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劫》柢山鬼

39、扶桑劫 三十九

　　化血神刀实在诡异，杨戬只好借□□玄功，将元神遁出，硬挨一刀。

　　玉鼎真人认得这是化血刀之伤，令他往蓬莱岛骗取丹药。

　　杨戬变化作余化模样，骗了余元三枚丹药。

　　杨戬张开手心，望向当年被攒心钉所灼之疤痕，一时怔然。

　　他将酒洒在地上，望向夜空，出神良久。

　　“天化，师兄这酒，可还合你胃口？”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冷风。

　　他闭了闭眼，时间恍在昨日，少年趴在他腿边，扯着他的衣袍撒娇。

　　“师兄~你帮帮我嘛~祖父会打死我的！”

　　天化……

　　杨戬伸了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怎么不痛呢？

　　杨戬摇了摇头，任冷风吹干他的泪，仅留两行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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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牙令木吒往乾元山去，送解药与长生调理。

　　“师尊，木吒师兄求见。”

　　太乙真人正擦拭着长生的额头，闻言，不由叹了口气。

　　“令他来。”

　　“师叔，长生他……”

　　太乙真人道:“幸得红莲业火护体，暂且性命无忧。否则，哪里撑得到你来？”

　　木吒奉上解药，却听长生喃喃呓语。

　　“阿兄……”

　　真人一怔，握住长生的手，往他体内输送真气。

　　“乖徒儿，你活着，才是他所愿。你忘了吗？哪吒还在等你呢。”

　　“嗯……”

　　长生吐出一大口血，脏了太乙真人的衣袍。

　　木吒急忙上前，将丹药塞入长生口中，死死捂住他的嘴。

　　也不知长生将丹药咽下去没有，口中倒是不再冒出血泡，木吒将他唇边血迹拭去，皱起眉头。

　　“他……天化，就那么重要吗？”

　　木吒面带不悦:“若是我们出了事，也未必见得他会如此难过。”

　　“他不重要，难道你重要吗？”

　　长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面露讥讽。

　　长生躺在金霞童儿怀中，童儿刚喂他服了药，长生听到木吒对黄天化不敬之言，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血。

　　“长生！”

　　“滚开！别碰我！谁让你救了？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与你们演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吗？”

　　金霞童儿见长生气息不稳，忙护着长生，对木吒道:“木吒师兄，求您别再说了，师兄靠哪吒灵力化形，若非莲花之身，早就没命了。”

　　木吒闭口不言，长生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指摘天化？莫非在你们逼着我学习哪吒的功法之时是你偷偷教我驭火之术吗？在令尊一口一个妖孽羞辱我时是你排了半日的队买了莲子酥逗我开心吗？在我差点死在不灭火山的时候是你拖着病体去救我险些坠崖而死吗？”

　　长生咬牙道:“再让我听到，你对天化哥哥不敬，我一定，杀了你。天化哥哥因何而死，我永远，不会忘记。”

　　“永远。”

　　长生眼中的恨太过浓烈，木吒不禁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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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那个果子可是熟了，你个子高，你将它打下来，我在下面兜着。”

　　“好。”

　　金霞童儿看到一颗大枣，眼神忽地一亮。长生踮脚将它打下，枣儿却不见了踪影。

　　“咦？哪里去了？师尊养了这些年，还没见过如此大的枣子呢！师兄暂且一歇，我去找找。”

　　“嗯。”

　　长生有些乏累，扶着树坐下，偶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只毛猴正在啃着枣子。

　　“好啊你，你这个偷枣贼！”

　　猿猴金目雪牙，长相凶恶非常。见他眉间朱砂，眸中凶光一闪，扼住了长生的脖子。

　　“我待你不薄，视你如亲人，若挚友，你为何陷害于我！”

　　“放开我，放开！”

　　长生不断挣扎着，忽地眉心射出一道红光，将其逼退。

　　猿猴褪去眸中血色，待恢复神智，自觉失态，见长生大口喘着气，也冷静下来。

　　“切，不就个枣儿吗？大惊小怪。”

　　忽地想到什么，猿猴金目一眯，盯他许久。

　　“凤凰血，哪来的？”

　　“什么凤凰血，我不知道。”

　　长生吓坏了，越看那猿猴越吓人，想要逃离，那猿猴一掌将他拍倒在地。

　　“凤凰九子之血才成凤凰血，缺一不可。九子之中火凤最强，雪凰……次之。”

