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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华灯初上,此刻应是良辰美满之时,而在风家的院子里,却上演着一场对峙。

      看到风老爷震怒,秦大人觉得该说点什么:“风老,小孩子嘛,何必这般较真。贤侄,那个酒酒姑娘的去向我们确实是没有注意到,再说桃花林里那么多人,视野也不开阔,她要是离开我们也确实发现不了。”

      风老爷冷哼:“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筱筱,孔夫子的书里都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风钰自知理亏,自己并没有任何证据,并不能指认酒酒的失踪是秦筱筱下的手。

      “风钰哥哥,”秦筱筱突然开口道:“如果我说只要你娶我我就告诉你酒酒姑娘的下落,你会娶我吗?”

      “什么?”

      秦筱筱一句话,惊讶到在场的三个人。

      风钰笑的有些悲凉:“你为了让我娶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会娶我吗?”秦筱筱又问了一次。

      夜色仿佛沉浸在了空气中,空空旷旷,到处都是虚无的回声,秦筱筱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终于听见风钰说了一个“会”,她很开心,目的终于达到,开心的想要哭,可看着风钰的眼神,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一个“会”字仿佛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秦筱筱很开心,秦大人自然也很开心,风府张罗着娶亲,秦家张罗着嫁女儿。

      风钰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的骨头,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只有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才会重复他的那句话:“酒酒在哪里。”

      蒋然知道这件事,瞒着风老爷偷偷带人去找酒酒,但始终也找不到。消息传到洛阳,百里茗带着厉悦急忙赶了回来。

      风钰渐渐绝望,已经快半个月,却半点消息都没有,就算偶尔放下姿态对秦筱筱从旁敲击,但也毫无线索。

      婚期将至。

      没人找得到酒酒,就连酒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破损的茅屋,带着腐朽味的空气,酒酒昏昏沉沉地爬起,身下铺就的是一层厚厚的茅草,还有一张隔绝地面的木板。

      “好冷。”还是初春天气,酒酒身上穿着特意为了出游而换上的夹衣,如今冷风吹来,冷的直哆嗦。

      “小姑娘,既然醒了就把床让给我这个老头子吧,唉,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好,地上凉,睡不得啊。”

      酒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又一个哆嗦,循声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躺在地上,挣扎着站起。

      “你是谁?”酒酒问。

      “我是谁?”老乞丐站起来一脸疑惑着看着酒酒,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酒酒疑惑,道:“酒酒。”

      “酒酒是什么,酒?可以喝吗?”

      酒酒解释道:“酒酒是我的名字。”

      老乞丐一脸“你居然唬我的表情”:“我是问你是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做什么?”

      酒酒无言。

      老乞丐语重心长道:“名字可以代表你是谁吗?你的名字是酒,你就可以像酒一样让人沉醉吗?”

      “不能。”

      老乞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这就对了。”

      酒酒觉得自己的心好累,道:“前辈怎么称呼。”

      老乞丐让酒酒往里面挪一挪,自己坐在床边,这才道:“别人都叫我颠道人,你就这么称呼吧。”

      “你的颠道人!”酒酒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两眼放光。颠道人原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当初与魔界大战,同魔教教主共入魔窟,后来魔教教主失踪,颠道人也就此疯疯癫癫,形同乞丐。

      平明百姓也许不知道魔窟是什么,但江湖儿女无人不知。传说魔窟是上古神魔大战的古战场,里面存留着许多术法的痕迹,只要有人进去得到传承,就能够得到整个世界无人可以匹敌的力量,只是多年以来有无数的人进~入,但却只有颠道人一个人出来了。

      颠道人得意道:“怎么,老夫的名声很响亮?”

      “是是是!今生酒酒有缘相见前辈,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颠道人很开心:“哟,我还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以前一直听着颠道人的丰功伟绩,今日却不曾想见到了本人,酒酒开心的都忘记了寒冷。

      颠道人道:“既然我这么厉害那我讲一件更厉害的事,你那位小情郎明天要娶那位推你下山崖的女子。”

      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师父说,黎明来临之前的黑暗是一天当中最黑最冷的时刻,这一刻,酒酒如坠冰窟,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是冰冷的。

      酒酒道:“前辈,我睡了多久?”

      颠道人摸着胡子道:“加上你期间发烧说胡话等等的时间的话快一个月了吧,不过你要是抢亲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什么的,毕竟你这个模样哎呀,怎么说呢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好讲是吧。”

      “一个月?”一个月,风钰寻不到自己就娶了秦筱筱,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就如此易碎吗?

      颠道人眺望远方,道:“小姑娘你要是还不去抢回你的小情郎可就来不及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必了,”酒酒苦笑,以风钰的性格,如果他不愿意谁能逼得了他。既然他要娶秦筱筱,多半是他自愿的。“多谢前辈这一个月的照顾,酒酒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酒酒的尽管知会,酒酒定当万死不辞。”

      颠道人摆手道:“那儿需要你万死不辞,既然醒了就快回去吧,我要睡了,快把我老人家的床铺让出了。”说罢,便躺在床~上酣睡。

      茅屋离安国寺不远,酒酒躺了一个月,没有什么力气,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房间,她现在的模样,寺里的僧人差点没有认出来。

      院子里还是以前的模样,却没有丝毫生气,小红随着风钰回了风府,这个院子里,再没有人了。进了房间,酒酒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如同鬼怪,苦笑着摇摇头,难怪上山的时候所有人都避开她走。

