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奶妈绝对不允许BE》别动我猫

18、第十八章

　　帮着家入硝子解剖了两只咒灵之后，行子才有功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发送消息：
　　【刚忙完（元气少女笑），在鸟取旁边见面，可以吗？】
　　对方似乎一直都在等着，秒回：【可以！】
　　乙骨忧太忐忑不安地等着，感觉时间过了很久，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停在脑海中润色自己待会要讲的话。不可避免地又回忆起当时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真的因为他，对行子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的话，他宁愿躲在安静的角落里死去。
　　只不过，会有些舍不得行子，老师和真希同学他们。
　　只有一点而已。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整个人意志消沉，看不到的孔雀蓝眼睛没有了以往的清澈
　　“要吃吗？”
　　乙骨忧太惊愕，抬起头看到少女递过来一块三明治，熊猫的话还言犹在耳，而行子干净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阴霾。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过那块三明治的。
　　行子已经拆开了另外一个，惬意地咬了一大口：“这个是前两天空闲时候做的，现在这种时候拿出来吃真是太方便了。”
　　乙骨忧太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刚刚打好的腹稿全都做了无用功嘴唇嚅动了一下，艰涩道：“对不起......”
　　其他的话他一句都讲不出来。
　　行子侧目，面目沉静，随后收回视线，右脚轻轻摩擦地面：“忧太，你认为悟会因为被「里香」攻击而感到愤怒吗？”
　　乙骨忧太明显一怔。
　　行子姬发盖住了半边侧脸，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我也一样。”
　　即便是有着诅咒女王之称的「祁本里香」，短时间内也根本破不了她的防御，这算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吧。
　　“所以忧太，我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不要再为了这个而感到愧疚了。”
　　明明自己都已经吃尽苦头了，还要一门心思为别人考虑，行子是真的有些叹息。
　　乙骨忧太薄唇紧了紧，没有说话。
　　行子抬头望了望天，夕阳已经落下，天色仍然明亮，只有徐徐微风带来了一丝凉意。
　　“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弄懂而已。”
　　乙骨忧太终于动了动唇：“什么？”
　　少女坐到了一个高高的石台上面，双脚在空中晃动，露出白皙而光滑的腿部，乙骨忧太别开眼，感觉更热了。
　　行子目光悠远，带着散漫的态度，“等我想明白了再说。”
　　“但是忧太，有件事情我想知道——”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呢？”
　　明明两个人重逢还没有多久，明明他大部分时间都跟真希她们在一起，明明两人之前就像朋友那样相处，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
　　是因为小时候残存的好感吗？
　　乙骨忧太有些迷惑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那件事之后不久，我就离开家了。”
　　这个行子知道，资料上说里香是六年前出的车祸，变成咒灵之后甚至对乙骨忧太的家人都展现出了攻击性，就连生前关系良好的乙骨知乃也不例外。
　　少年此刻的眼神有些茫然：“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最终东京的一家学校接纳了我，但那几个人重伤之后，连那里我也待不下去了。”
　　“五条老师说让我来这里上学的时候，我很迷茫，不知道我的生命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无止境地伤害他人，并非我的本意。”
　　乙骨忧太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别过头去不想被看到。
　　“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已经...孤单太久了，快要忍不下去了。”
　　“所以我很开心，在这里见到了行子你，明明知道我身负诅咒却没有看轻我，因为你真希她们才这么快接纳了我。”
　　行子低声道：“不是因为我，大家本来就很好，真希也不过是嘴硬心软。”
　　“这个我后来也知道了，但是最初在我对这里一无所知的时候，是行子你温柔地指引了我。”乙骨忧太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外出任务的时候会担心我，会做美味的南瓜烤蛋奶给我吃，尝试用各种方法帮我掌控咒力......”
　　“行子是这个世界上对待我最宽容和温柔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你呢？”
　　对于一个长久以来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只要遇到一丝光亮就会紧紧抓住。一如从前的乙骨忧太之于二宫行子，一如现在的五条行子之于乙骨忧太。
　　行子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心虚和愧疚占了上风，低声细语：“笨蛋！”
　　乙骨忧太淡淡笑了笑：“我确实是个笨蛋，明明行子对谁都是那么好，我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却还是自私地想将行子据为己有。”
　　从前的行子没有任何朋友，只有他。现在的行子却受到所有人的喜欢，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使。
　　“【我是五条悟，你是五条行子吗？】少女忽然又想到这句话。
　　情感先于理智占据了她的身体，行子有些恼怒，不知道是对着谁，“你没看出来吗？”
　　“我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对着谁，我所有的付出都是期待着回报的！”
　　她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想要得到大家的称赞，从他人口中听到感谢的话会发自内心的满足，想要成为一个无可非议的完美的人。
　　五条悟说得没错。
　　她是个不坦率的人，就像一个精心雕琢的木偶，美丽而又空洞，只会刻意地去讨好他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
　　“就连答应忧太的告白，都不是因为爱......”
　　也许她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反叛的自己，却仍然不敢跳出舒适圈，只期望通过乙骨忧太来改变这乏味的，犹如一潭死水的生活。
　　一个年轻而又单纯的特级咒术师，能够完全被她所掌控，又被五条悟所重视，没有比这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行子以为会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讶、慌张甚至厌恶的神色。
　　可是都没有。
　　乙骨忧太只是安静地听着，声音更低了。
　　“那也没关系呀！”
　　“我喜欢行子就好了。”
　　心里的酸意就像排山倒海一样袭来，乙骨忧太强迫自己当做若无其事。
　　早就发现了不是吗？当一个人的目光，全心全意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就变得再清晰不过了。
　　明明刚刚还是亮堂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黑了下来，树冠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恼人的蝉鸣更衬托出周围的寂静。
　　“但是行子——”
　　“你总会在我面前暴露出真实的想法呢！”
　　这大抵是唯一一件令乙骨忧太感到欣慰的事。
　　也许是因为童年时代残存的习惯，行子只能对着乙骨忧太诉说自己内心的委屈和不甘。
　　在任何人面前都无懈可击的行子，会在他的面前哭泣、失态，谁又能说他在行子心里不是特殊的呢？
　　行子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
　　乙骨忧太眼笑眉舒：“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在我面前，行子什么都可以说，行子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全盘接受的。”
　　所以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行子感觉自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了，迷迷糊糊回到宿舍之后才反应过来。
　　明明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绵羊，居然也有这样弯弯绕绕的心思，但她的内心没有一丝反感。
　　手机里突然进来一条消息，看到发件人，行子顿了顿，点开。
　　【过两天我要去非洲出差，想不想去看看猴面包树大道？】
　　【听说那里的星空非常美丽。】
　　明明白天还对她讲了那么多过分的话，现在却又表现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行子莞尔，手指轻敲。
　　【我只负责观光，不干活！】
　　五条悟回了一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