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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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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城外有座山,唤作百里山。
此山钟灵毓秀,甚是秀美,只是山麓布满阵法迷障,寻常人进不得,只能站在山下望眼欲穿,却不能上山一睹山清水秀的风采。
百里山名唤百里,是因为此山曾是百里一族的居住地。
百里一族名动九州,自商朝开始,便是有名的医药世家。后秦国统一六国,百里一族为避灾祸,举族搬迁至百里山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不与外界所通。
只是事无常事,百里一族最终被当朝当权者发现,数次邀请其进宫。武林动荡,不少武林人士想得到百里一族的庇护,从此,百里一族再无安宁之日。族长甚为此事头疼,后为保护本族子弟,下令毁掉百里一族千百年来所有心血所著的医书,从此全部不再行医,退隐江湖。动荡不安的九州这才慢慢沉寂。
千百年已过,人们早已淡忘这件事,百里一族的后人这才敢回到祖先曾经居住的地方,停止颠沛流离。
如今的百里一族后人单名一个茗字,在山上建了座茅屋,常年居住于此,偶尔下山为百姓治病,以得报酬生活。
一日,百里茗下山看诊,不料遇到一群魔教教徒。不知何时有人放出消息,百里一族的后人居住于南风城外的百里山,一时之间,百里茗深陷险境。
突然之间吹来一阵香风,一袭红衣的女子从天而降,手持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几招之内将魔教教徒打的落花流水,哭嚎而去。
百里茗一时间辨不清左右,以为女子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实则女子姓厉,单名一个悦,是武林盟主的长女。
女子只是无意之中路过,看到魔教教徒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手相助,不曾想百里茗认定女子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从此追逐不放。
武林盟主之所以来到南风城,亦是为了百里茗,百里茗追逐厉悦来到南风城,被武林盟主识破/身份。盟主为留下百里茗,便许厉悦为百里茗之妻,百里茗道明,自己出师之日曾发誓,今生绝不离开百里山居于他处,否则今生不再行医。
武林盟主无法,只得将厉悦留下,以来保护百里茗。
厉悦心中不服,却无法忤逆父亲,日渐消沉,后被百里茗以温柔感化,终成眷侣。
以上,都是师父用来告诫酒酒,只要好好学医,最终终会名震天下,抱得美人归。
百里酒酒是孤儿,据说是师父百里茗在追求师母厉悦的时候路上捡到的。
师父为了防止下一代再受迫害,直接和师母商量两人就此不要孩子。师母也曾名动武林,深知如果有了孩子将来难以预测,于是两人欢欢喜喜地收养起了孤儿,除了酒酒,还有一个跟随厉悦学武功的蒋然。
蒋然比酒酒幸运多了,他虽父母双亡,但还有个疼爱他的姑姑,自从某日师母带着他下山玩,姑侄俩相认,他姑姑每月都会派人来送东西,只为蒋然滋补身体用。
师母曾和蒋然的姑姑约定,等蒋然弱冠之后,便让她带蒋然回去。
篱笆上开满了鲜艳的蔷薇,显然是被人精心料理过的。院子里的东西不多,一张圆桌,坐落在一棵已有百年历史的榕树下,四张座椅纤尘不染,整齐地围在圆桌旁。茅屋不大,却很精致。茅屋前放着几个架子,架子上架着已经晒的办干的药材。
屋后是一片苍翠的竹林,不远处被人为的围了一小片平地,里面种着一些叫不上名来的药材。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此刻,百里茗和厉悦正坐在大堂,看着蒋然跪在他们面前。
酒酒手拿托盘,托盘里放着弱冠礼所用的帽子。
风夫人,也就是蒋然的姑姑,坐在侧位,身后跟着一大帮仆人丫鬟,显得原本宽敞的大厅倒有些窄小。
百里茗站起身来,道:“天地祭祀已过,便开始弱冠之礼。”说罢,拿起放在托盘里的帽子。
帽子是由风夫人带来的素锦制成,红中戴黑。
百里茗拿着帽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自幼父母双亡,今日,便由为师帮你行弱冠之礼。师父师母不求你加官进爵,不求你保家卫国,只求你平平安安,故而今日只为你冠上这代表祭祀之帽,望你以后谨遵教诲。”
蒋然垂首道:“是,师父。”
百里茗庄重地将帽子戴在蒋然的头上,酒酒高声道:“礼毕,拜谢师母。”
蒋然老老实实将头磕在地上,道:“多谢师母多年的养育之恩。”
厉悦一时激动,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酒酒一时诧异,小声提醒,厉悦这才反应过来,道:“快起来吧。”
蒋然起身,又向风夫人行了一礼,算作拜谢宾客。
这时百里茗道:“我乃草药郎中,家中未积累太多积蓄,另又因祖上,在下并无朋友,倒是委屈蒋然了。”
蒋然感动的眼泪哗哗,道:“师父的难处蒋然自然明白,当初若不是师父将蒋然带回来悉心照顾,也没有此刻我,我又何故责备师父。”
百里茗看起来也有些难过,转而又同风夫人道:“夫人,你我当初约定,带蒋然成年之后便将他带回。如今他已行弱冠之礼,也是我百里该旅行承诺的时候了。夫人暂且在寒舍休息片刻,待蒋然收拾好行李便同你离开吧。”
“这......”