      她回厨房烧了锅水,洗了澡换了衣服,看起来好点了。一个月不吃不喝,人瘦了好多,整张脸没有色彩,苍白无力。酒酒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怎样被秦筱筱推下山,是怎样被悬崖上突出的树枝挂伤身体,是怎样被凹凸不平的石块撞到骨折。山崖不高,留给了她一个浑身是伤在崖低冰冷绝望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秦筱筱赋予她的,然而此刻,她最爱的人却要娶那个要害死她的女子,一个月的时间是否能够改变一个人,是否能够改变一段感情,这段本身就建立在酒酒辛苦维系上的感情就这样在一个月后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

      她心里好恨啊,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秦筱筱存了这样的心思,恨风钰居然从未想过要找自己,恨他,居然答应娶秦筱筱为妻。

      突然之间这个世界仿佛变得很热闹,连树枝上的鸟雀都叽叽喳喳的,分外吵闹。是在庆祝风钰的婚礼吗?庆祝着,让人心寒的两个人。

      今天上山的人不多,听说风府大摆筵席,街坊邻居都可以进去饱餐一顿,酒酒换了衣服坐在院子里,良久,脚步控制不住的下了山。

      即使是从此不再相见,这最后一面,就当是断了念想吧。

      天色已经不早,迎亲的队伍却迟迟不出,人群议论纷纷,酒酒心中抱有一丝期待,或许,是颠道人弄错了,娶亲的人不是风钰。

      嘈杂的人群,身边陌生人谈论的内容一次次地否定着酒酒的希望,不一会儿,前方躁动的人群停了下来,想来是迎接的队伍出来了,酒酒心里苦笑,怎么如今还在期待这样的事情。再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自己就去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的鲜衣少年慢慢走近,只是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的师哥蒋然的!

      风钰去了哪里?为何迎亲的人会是蒋然?

      南风城的民众不认得蒋然,也不认得风钰,都将蒋然当做风钰欢呼雀跃着前去迎亲,只有酒酒呆立当场。

      被人大力地向后拽去,酒酒回头,竟然发现师母厉悦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酒酒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酒酒现在的模样不比从前,在悬崖下捡回条命已经是万幸,刚刚经历过生死,在看到厉悦的那一刻酒酒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大哭,然而厉悦心里只有心疼。

      当初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过来为风家大公子治病,却没想到最后治到失踪,风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高高挂起,此刻的百里茗万般后悔,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放酒酒去呢?

      厉悦带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酒酒回了客栈,百里茗见着十分心疼,脸色苍白消瘦,和当初下山的模样大庭相径,百里茗问的始末,酒酒一五一十的说了,听了酒酒的陈述厉悦十分气愤,拿了武器就要去杀了秦筱筱,酒酒急忙拦住她,道:“若是师母去杀了秦筱筱,必然会牵扯到洛阳外公家,酒酒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扯到洛阳,这些委屈,酒酒承受的来。”

      厉悦心疼道:“苦你受了,最后的委屈还要你来承受,师母妄有那些江湖名气,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酒酒只是摇头。

      百里茗叹道:“夫人小看为夫了不是,就凭为夫的本事,她一个小小的秦筱筱还对付不了?”

      酒酒心中渐暖,她不会去阻止师父的所作所为,她不是圣母,别人打了她左脸,还要把右脸伸出去打。

      “对了,今天看到迎亲的是蒋然,不是说风钰要娶秦筱筱吗?”酒酒问道。

      百里茗回道:“本来是的,但不知为何风钰突然失踪了,婚礼就被改成蒋然娶风瑾。想来那位秦姑娘要气死了。”

      酒酒心中一凉:“失踪了?”

      厉悦推了百里茗一下,百里茗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也不必担心,想来是他不想娶那位蛇蝎心肠的秦姑娘,所以藏了起来,明日随我和你师母一起回洛阳吧,把你放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好,只是,在走之前我还去见一下那个颠道人,毕竟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南风城没有人注意到风钰娶秦筱筱的婚礼变成了蒋然娶风瑾,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那场流水席。酒酒回寺庙收拾了些东西,又拿了些银两去茅屋找颠道人。

      酒酒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颠道人,却越走越疑惑,转过一个弯,看见颠道人坐在一把不知哪里得来的竹椅上。

      颠道人的思绪全然顺着眼神进到不远处的重峦叠嶂里,没有注意到酒酒的到来,更没有注意到手里酒壶里的酒,大半被自己撒了出去。

      “前辈。”酒酒出声,把颠道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根骨头在这里吗?”

      酒酒失笑着摇头,走进将钱袋递给颠道人,道:“这点微薄银两虽然比不上什么,却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晚辈明日便要随师父师母回洛阳,从此想必是不会再来南风城。”

      颠道人呵呵笑道:“道是有缘却无缘,银两乃身外之物,我是不会收的。我向来自由惯了,居无定所,你若是有什么想找的人,就来极北之地吧。”话毕,发现自己酒壶里的就竟然流走了大半,轻咳一声从钱袋里取出两块碎银两,道:“看你这么真诚想来我要是不收你肯定不肯罢休,索性我便拿这么一二,也算是收下你的心意。”话毕,颠道人便拿着酒壶离开了。

      “想找的人?若是有事想找,不就是他么?”酒酒百思不得其解,却只能看着颠道人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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