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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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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音仍旧直勾勾地看着秦阳,嘴角浮现一抹不屑的冷笑。她缓慢后退一步,像一只摇曳生姿又带刺的花,绝美得动人心魄,危险得让人心惊。
秦阳陷在心动的余韵中,久久回不过神,再不敢直视林汐音,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就连秦鄞看他,他也心慌,眼神闪躲,不敢迎视。
对林汐音质问时,他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皇后如何解释,那日推三阻四,不肯进食御膳,事后还让胡太医诊脉?”
“本宫倒要问一问胡太医。”林汐音看过去,带着一抹轻浅的笑意,“睡眠有碍是否会影响食欲?”
胡太医点头:“确实会影响食欲。”
林汐音便道:“本宫睡不好,吃不下,有何不可?因吃不下御膳,辜负皇上心意,本宫心中有愧,请太医诊脉医治,又有何不可?平阳王是先入为主,认定本宫有罪,才处处觉得本宫做得不对。”
秦阳被林汐音一顿绕,绕得思绪混乱、哑口无言,一时真觉着是自己理亏,胡搅蛮缠了。
林汐音不管他如何想的,面向秦鄞,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斗胆一言,姑母看重皇嗣,怎会残害皇上龙体,虽用了那遇春喜、欢云香,也是病急乱投医、一片苦心;那真正要下药毒害皇上的,必定另有其人,端看皇上误会太后、疏远林家,谁能坐收这渔翁之利?”
秦阳惊呼:“难道是祁王?”
原本静默无言,一脸呆滞的小眼睛医员闻言,突然一抖。
此前,他像个哑巴一般,不论玄影卫的人,如何鞭打逼问,愣是一个字也不说,来到这偏殿中,也像是聋了一般,任凭秦阳与林汐音唇齿之战,他就跪在那里,一言不发。此时,秦阳提及祁王,他终于有了反应。
秦鄞看得一清二楚。
他早就有此猜想,只是不愿是这样的真相,先帝临终前曾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刀永远应该向着敌人,而秦姓的皇室亲族是他的倚仗,尤其是他那能力出众的兄长,他日在收复东南失地、壮大国朝的道路上,他的兄长祁王就是他坚实的后盾。
秦鄞垂下眼,敛下一抹忧伤。
父皇,您错了。
祁王,原本该是如今的皇帝,因年纪比秦鄞长了十数岁,与林太后不亲近,又不服林相管教,成为林氏一族的眼中钉。
林相栽赃了个污名给祁王。先帝废除其太子之位,流放千里,送去鸟不拉屎的西北,圈地为牢,让他轻易不得回京。祁王在西北颇有建树,将原本荒凉的西北,建设成为美丽富饶的新地。先帝顾念父子之情,给他封了祁王。
先帝驾崩,西北蠢蠢欲动,若不是外戚林家把控朝政,祁王恐怕早就回京,来和秦鄞争皇位了。
秦鄞受困于林氏一族的操控,也利用林氏一族做保护,让祁王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虽有先帝遗言,他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仍存着一点奢望,如今,连那一点奢望也不必再有。
祁王应是等不及了,要毒死秦鄞栽赃于林氏一族,以名正言顺的皇室身份,从西北杀回京城,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林汐音检索记忆中脑书的情节内容,写祁王的只有字字片语,不知在VIP章节里,祁王有没有别的戏份。
不过,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荒凉的西北变得富饶,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且远在千里之外,还能把手伸进皇宫,险些毒死秦鄞,这祁王可不是一般的有手段。
她谋权篡位的道路上,或许又出现一个大大的绊脚石。
不说祁王,她得先摆脱林家的控制,在这一点上,她和秦鄞倒是目的一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可以做秦鄞对付林家的刀,也可借此机会利用秦鄞,不再做被林家操控的棋子。
这般想着,林汐音看向秦鄞,目光如炬:“皇上,臣妾乃东宫皇后,管理后宫是臣妾的职责,发生这等大事,臣妾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却也难辞其咎,请皇上开恩,允臣妾将功补过。”
秦鄞轻挑眉梢,问道:“皇后想如何将功补过?”
