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贵客一位，里面请》青辛凉

23、第 23 章

　　这一次的诅咒，以及上一次的空的两次耀眼表现，让他顿时成了城中的名人。每天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然而都是来找他除妖或是看风水的，甚至还有来找他拜师的。

　　可他就只是一个开丧葬店的老板啊！

　　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想做他弟子之人，却做梦也想不到，有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跪在他的面前。

　　“求求你，收我为徒。”年幼的男孩，拦住了他的路，重重地磕下一个响头。

　　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但这个孩子眼中着浓烈的恨间，像个狼崽子一般，浑身散着发着戾气。

　　“抱歉，我不收徒。”空抱歉地说道。

　　哪怕眼前之人是个孩子，他也同样拒绝了。

　　本以为对方会这么算了。

　　结果空发现，这个孩子跟上了自己，每天都来往生堂前，跪地拜师。哪怕空出门办事，他也会跟上，在看到空需要帮助时，默默地上前做力所能及之事。无论空拒绝了他多少次，对方仍是不放弃，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准时来往生堂报道。

　　“那个孩子还吗？”

　　听着外面的雷雨声，正在算账的空有些担心地问道。

　　派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只见大雨中，那个孩子还跪在那里，风雨吹打着他瘦弱的身体，那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可是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眼神坚定。

　　就连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坚强，终究只是血肉之驱，在风雨的摧残下，那孩子还是没有挺过去，昏倒在雨水中。

　　在他昏倒前的最后一秒，耳畔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喂！你怎么样了！”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金色身影，朝他跑来。

　　他在一处温暖的环境下醒来，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了。睁眼时，是陌生的天花板，他躺在柔软干净的被褥里，身上的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新衣服。

　　“你醒来。”白色的妖怪飞到他的眼前，笑颜如花，很高兴于他能醒来。

　　而店老板则端来一碗药：“你感染了风寒，喝了吧。”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对方的声音，第一次是他拒绝了自己当他的弟子，从那以后，无论自己再怎么求他，他都没有开口同意。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喝药，而是朝着对方再次跪下：“求你收我当弟子吧。”

　　说着，重重地把头磕下，不愿起来。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如果空不收他，他就长跪不起。

　　他不好容易找到了如此厉害的人，不能再错过机会。

　　见这个孩子这么倔强，空也是缚手无措，他解释两次除妖其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孩子也并不相信，打定主意跟着他了。

　　“你起来说话吧。”最终空长叹一口气：“你不起来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这孩子听懂了，如果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的话，那对方就会收自己。他立刻抬起头来，却依旧跪着，只是双目凝视着空，神色凝重，他声音嘶哑低沉道：“因为我要报仇。”

　　这个孩子名刹那猛丸，今年不过六岁，这个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可是一场变故，让他的人生陷入悲惨。

　　在他五岁那年，他带着三岁的妹妹去山上玩耍，却不料妖怪出现，抓走了妹妹，等他们找到妖怪的洞穴之时，只发现发妹妹戴在手上的铃铛。

　　母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三个月后，撒手人寰。而父亲为了报仇，将家传宝刀交给他后，穿上盔甲前往深山，却再也没有回来。

　　就这样，杀那猛丸成为了孤儿，若大的家产被歹人们瓜分，他被赶出家门，除了父亲留给他的刀外，他什么也没有。

　　年幼的他清楚的意识到，所有的悲剧，都是那个妖怪造成的。他以生命起誓，哪怕穷尽必生心血，一定要找此妖妖报仇，不死便不休。

　　可是那样强大的父亲，都死于妖怪之手。以他的身手，别说报仇了，连那妖怪的影子都碰不到。

　　他需要习武，而习武则需要拜师，普通的武士是不行的。

　　他要拜就要拜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而就在他听到了街头巷尾里流传的那个两次除害的金发少年时，他想他找到了那个最厉害的人。

