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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软糯可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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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绕着湖慢慢走,正好看见旁边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盘子面包过去,她便朝她招招手,拿了一个预备去喂鱼。
她离开也有几年了,不知道她的小红长大了多少。
小红是一条锦鲤,通体雪白,偏偏头顶正中一抹艳红,鲜艳分明,特别可爱。
当时越家刚挖好池塘,养了好久的水。本来同时购入了许多鱼苗,并不见它有什么特殊,可短短几日过去,就成了整个池塘里最适应活跃的一条,游水的身姿矫健有力如白龙翻江,身子虽小,投喂鱼食的时候抢的最欢。
苏锦喜欢它,它也喜欢苏锦,就算几人同时喂食,它永远在苏锦脚下那片水域,在水上飞跃着争夺目光。
苏锦把面包撕的碎碎地,一点一点扔到水面上。一张张鱼嘴开合着,慢慢都聚集过来,身子蹭着身子,尾打着尾,只是不见她的小红。
她有些失落,上了桥,倚在雕花栏杆上,在自己以前最常喂鱼的地方站定,刚扔了几片,一个红红的小脑袋就浮上来了。
“小红小红!”苏锦难得兴奋,没管那些游鱼,把面包净往小红嘴里丢。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小红却远不似以前灵敏,多次被其他大鱼给抢了。
苏锦还是锲而不舍地扔着,冷不丁被一条大鱼激起的水花溅了眼:她定睛一看,一条肥大健硕的大白鱼正有些愤怒地击着水,头顶的一抹红色在阳光下泛着滟滟的光。
这是……
苏锦迟疑着,唤了一声:“小红?”
那大白鱼朝她摆摆尾,得意地绕了一圈……
天呐,她真是……苏锦愣了下神,这才笑了,越想越是可乐,也是,她都去了几年了,这几个月才回来,“小红”它怎么可能还是条小鱼苗?
现在看来,都成霸王了啊!不愧是她苏锦带出来的鱼。
苏锦笑意盈盈,一边跟小红聊着天,一边专把面包喂给它吃。这下可好了,特殊待遇之下,小红可把自己牛逼坏了,威风凛凛地在自己领地巡游,时不时还给苏锦表演一个“飞鱼在天”。
苏锦笑意不止,给自家爱鱼热情地捧着场,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天真娇态。
程柏来捂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小心脏,看着那笑靥如花,只觉得被爱神轻易地射中。
许是注意到旁人来了,那女子在桥上站着,稍稍回头望了他一眼,之后便下桥去了。
程柏来怅然若失,但是并不敢追上去,怕唐突了佳人。
“苏小姐,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我们家爱华呢?”
苏锦回到前堂,张太太朝她身后望了望,没见到自己女儿,以为是两人不合闹了别扭,苏锦把她女儿丢下了,于是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埋怨的意味。
“她见到熟人了,应该在叙旧,我不好打扰,也就过来了。”
苏锦倒是没戳破,可在坐的太太们哪个不是人精,虽然打着圆场,但都知道这张家女儿怕是自己看上什么人了。
所以说现在这些女学生,就是心气儿高,不需要她们管的。
吃完了午饭,苏锦还没看见越玲。
她想了想,准备去后院找她,她以前也在这儿住过,熟得很。
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苏锦一边在小路上走,旁边的人看见她除了问声好,神情都透着些古怪。这后院里的下人与以前相比有些过于肃静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锦加快了脚步,这是越家,越玲是越家二小姐,想必总不会出什么事。
“苏小姐,这儿你不能进。”几个小丫头拦住她,苏锦没管,仍旧是穿过长廊,自顾自往前走。
那几个小丫头真不敢对苏锦怎么样,毕竟二者身份犹如天堑。“苏小姐,大太太吩咐了,不准任何人去二小姐那里。”
苏锦站定:“那你们说说什么事儿,说清楚了,我就不去了。”
“这……这……”几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还是一个穿着藕色衣裳的丫头站出来:“大太太说二小姐她穿成那个样子,有伤风化,教她先在门前跪一个时辰,不许吃饭。”
“有伤风化?”苏锦冷笑一声,“这意思是你们越家容不下她了?那正好,跟我到督军府去住着,倒是没人再敢说这一句。”
苏锦推开几个小丫头片子,再走了几步,进了院门一看:果然,看见越玲穿着那件玫瑰色裙子,在院子里跪的笔直。
也算是不卑不亢了。
“起来。”苏锦搀着她的臂,扶了她一把。
“她要你跪你就跪?不知道去前堂找我母亲吗?”苏锦看着染满尘土的双膝,有些心疼,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罚,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她毕竟是我母亲。”越玲皱着眉,表情很痛苦,仍是扯出一个笑来。
“我扶你进去。”
房间和她在督军府住的的不同,有些暗。还是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面挂着藕荷色的帐子,四周家具都是红木漆的,柜子上还摆着白玉瓷瓶,里面插着的花倒是时新,应该有人换过。
把越玲扶到床上,苏锦把衣柜拉开,打算给她找件换的裙子。除了那些袄裙襦裙,竟然还有些材质上等,样式艳丽的旗袍。
这倒看不出,她原来还喜欢旗袍。
“你这衣柜衣服倒是时新。”看她这么说,越玲就不好意思了,但是也奇怪,撑起身来一看,脸色一下就变白了。
“这不是我的。”她低着头,面色有些发苦。
“不是你的?你的衣柜里难不成装着别人的衣服?”苏锦挑挑眉。
“应当是钰姐儿的。”
“你那个四妹妹?”苏锦了然。
越玲扭过头去,不想苏锦看见她流泪。
苏锦叹了口气。
“你别住这儿了。你娘看不上你,和你妹妹关系也不怎么好,搬到我那去算了。”
“那怎么行?我毕竟是越家人。”
“他们可没把你当越家人。”苏锦斜睨她一眼。转念一想,说:“算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陪你在越家住着。今天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我也好知道这是为什么。再说,你要是才被罚完今天就走,确实以后回家尴尬。”
苏锦跟母亲说要在越家住几天,母亲很高兴。
“那你住你玲姐姐房里。”
毕竟是自己亲侄女,她当然关心。唐豫西走的这事儿她一听到消息就找她哥哥谈过。
大哥还好,一直很稳重老成,重视亲人。
她嫁给苏延存之前,大哥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看上了苏延存,硬是觉得父亲卖女求荣,还在雨中跪着为她抗争了好久,谁劝都不好使。现在看着大哥老了,虽看上去严肃不通人情,心里也不知转过多少回了,天底下谁会不爱自己儿女呢?每次越菁跟他一聊起这个,他就不说话,只是叹气。
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就是她嫂子,从来就不重视这二女儿,一心盼儿子,两者相差才一岁多点,后来出了那事儿,就更不喜欢她了。
越菁吃完饭就走了,叮嘱女儿和侄女好好相处。
当日晚上,苏锦和越玲躺在床上,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电灯。
“你这里,可真够阴冷的。”苏锦搓了搓手臂,只觉得寒气袭人,把被子朝上扯了扯。
越玲侧卧着朝向她,也打量了一下住了二十几年的卧房:“是有一点儿。我这里白天采光也不太好。”越玲有些抱歉:“但是园子景致不错,这几天我就陪着你多到园子里走走吧。”
“也行。真是一别经年,还蛮想多看看的。”
“今天先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