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傅之年［八零后爆笑校园］》锦心讷口

37、独角戏

　　又到了一年一度准备新年贺卡的时节。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这是大家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这原本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没说出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话一旦说出来，由口入心，整个新年的味道都苦涩了起来。

　　沐沐依旧照着去年的样子买了各种类型的贺卡，送给老师的、送给好友的、送给普通朋友的，还有，送给张恒的。

　　沐沐没有给张恒送过贺卡，沐沐不可以给张恒送贺卡。但是，一想到这是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新年，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规则、秩序、目光，都可以忽略不计。

　　想归想，回到现实中，沐沐毕竟还没发疯。她动了些脑筋，想出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点子。

　　在各种贺卡如雪片般纷飞的日子里，或恭敬的笑着，或甜美的笑着，或调皮的笑着，沐沐把所有的贺卡都如期送出。

　　还剩最后一张，上面有一个表情奇怪的圣诞老人。沐沐用手使劲攥了攥这张贺卡，故意在光滑的塑料膜上留下了一道道褶皱。

　　看准了张恒从自己桌前走过，沐沐在最后一刻叫住了他。

　　“哎！哎！哎！”沐沐叫张恒的时候总是这样称呼，“这张贺卡太丑了，正好送给你！”沐沐仿佛生怕自己的话不够刺耳，还故意扬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

　　张恒接过卡片笑了笑，笑里有几分尴尬，似乎伸手要挠挠头，刚碰到头发又放下了。“谢谢啊。”张恒简短的道了声谢，回到座位把贺卡塞进了书桌里。

　　同学们都在忙活各自的事情，有的憧憬着新年联欢会，有的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聊天，竟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一幕。

　　黄曼丽正在耿佳旁边说些什么，一眼瞥见张恒正从沐沐跟前拿着贺卡回到座位，赶紧跑过去。沐沐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

　　“给我！给我看看！”黄曼丽激动的大叫。

　　张恒先是吼着“关你屁事”，然后是“还给我！别撕坏了！”

　　显然黄曼丽还是得逞了，但是随后的一声叹息在沐沐的预料之中。

　　“唉呀！什么都没写啊！就一个新年快乐，太没劲了！”黄曼丽大失所望的说。

　　“你管的着么？！”张恒没有刚才那么气愤了，似乎笑了笑，但是笑的冷冷的。

　　沐沐的脸却仍在发烫。这是沐沐第一次送给张恒礼物，也是第一次送给男生礼物，尽管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新年贺卡。

　　沐沐是眼一黑心一横把卡片送出去的，然后紧张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轩然大波。然而除了黄曼丽好奇了一下，竟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不过这些事情沐沐根本不在意，闹得甚嚣尘上也好，无人问津也罢，都不是沐沐关心的事。只要把贺卡送出去就好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是沐沐关心的事，至少她以为是这样。

　　然而，沐沐发觉自己开始期待什么。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她在期待收到张恒回赠的贺卡——收到贺卡应该回赠，这是最起码的礼尚往来，是不会引起任何争议的完全安全的举动，不是吗？

　　沐沐开始日复一日的期待。每过一天，沐沐都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的，距离新年还有五天，四天，三天，两天。

　　明天就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了，所有人都会去参加总校的新年联欢会，而沐沐还没有等到她在等的东西。沐沐不指望收到什么特别的惊喜，只要一张普通的卡片就好。

　　可是，直到放学，沐沐什么都没有等到。

　　沐沐有点恍惚，为什么张恒没有任何反应呢。沐沐心不在焉的做着大扫除，拿着扫帚来来回回的扫了好几遍也浑然不觉。

　　教室前面是一群人在嬉笑——总有一些人在做扫除的时候滥竽充数，晃悠一会儿就溜之大吉，就连老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人群中间，大罗正拿着一摞新年贺卡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好像是在吹嘘自己的贺卡都是高级货。他打开其中一张贺卡，立马闪耀起五颜六色的灯光，还伴随着循环播放的《新年好》。

　　看着大家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眼神，大罗得意把手中高高一摞各色的音乐贺卡拍的啪啪响。

　　很快，大罗把贺卡递给了平时坐在他附近的几个女生。女生们先是笑着推挡，大罗硬是一一的塞到了她们手里，还扯着大嗓门喊着，“别客气！给你就拿着！新年快乐啊！”

　　随即，教室被一片此起彼伏的贺年音乐声所笼罩，间或可以听到一些女孩子轻快的笑声。

　　沐沐背起书包，跟贾欣打了个招呼，悄然走了出去。这是沐沐第一次在大扫除结束前离开。

　　元旦前的最后一天，是总校举办新年联欢会的日子。

　　其实总校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同时坐那么多人，但是总校有个邻居叫南宇中学，而南宇中学拥有一座千人大礼堂。

　　总校凭借自己同是顶流的身份和面子，借得了礼堂，于是沐沐和她的同学们得以有机会一窥这所古老而神秘的名校。对于这里绝大多数人而言，大概是此生唯一一次进入这里的机会。

　　联欢会在一片喧闹声中开始，进行，结束。节目虽说不上精致，但比起沐沐同学们自己排练的还是强很多。可是沐沐并没有什么兴致欣赏，她的心里全是这座如老古董般的校园。

　　临别时，沐沐望着一座座灰黑色砖墙的建筑，暗暗的想，“等着我，半年之后再见。”

　　来自南宇中学的震撼，让沐沐暂时的热血沸腾了一下。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沐沐躺在床上睁开眼睛，一个念头牢牢的盘踞在心头：终究没有收到张恒的新年贺卡，什么都没有。

　　虽然如此，沐沐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忧愁，那个暗红色的86分时不时的还会从沐沐眼前飘过。

　　沐沐控制自己不去关注来自张恒那边的动静，无论是和黄曼丽的争吵，还是被贾欣暴揍，她都假装没有听到。开始时会觉得难受，但是慢慢的竟然有些习惯了。

　　直到期末考试成绩公布，沐沐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的成绩还不错。但是一个深呼吸之后，沐沐的眉头又微微皱了皱，因为她不是第一名。第一名是，李小晶。

　　抛开月考不说，在期末考试中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是偶尔一次，没关系的——沐沐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

　　小晶常年排在二班第二名的位置上，偶尔会被贾欣超过，但并不多见。年级里，一般是小晶和一班的王洁轮流作榜眼。

　　虽然如此，沐沐却从来没有把小晶当做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大概是因为，与王洁的野心昭昭相比，小晶从来都是谦逊而低调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近日来更是躲到了眼镜的后面，原来的那股灵气，也仿佛由于眼镜的摧残，而呆滞了起来。

　　没关系的，等我拿下市级三好生，去南宇的一定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