脸出现了一丢丢瑕疵。还好近期没有漫展和委托行程，不然张霖又要数落他了。

　　卢泽桐在一旁看他臭美：“行了，别臭美了，我刚刚给你垫付了医药费，记得转我。”
　　于是两人昨天刚加上的微信，还没聊一句话，就先转了一笔账。

　　江辞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卢泽桐忽然笑得有些神秘莫测，然后突然喊了一声江辞的cn：“猴子屁股上的第三十七颗痣？”

　　“！”江辞刚从桌子上拿了瓶水来喝，猝不及防，全喷了出来，落了一被子水，而后只觉得头皮发麻，猛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江辞羞耻得把头埋进枕头里去装模作样地咳，只觉得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世界上最羞耻的事情莫过于在现实生活中被叫网名了。

　　其实也还好，他不说是红得发紫，且说互联网他也是闯进去了且小有名气，参加各类漫展被人喊cn早就习惯了。关！键！是！──还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把他这么抽象的网名当着他的面完完整整地叫！出！！来！！！
　　大家都叫他三七老师，他的cn也确实是三七，用这个网名纯粹是为了抽象，符合他的气质……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就不玩抽象了。
　　已老实，求放过！！［图先欠着版］

　　卢泽桐帮忙拍背让江辞好不容易顺气了，看他故意逃避又把人从枕头里拽了出来。江辞的脸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臊的迅速红温：“你怎么知道的？”
　　“三七老师现在可是顶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卢泽桐说。

　　“什么意思？”江辞一副“你不要随意捧杀我”的样子，警惕地看着卢泽桐。
　　“字面意思，你上网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辞疑惑地打开手机，点进某短视频APP，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弹了出来，手机甚至小小地卡了一下。消息弹了好几秒也没弹干净，新消息还在涌入手机，一看评论99+。

　　江辞：我被网暴了？

　　不应该啊。

　　消息实在是太多，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自己原本才五十多万的粉丝，现在已经突破一百万大关，马上两百万了。想着最近自己的言行举止哪里触了大众雷点，江辞颤颤巍巍点了进去。

　　最新视频底下的热评换了一个，江辞细细一读之后，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

　　“艾尔问裴玄几几年的，裴玄说他几几年年的。”

　　看不出来一点问题，细品之下才发现是个大黄丫头。

　　后面各种各样的骚话满天飞，他不想秒懂，但他也是个博览群书的读书人，他能不懂吗？！

　　再往下一翻：“三七老师给我一种顶级omega的感觉，他到底是怎么COS出裴玄那种攻得要命拽得炸天的感觉的？？？”

　　底下有人回复他：“我在现场，现场三七老师一点都不攻，看起来反而还有那么一点点怕艾尔，有一种妻管严的感觉，两人互动超级好磕，如果是真情侣就更好磕了！”

　　江辞：？

　　他甚至都记不住昨天的互动细节，只记得他无时无刻都紧绷着神经，一边害怕自己被老板认出来，一边又不敢和老板做极其亲密的动作。

　　心里隔了一道坎，他怎么都做不到无所适从的模样。

　　所以——
　　到底是哪里好磕！!

　　江辞有些气急败坏，大妹子们，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迅速搜了几个营销号剪辑的视频，江辞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是他和周季北COS的角色，在漫展现场那些老师的作品里爆火了，大家顺着网线找上他，希望两人能限时返场。

　　限时返场？返不了一点！单不说这只是一个委托单，就说那人是他那喜怒无常的上司……这么大的流量热度，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江辞很心动，这种时候就应该趁热打铁引一波流的，但是重点是——他要怎么找周季北“限时返场”引流啊！