　　大致情况，空算是了解了，对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能收你为徒。”可他依旧不能收对方为徒，对方根本无法学会元素力，而他最多只能在这个城镇待五年，他不可能带着刹那猛丸一起旅行。

　　此话一出，刹那猛丸抿了抿唇，神色低沉，准备再次磕头。

　　“但在剑术方面，我可以指导你。”空温和地说道。

　　刹那猛丸瞪大眼睛，不也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空再次说道。

　　“我不会收你为徒，但如果你在剑术方法有任何问题可以来这里问我。”

　　“我会解答你的问题。”

　　虽然不能收对方为徒，但是稍稍指导对方一下的话，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得到空的承诺的刹那猛丸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光芒，他感激地连着嗑了几个响头，他想称呼对方为师傅，但空并不同意。

　　他觉得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毕竟他并没有打算收刹那猛丸为正式徒弟。

　　但杀那猛丸仍然视空为老师。

　　并自那以后，日日都来往生常报道，帮衬着往生堂的生意，成为一个不要钱的免费小斯。每天清晨天不亮，他就来到往生堂做工，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店里打扫，替空看着店铺，并在空闲时间，练习剑道。

　　空发现，这个孩子还真有天赋，自己只不过将曾经在须弥学到的剑术，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他就学会了。

　　连派蒙，都忍不住感叹，难不成他真的是个天才？

　　并且刹那猛丸在一次看到他与妖怪的对战后，指出他的剑术不是完整的，好像少了一半。

　　空诧异了片刻，收剑点头头：“确实是少了一半。”

　　“另一半在我妹妹身上，我和她的攻击是互补的。”

　　这并非是因为剑招是有男女之分，只要他想，自然可以使出妹妹的剑招，只是他们是一体，哪怕这么长时间的分别，他始终在身旁留下妹妹的位置。

　　相信终有一天，妹妹会重新站在他的身旁，再次同共面对敌人。

　　“妹妹吗？”

　　或许中空提到自己的妹妹，被“妹妹”这个词触动的刹那猛丸，露出一丝悔恨。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妹妹抄那条近道的话…妹妹是不不是就不会死了。

　　“刹那猛丸。”

　　金发少年抚上他的额头：“那不是你的错，你的妹妹不会怪你的。”

　　“亲人之间是不会怨恨对方的。”

　　泪水溢满眼眶，失去亲的人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了。这句话，像一道光一般，击溃他伪装坚强的防线，在空的面前一遍遍哭说，表示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弱小而胆怯的自己，没有能救下妹妹。

　　“如果…当时我拥有力量的话…一切都不同的。”

　　空包容着大哭大闹的刹那猛丸，看着他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哭泪了，倒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地替他盖好被子，和派蒙一起守了他一夜。

　　哭过之后的，刹那猛丸第二日醒来时，回想起昨天的事，颇为羞愧。但也许是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了，他的眼神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也比以前更加黏着空，总是跟在对方身后，老师长，老师短的。人比以前开朗多了，武术上，也是日益进步。

　　这日刹那猛丸一如往常地来到往生堂上工，可还没有进屋，便见到一白发青年站在门口。

　　是妖！

　　他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的男人是妖怪！

　　那种视人类无物的眼神，他十分熟悉，那个吃了妹妹的妖怪，也是拿这种眼神看他的。

　　一瞬间，所有的恨意涌上心头，他立刻抽出背后的刀，嘶吼着冲前，心中愤恨驱使着他，要杀了眼前的怪。

　　然而他连对方的衣角都还没有碰到，一股力量击中他的胸口。他顿时被甩飞了出去，瘫倒在地上，浑身剧痛地吐出鲜血。

　　“竟然敢袭击杀生丸大人，真是不自量力。”

　　白发妖怪身边的小老头，嘲笑着走到他的身边，眼中带着鄙夷。

　　只见对方缓缓举起手中的人头杖，冰冷的说道：“就让在下，让你付出代价吧。”

　　说着，邪见就要砸死刹那猛丸。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空从往生堂里走出阻止了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