“夫人还有何事?”
“不瞒先生,犬子重病卧床,还想请先生为犬子治病。”
百里茗眼神流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才道:“想必夫人知道,因祖上的事,百里仇人众多,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相识,故而不可轻易下山。不过,我这徒儿已学的我医术一二,有她去,想必令公子必然可得到痊愈。”
酒酒没想到,师父竟然把自己推了出去。
看见风夫人略为迟疑地点了下头,百里茗立马说道:“既然如此,阿然酒酒快去收拾行李,莫让风夫人久等了,另外酒酒,风公子的病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你多带几件衣服,免得到时候来回跑,不方便。”说完这一切,对厉悦舒心一笑。
果然。酒酒心里默念,果然是被师父想办法送出去了,想必师父他老人家还想着就此将酒酒的终身大事办一下。
风夫人笑道:“无妨,若是百里姑娘不嫌弃,我让府上的绣娘多帮姑娘做几件衣裳。”
眼看师父很可能让她放下托盘就走,酒酒连忙说道:“那徒儿先回房收拾行李。”说罢便回了房间。
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左右就那么几件衣服,也没有什么胭脂水粉首饰之类的,看着自己的房间,窗台上一张案上放着个白净的瓶子,瓶子里插了两只早晨刚刚折下的竹枝,颇像世人所说观音菩萨的净瓶。
白色的帐子被洗的发黄,木衣柜沧桑的像院子里的老树,梳妆台上放着的仅仅是一面不大的铜镜和一把桃木的梳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里素雅的不像女子的房间。
酒酒随便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便走了出去,蒋然已经拿好行李立在门口,和师父师母告别,临走之时师父拉过酒酒道:“如今你和蒋然离开,整个百里山就剩我和你师娘两个人。我倒还好,你师娘耐不住寂寞,于是我想明日便和你师娘回岳父大人那里去。为师算过了,以你的能力,治好风家公子大约得一年半的时间,一年半之后,我便会和你师娘回到此处。”说完,抹抹泪,一脸不舍地向两人告别。
酒酒嘴角抽/搐,南风城就在山下,走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风夫人家的仆人对风夫人道:“夫人,山下马车已经准备好。”
风夫人不忍催促两人,但百里茗已经挥手再见,蒋然和酒酒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只好和风夫人一起下山。
酒酒内心颇为忐忑,自己从记事开始便一直呆在山上,偶尔下山,也是有师父师娘陪同,第一次一个人,甚至要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去住一年半载,任谁也有会有点不知所措。
马车很快就停了。
酒酒听说过,风家是南风城里最有钱的富豪,就算是郡守大人,也要让风家几分薄面。只可惜,风夫人只孕有一子一女,儿子偏偏又是个病秧子,风老爷在家守了几年,最终受不了去了京城,常年不回,早就相传风老爷在京城娶了小的,只丢下风夫人一人在南风城照顾这一家老小。
风府看起来很辉煌,门庭巍峨,光是台阶,就有五六阶。朱红色的大门干净炫亮,房廊上挂着暗红色的灯笼,写着大大的“风”字。
有管家迎上来,道:“夫人,蒋公子,百里姑娘。”
风夫人道:“快带两位下去歇息。”
“是。”
穿过大堂前厅,就到了风府的后院。
后花园开着姹紫嫣红的牡丹百合,还有满池的荷花,小路走廊九曲回肠,走在花园里让人心旷神怡。
待拐过几个弯后,终于到了居住的院子。
风夫人指着小院的门,道:“百里姑娘,今后你便住在这里。”又拉过自己身后的两个丫鬟,道:“这是小红小翠,有什么需要的便吩咐她们。”
酒酒也没客气,把自己的包裹递给两个丫鬟,道:“我还是先看看令公子吧。”
风夫人欣慰一笑,有些雀跃地冲管家道:“带百里姑娘过去。”
“是。”管家听到酒酒如此着急他家少爷,十分开心地为其带路。
还未进门,便听见屋内的咳嗽声。
院子里种了许许多多的树木,树荫遮蔽了整个院子,透不进一丝阳光。
酒酒心中奇怪,便没多问,直接进了屋子。
床榻上的少年因门口的响动抬起头,刚刚咳嗽过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