　　再叫他穿一次女装？
　　直面他，然后对他说，周总，你能再穿一次女装和我合拍短视频并且上传到网上供全国人民磕cp吗？

　　不不不，他觉得他要是敢这么说，周季北绝对下一秒就敢把他从二十楼扔下长江大厦。

　　况且他还没在周季北面前掉马呢。
　　……应该没有。

　　江辞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返回自己的作品页面，继续滑动屏幕看作品下后面的评论。
　　这个作品是他出门前拍的COS裴玄拍的一个抽象视频，此刻观看数量破三百多万，点赞量也破一百万且还是往上涨的趋势。有时候江辞觉得这个互联网让人看不明白，认认真真发的作品无人问津，随便搞个抽象全世界的人就都吻了上来。
　　视频评论区里，有一直关注他的老粉让他准备一百万福利，有线下的网友疯狂发漫展现场返图，还有的评论写小作文磕他和周季北cp的——江辞看着那些字眼皱眉，有一种一觉睡醒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滑动屏幕的手指忽然一顿，特别私密隐私的信息闯入眼帘，让江辞有些猝不及防。他的住址他工作的地址他的个人信息，甚至是周季北的信息，全被人扒出来挂在评论区里了。
　　虽然那条信息只是描述了大致范围，但江辞还是觉得可怕，迅速动手把相关评论全删了，然后把评论的用户举报拉黑了。索性江辞看得及时，那人刚发出来，太沉了还没有被多少人看到。他心有余悸，狠狠地舒了口气。

　　“怎么了？”卢泽桐看江辞表情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江辞关掉手机，忽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我是火了？”
　　“你是火爆了。”说到“爆”这个字的时候，卢泽桐还夸张地做了个伸手放烟花的动作。“恭喜你啦，大网红。”

　　“谢谢。”

　　江辞挠了挠头，却发现扎着针的那只手因为没药水回血了。
　　卢泽桐吓了一跳，留下一句“你别动我去叫医生”，跑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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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出来，江辞就着昏昏欲黑的天色，直奔实验室。

　　临走前，卢泽桐买了点粥给江辞带上，“你低血糖，又刚刚退了烧，不吃点东西垫垫肯定是不行的。太油的东西你不能吃，吃点清淡的——到时候记得把买粥的钱转给我。”
　　“这么点钱也转？”江辞看着手里的粥，只觉得卢泽桐这个人，是有点善良的，但不多。
　　卢泽桐说：“什么叫这么点钱，积少成多懂不懂。”

　　于是还没聊过天的微信聊天框里，出现了第二笔转账。

　　江辞说：“今天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回到实验室，江辞穿上实验服就开始埋头苦干了。经过这么一次闹腾，他之前将近两个月监测的所有数据全部作废，实验鼠也还得重新饲养，试剂药物也要重新配对，但是距离实验项目交付的日期只有不到一周了，本身这个实验就很赶，现在更是要疯赶了。

　　中途江辞实在饿得头晕眼花，点了份外卖，在工位上坐着休息了会儿，才发现跟随自己出外务的行李箱一直被扔在这里，没有带回去。他把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挪出来，然后从置物架上拽了几包零食吃，等外卖到了，他已经吃饱了，随意塞了两口外卖就又回去实验室里奋斗去了。

　　凌晨十二点，江辞已经默默拿出自己的折叠床，伴随着实验鼠吱吱吱的叫声，睡在了实验室里。
　　很多时候其实不是领导或者什么人要求加班，而是对实验本身的负责程度和进度会让人不得不过多时间的留在实验室里，更别说有时候需要监测随时监测实验数据和实验步骤，就会直接在实验室里休息。而江辞就不同了，说他有责任感，那他就不会放着实验项目去漫展，说他关心实验进度，那他就更不可能请假了。但他又愿意过多时间的留在实验室，甚至主动加班或者申请留宿，后来干脆买了个折叠床睡在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大受震惊。
　　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对实验室大变活人习以为常了。

　　“江辞，你昨晚又留宿了？老板不是昨天给我们都放假了？怎么，单独使唤你了?”来得最早的组长杨清歌，手里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慢悠悠地喝着，侧身看江辞收拾折叠床。
　　江辞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没有，我不是看实验来不及了，打算加班加点地赶，看看有没有机会争取在项目ddl那天做完。”

　　杨清歌说：“很难。你做这个实验快两个月了吧，七天时间根本赶不及。”
　　江辞：“我知道，但试试。”

　　江辞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又去茶水间给自己弄了杯咖啡，提神醒脑。
　　同事们也是陆陆续续到公司打卡上班，江辞又一头扎进实验室里，没半分喘息的机会。
　　直到有人在外边喊他名字，说要开会。
　　这个时候他才得空把头抬起来。就在刚刚，他正给实验鼠注射试剂，被应激后的小鼠滋了他一身的尿液。

　　“哎呀呀呀……”江辞嫌弃地把小鼠丢回笼子里，甩甩手。手上的尿液好洗，但是实验服上的就不好清理了。他也将就，随便洗了个手，摁了电梯就上了顶楼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