　　除了她自己，没人敢取她的血。

　　长生明显感觉到，他在提到雪凰之时，牙龈咬了一下。

　　长生试着运力，但他刚中化血刀之毒，身体尚未恢复，真气冲击之下，便昏倒在地。

　　“喂！小家伙？小家伙？”

　　老子话还没问完呢！

　　金霞童儿寻了过来，猿猴立刻抱起昏迷的少年，藏匿于山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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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蜷缩成一团，猿猴眸光一软，刚想替他暖身，忽地想起什么，眸光一厉。

　　若非他心软，当年也不会如此大意，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亏他还对她那么好！

　　果然神兽就是神兽，永远不会和妖做朋友！

　　“好冷……阿兄……”

　　阿兄？是想家人了吗？

　　猿猴刚靠近他，一簇火苗忽地燃起，疼得他嗷嗷大叫。

　　长生被他的叫声吵醒，眼中充满戒备。

　　“你是谁？”

　　猿猴急急道:“先别管我是谁了，你先把这火灭了！”

　　长生摊了摊手:“我不会啊。”

　　“咳咳，咳咳咳。”

　　长生咳嗽几声，不由暗恼。

　　这死猴子趁他重伤出手伤他，等他伤好了，看他怎么收拾这只臭猴子！

　　“你不想知道你眉间凤凰血来自何处吗？”

　　长生一怔。

　　“何为凤凰血？”

　　“先给老子灭火！”

　　长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猿猴暴跳如雷，这个傻子不会不知道自己有神火护体吧！

　　猿猴一口咬上长生的手臂，长生吃痛，红莲业火却随着他的血进入身体。

　　猿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长生脸色一白，问道:“何为凤凰血？”

　　“自然是九子血融，合为凤凰血。可上古神兽素来高傲，有谁，会取血给别人呢？”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猿猴冷笑道:“当然是因为，我与它的主人，交情甚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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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猿猴将长生丢进雪山，于暗中观看。

　　少年抖得厉害，手脚冻得通红。

　　猿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仍狠下了心。

　　若那丫头不在乎他，那凤凰血又是哪来的？

　　可是……那小丫头，会有心？

　　长生的意识迷糊起来，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抹玄色，像极了那年玉麒麟上，与他追逐的少年。

　　他……要死了吗？

　　“天化……”

　　少年自他身旁走过，他伸了伸手，却未触到他一片衣角。

　　他的手落于雪地之中，逐渐冰冷下去。

　　少年去而复返，握住了长生的手。

　　长生感受到温暖，费力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好冷……”

　　少年眨了眨眼睛，九天玄火聚于掌心，一时间，伤痕俱消。

　　少年唇边溢出鲜血，昏倒在长生身边，成为雪地里一抹靓丽的颜色。

　　暗处的猿猴忍不住探出了头，轻摇了摇炳灵君的身体。

　　“喂！”

　　突然间，一记掌风冲他袭来，他猛地抬头，少女一双银瞳杀意骇人:“擅闯雪山者，死。”

　　猿猴立刻与她缠斗起来，少女招法凌厉，毫不留情，一柄银钩寒光摄人，见他仓促闪躲，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将银钩刺入他的腹部，一脚将他踹入寒池。

　　蠃鱼一拥而上，猿猴呛了好几口水，捂住腹部汩汩流淌的鲜血，脸色一变。

　　“果真是蠃鱼之患！雪凰呢？让她来见我！我定要与她问个明白！”

　　向微冷笑一声，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只听一声脆响，水花四溅，猿猴又被推入水中，寒池被鲜血染红几分，寒意裹挟，很快又恢复原样。

　　“去找阎君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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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高烧不退，向微暗暗咬牙，恨不得将那猴子生吞活剥。

　　“小莲花仙。”

　　长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向微，眼泪便落了下来。

　　“微微，我没有家人了。”

　　“我连天祥都没能护得住。”

　　“不是你的错。”

　　又听长生道:“我看到天化了，我以为，他要来接我离开了，像天祥那样……”

　　“你就……这么想死？”

　　长生一怔，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只是……见到他，我很高兴。”

　　“哪怕是梦吗？”

　　“哪怕是……梦。”

　　“小莲花仙，不要自责。”

　　长生望向她的瞳，发现她似乎比以往虚弱许多。

　　“你受伤了吗？”

　　谁能伤了她？

　　“小莲花仙，你师父要着急了。”

　　长生急急问道:“那火是什么？凤凰血又是何物？”

　　“我不会害你。”

　　银瞳之中，似有一丝凄然。

　　长生微愣，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