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里独行》叫我四哥

15、第3章2-校园霸凌让两个好女孩命运逆转

　　隐约有一种说法是崔浩云和郑小刚就是那几个流氓派来给栾莉莉和宋巧娟下套的，他们博得栾、宋二人好感后，经常把那几个流氓和栾、宋二人约在一起吃饭娱乐。
　　最初栾、宋当然不太情愿，但又不好拒绝，再说那几个流氓又没有伤害他们，所以慢慢地接触就多了，也就熟了，反感就少了一些。直到有一天晚上，其中一个流氓过生日，栾、宋二人被邀至聚会现场，喝了很多酒，不省人事，后来就留宿到了那里，被□□了。
　　这种情况算不上暴力□□，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自愿，何况在乡下那样的治安环境中，两个姑娘又能怎么样？后来应该是被胁迫或者半推半就“□□”过很多回，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栾莉莉和宋巧娟双双从学校消失了，一个多星期没在宿舍住，也没来教室上课，班主任和班上的同学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最初几天大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周以后班主任着急了，带话给双方家长，问是不是在家里。家长得知孩子不见了，也着急了，赶到学校来找。期间各种传言，说什么的都有，但所有传言基本都跟那些流氓有关，比较确信的说法是她们跟那些流氓去了外地。
　　正当老师和家长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俩又回来了。失踪十多天，总得给个说法吧，回来的第一天因为两个人的家长并没有在学校，她们首先要给老师一个说法。两个姑娘也倔，只说去了城里有事，什么事，跟谁去的一概不说，老师和校领导没办法，只好带话叫来了家长。
　　栾莉莉的爸爸和宋巧娟的妈妈是同一天来学校的，作为农村人，他们的脾气可都不小，女儿不明不白失踪十多天，招惹了那么多不清不白的传言，这太伤脸面了。农村人闲话多，又好面子，而九十年代初的社会风气又相对保守，谁家的姑娘或女人出点儿风流韵事，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严重点的会让一家人在村子里待不下去，所以这次的事情搞不明白那是没法向大家交代的。
　　当着老师和家长的面，两个姑娘还是什么都不说，栾莉莉的爸爸气得暴跳如雷，但是当着老师的面，对女儿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气之下直接把女儿带回了家，栾莉莉就此辍学。
　　宋巧娟跟她妈犯冲，平时就相互对不上脾气，交流中没有几句顺气话，何况宋巧娟的妈妈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女人，在家里跟宋巧娟的爸爸常年打架，对子女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不考虑子女的感受，可以说宋巧娟是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
　　气急败坏的宋妈妈当着老师的面骂了宋巧娟几句，宋巧娟倔脾气上来了，一扭头走了，去教室里收拾书包。她妈妈跟在屁股后面一路骂过来，跟进教室旁若无人地破口大骂，骂的话很难听，什么小小年纪的就知道跟野男人跑了，等不得长大了，养你真是白养了之类的，并且在宋巧娟拿上书包准备出教室门的时候，她妈妈扯住她扇了她一顿耳光。
　　众目睽睽之下，宋巧娟被自己的妈妈极尽侮辱，我们只看到她怨恨地看了自己妈妈几眼，然后一把推开妈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宋巧娟，也是所有人，包括她的家人此后十多年中最后一次看到宋巧娟，她就这么离家出走了，从此不知所踪，一晃就是十多年。
　　多年以后和宋巧娟同村的同学告诉我说宋巧娟有了消息，离家出走十多年后她终于和家里有了联系，这时候她已经嫁人并且有了孩子。但她依然没有回家看望父母一眼，只是给父母寄了一点儿钱。或许母亲对她的羞辱让她永远无法释怀，或许年少时期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她不想再想起，总之这片故乡的土地她没有再踏足。多深的伤痕才能让一个人对父母对故乡如此决绝！
　　栾莉莉被她爸爸带回家两个多月后自杀了，是喝农药死的。
　　本来跟着流氓乱跑，风言风语就比较多，她回家后基本不出门，就躲在家里。后来更糟糕的事出现了，她被发现怀孕了。
　　乡村医生诊断出这个结果后，全家乱作一团，栾莉莉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大姐小小年纪就未婚先孕了，而且是跟流氓鬼混怀的孩子，这不光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还会影响下面几个妹妹的声誉甚至出嫁。父母的暴怒自不必说，不知真相的妹妹们也嫌弃她，所以查出怀孕后的第二天下午她就喝农药了。
　　家人发现的时候，她还有些气息，但乡村医生说自己没法救，乡上的卫生院恐怕也没有办法，要救就得送到市里面的医院，市医院在百里之外，村里只有拖拉机，送到医院恐怕也来不及了。何况栾莉莉的爸爸妈妈或许也觉得自杀是这个丢脸的女儿比较好的归宿，她用生命洗刷了自己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污点，给全家人今后的生活留下了抬头挺胸的机会，死了也就死了吧。
　　栾莉莉死亡的消息传到学校时已是第二个学期开学好几周的时候，同学们都很惊讶，但好像也能理解，同学之间窃窃私语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议论虽然过去了，但这件事留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惋惜和思索却很难过去，心中那种淡淡的伤感也很难过去。我们和栾莉莉朝夕相处两年多，我们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个坏女孩，她和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朴实，一样的天真无邪。她所经历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迫不得已，她肯定有很多难言之隐，但没有人关心她的成长，没有人关心她的烦恼，也没有人关心她的安危，她的亲人们只关心面子，她的老师们几乎什么都没关心过，她的同学们也爱莫能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要独自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然后要承担做错的后果，所有人都在看结果，没有任何人追问原因，也没有任何人体谅她还是个孩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想起赵玉龙和栾莉莉，我就有一种担心，面对成长的困惑和痛苦，面对校霸的骚扰和欺凌，我们当中还会不会有人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会不会安全地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