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余生》鹿也惊呆

16、何其相似，往事浮现

　　高一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个秋游。
　　那时候刚大家熟悉了半个学期，东一堆西一窝的小团体各有风采，但始终没有班级一家亲的团结之相，为此，刚工作就被委以重任的小林老师不知道愁掉了多少头发。
　　好不容易学校组织了秋游，她怎能就此放过？

　　省略了名胜古迹的浏览和名人事迹的讲解后，小林老师趁着自由活动的时候把一群孩子凑在一起。
　　半大的孩子迫于老师的‘淫威’围坐成一个圈。
　　小林老师站在圈中间提出要求：男女间隔着坐。
　　底下学生表情不一，羞涩、不耐、兴味、期待……到底还是按照小林老师的要求坐成了男女间隔的样子。

　　张清节左边是棠新，一听到要调整为位置就行动迅速地跟她左手边的人交换了位置。隔着中间的男生跟张清节说话：“放心，我们很近呢！”
　　张清节想说话，看着隔在两人中间的人，把话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

　　高中时的张清节话很少，透明得不能再透明，接触最多的是宿舍的女生，男生几乎没有。
　　小林老师的这个安排对彼时的她来说是人生不可避免的波澜和挑战。

　　她花了几秒做了个心理建设，还是主动跟夹在她棠新的中间的男生打了声招呼。
　　“班长好。”
　　男生一愣，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随即露出大班长风格一视同仁的包容表情：“嗯，好。”
　　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得到回应后，张清节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了。

　　小林老师在中间扯着嗓子“运筹帷幄”，一会儿叫a同学赶紧换位置，一会儿催b同学别拖拖拉拉，一会儿就指着c同学问他怎么还不找位置坐下，忙得不行。
　　忙活了一阵，还剩下c同学□□着。
　　小林老师不干了，指着c同学大声问：“苏臣！赶紧的，找位置坐下，没看到大家都在等着你嘛！”

　　苏臣好心提醒小林老师：“老班，我们班男生本来就多一个，我坐下去就不符合男女穿插坐的规则了，不然我在场外观赛？”
　　小林老师哪里肯，活动的目的就是要全员参与，坚决不能少一个。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老师的话！”小林老师一边说一边随手指了一个位置：“你去那边吧，只要不在原位置就好。”
　　苏臣一瞧指的方向，笑了：“OKOK~”

　　张清节抱着腿盯着地面一个蚂蚁洞发呆，忽然被一道阴影覆盖，她带着帽子，要仰头才能看清人。
　　苏臣背光站着，说：“那个……让一下？”
　　逆着光，张清节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说的是自己，便往旁边挪了挪，哪知苏臣放着空出来的位置不要，蹲下来拍了拍张清节右手边男同学的肩膀：“兄弟，让让。”
　　男生立马让开，苏臣道了声谢，一屁股坐下来。
　　左边是班长，右边是苏臣和另一个男同学。一下子被那么多男生包围，张清节夹在中间，特别不习惯。

　　游戏开始。
　　小林老师先用一元五角的小游戏调动全员的热情。
　　本来这个游戏是很容易摸鱼被淘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张清节消极怠工游离在游戏外的时候，总有人一把将她扯回去。
　　她竟然就这样一路厮杀到了决赛。

　　小林老师：“一块五！”
　　此时场上有加上张清节一共3名女生，和苏臣1名男生。

　　一块五的组合，只有两种可能。
　　三个女生，或者一个女生＋一个男生。

　　三个女生倒还好，如果是第二种组合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看戏吃瓜的人已经开始渲染气氛，男生看着队伍里的独苗大声吆喝别输女生！女生不服气地喊girls help girls！
　　俨然一个男女对立的小型战场。

　　混沌了前半场的张清节在对喊声中总算是找回点参与精神，音乐停止的当下，想也没想就往女生部队里冲。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就在她特别努力想要拉住两个女生的时候，另外两个女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半推半就一副要被苏臣拉走的样子。

　　场面瞬间成了，两个女生有意无意偏向苏臣，而张清节成了挑大梁的主力军。
　　耳边男女生呼啸声不绝，气嚷的，吆喝的，吱哇乱叫闹成一团。

　　张清节不习惯被人注视，低着头拉人。
　　一时僵持不下，小林老师开始倒计时，要是还没有结果就再来一次。
　　“五——”
　　“四——”
　　“三——！”
　　“二！”

　　听着倒计时，张清节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坚持，平局也行啊！
　　忽然四周静了一瞬，张清节感觉手上的力道骤然轻松。
　　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拽着手臂往后一拉。她被那股力道拉得踉跄后退，撞上一具躯体。
　　与此同时，四周爆发出巨大的吆喝声。

　　“卧槽——！”
　　“嗬——————！”
　　“吼吼！”

　　张清节扭头一看，苏臣顺势松了手，朝小林老师示意：“老师，算是我们俩赢了吧。”
　　小林老师这时才结束游戏。
　　“好，这一局赢的是清节和苏臣。待会记得来找我要奖品。”

　　苏臣插兜走入小团体里。
　　人群围着他叽里咕噜说话。
　　“6啊，臣哥！”
　　“当着老班的面，你是牛逼的。”
　　除了赞他敢在班主任面前搞这种事的，还有八卦好奇的。
　　“臣哥，你咋回事？”
　　“臣哥，我看着不对劲啊……”
　　不过这一点微词，都被苏臣先前略微Bking的行为忽略了。
　　总的来说，都是‘夸’苏臣牛逼，赶在小林太岁头上动土的。

　　张清节不知何时回到了位置上，棠新注意到她不吭声的样子，凑过来问：“清节，怎么了？是不是苏臣他刚才那样，你不高兴了？我就说他这人爱装逼不顾及人吧，我帮你去讨公道吧！”
　　没等张清节说话，班长就拦住人：“你歇歇吧。一天到晚的，不累吗？”
　　张清节也连忙道：“不用不用，我没事。”
　　棠新死心眼：“可我看你不像没事啊。”
　　班长一句话解决：“你自己都缺根筋，能看出什么。”
　　棠新瞬间哑火：“……”

　　张清节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棠新有时候的热情还真是招架不住。
　　班长见压制住了棠新，也没忘张清节，转过头来问她：“要不要我跟老班说，其他游戏你不参与了？”
　　张清节也没客气，“好，谢谢班长。”

　　*

　　晚上的夜市，还是苏臣两人先离开了。
　　第二天果然有了晴天的样子，四人便商量着去景山转转。

　　早上六点景山下已经很热闹了，广场上围了一圈早餐铺子，向准备进山的游客售卖。
　　几人都是吃了早餐出门的，张清节怕到时候口渴，去买了四瓶水备用。

　　景山不高，沿山铺设的台阶也浅，走起来并不费力。加上随处可见供人休息的亭子，几人几乎没怎么花力气就到了仙人洞附近。
　　他们不急着进洞，在洞外的亭子坐了一会儿，考察周围的环境。
　　张清节发现亭子旁边还有一处水台，引的是山泉水，旁边还贴心放了牌子介绍，以供游客爬山解渴。
　　她捧了一掌水喝，清甜冰凉，赶紧叫其他人也来尝尝。

　　“早知道刚才上来的时候就不买水了，贵不说拎了一路还麻烦。”林添不禁感叹，“果然还是要带一个当地人做向导，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得踩坑。”
　　余州笑他，“拎瓶水算哪门子的踩坑，你外业遇到的那些事，随便拎出来一比，这都不够瞧的。”
　　林添无奈：“别翻旧账，那是哥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张清节听得津津有味。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出外业会遇到很多事，一直没机会接触参与。
　　苏臣注意到她一脸好奇，问：“感兴趣？”
　　张清节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有点。”
　　或许是碍于测绘行业不建议女生出外业的传统，大部分女生一听到外业就会本能感兴趣，想要参与感受一下。

　　本以为苏臣只是随口一问，哪知他随后就叫住林添，说：“既然增派的人还没来，那这两天就让她顶一下吧，做你的助手。”
　　林添有些意外，“清节啊？”
　　他倒不是看不起张清节，而是解释：“不过外业你懂的，会有点辛苦哦。”
　　张清节兴奋大于担忧，假模假样的举起手露出胳膊：“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林添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就当体验一下喽。”
　　苏臣问她：“仪器都会用吧？”
　　张清节有点心虚：“……学过。”
　　苏臣看她那样就知道‘学过’里精通的含量不高，顶天了只是那种能叫出名字，会用按钮的程度。
　　“到时候你教一下。”苏臣提醒林添，后者有些勉强，“臣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野路子出来的，那些课本里的正统知识我哪会讲？”
　　张清节见还要麻烦人家，当即表态说：“我回去就恶补知识，绝对不给组织添麻烦。”
　　林添夸她：“还是清节体贴。”

　　休息够了，重新启程。
　　仙人洞构造简单，越往深处走，越让张清节想起小时候学过的??桃花源记??，最末的逼塞处仅能容下一人。
　　张清节几人列成一排，她排到最后。

　　洞不长，进出口都能透光。所以就没有安设灯光。
　　地面是上坡，下过雨的缘故异常湿滑，她不慎踩空一处，撞到苏臣。还不待站稳，他就伸手扶住人。
　　苏臣不方便转身，抓着她有些紧，然后从握住她手臂转而握住她的手，提醒道：“看着点路。”
　　“嗯。”

　　出口外接的不是平地，是一个陡峭的小坡。需要从坡上跳下来才行。
　　林添和余州已经出去的两人刮着鞋底的泥提醒还没出来的两人。
　　“地上滑，扶着点边上啊，臣哥。”

　　苏臣下去前，跟张清节说：“等我叫你再下来。”
　　张清节乖乖听话：“嗯，好。”

　　苏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找了几处落脚点身形灵动就下去了。
　　张清节见状，想沿着他的路径下去，被他拦住：“别动，等一下。”
　　随后，张清节见他从旁扯来一堆草，铺在几处落脚地上，用脚踩了踩试稳固，见没有问题了才朝她伸手，“下来吧，我接着你。”

　　张清节动作一窒，愣了几秒。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高中时的几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