林汐音四下看一眼。
闲杂人等太多,她不便直言。
秦鄞看穿她的顾虑,依她心意屏退左右,连秦阳也没留下。
秦阳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离开偏殿倒算是救他一命,所以也并未强留。
偏殿之中,只剩秦鄞与林汐音二人。
“皇后说吧。”
林汐音走近秦鄞身边,近到能够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近到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若是姑母真有意损害龙体,臣妾绝不会偏袒包庇,一如皇上所见,亲近如臣妾的贴身宫女玉新,犯了错,臣妾也照样惩罚,臣妾是皇后,皇上的皇后。”
林汐音目光炯炯,不带一点虚伪,言语更是掷地有声。
秦鄞眯着眼,怀疑她的真实用意。
林家只想要个傀儡皇帝。他的皇后,林家的嫡女,进宫只为生下皇长子,这样的女人,如今竟向他表明心迹,甚至愿为他大义灭亲。
他不相信。
“皇后为何要这样做?”
凡事皆有因,若是无因,必定另藏祸心!
“皇上可知,臣妾为何要入宫?”
秦鄞不语,眼神中带一抹嘲讽。
眼前的女人何其虚荣,不愿嫁得不如亲妹,便使出卑劣手段,夺来这皇后之位。
不愧是林家的女儿,恶毒至极!
“所有人都以为,臣妾是嫉妒亲妹,是贪慕虚荣!才会不顾脸面,执意退婚入宫为后。但……”
林汐音走近些,认真地看着秦鄞。
“皇上,臣妾是真心喜欢你。”
秦鄞闻言一愣,神情有细微的变化,像是春风吹过雪山,冰雪悄然融化的初始。
林汐音将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并未撒谎,原主确实不只有虚荣,还有对秦鄞的情意。
秦鄞有读心术,对此应该一清二楚。但他从未回应过原主的感情,只用伪装的温柔迷惑原主的心。
原主对他爱慕有加,反倒更容易被他拿捏,对他给的一丁点敷衍的好,都全无招架之力。
书中,直到饮下鸩酒,原主还想再见秦鄞一面。
林汐音心情复杂,她对原主说不上同情,可能气愤更多一点。
为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何必如此?
林汐音云淡风轻地说道:“如今,臣妾要收起这份喜欢了。”
她不想再在秦鄞面前假装深情。
原主的心意,她已向秦鄞表明。往后,她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秦鄞皱起眉头,脸色黑沉下来:“皇后是何意?”
林汐音知道,他定然是当她又在玩弄把戏,可这一次她没有假装,也不必再假装。
演戏,实在是太累了,特别是感情戏。
“臣妾知道,皇上忌惮姑母,臣妾又何尝不是?皇上想要摆脱林家的控制,臣妾又何尝不是?”
秦鄞难掩震惊:“皇后,你……”
“没错,臣妾愿助皇上对付林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臣妾不想再做林家的棋子。”
“你就不怕,朕打垮了林家,对你也下狠手?”
“怕!怎会不怕?臣妾也是人,也会有恐惧。”
“即便林家利用了你,仍旧是你的母族,你果真能狠下心?”
“我若是求皇上对林家手下留情,皇上肯么?”林汐音问道。
秦鄞静默不语。
林汐音已有了答案,浅笑着:“皇上不会因为我狠不下心便放过林家,我却会因不够狠心给林家陪葬,我为何不干脆狠心,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秦鄞震惊地看着林汐音。
他突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这样陌生。
从何时开始变的?是从松开他的衣袖,与秦阳对峙时?还是从潇洒转身离开时?又或者是更早?
这样的林汐音,虽然陌生却并让他生厌,反倒让他有几分好奇。
她是一直就这样,终于撕破了伪装,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对上秦鄞探究的目光,林汐音仍旧冷静,问道:“皇上答应么?”
秦鄞不言,脸色缓和几分,算是默许了。
他日清算林家时,他会留林汐音一条命。
林汐音达成目的,粲然一笑。
“赏月那夜过后,臣妾并未向姑母多言,可姑母却对明德殿之事一清二楚,臣妾以为,在这明德殿中,必定有姑母安插的人。”
明德殿中有林太后的人,聪明如秦鄞不会不知。她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只是要向秦鄞证明,她的心是真的向着他的。
林汐音问:“皇上可知姑母安插的是何人?”
秦鄞眯起眼:“皇后知晓?”
林汐音摇头。
书中写秦鄞为震慑其余人对赵丰施加酷刑,说明秦鄞虽知晓这明德殿中,还有林太后安插的人,却不知那人或是那些人到底是谁,所以才只能用杀鸡儆猴的法子。毕竟在彻底铲除林家之前,他不便大刀阔斧地整治身边之人,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计。
林汐音笑道:“不过,臣妾愿助皇上,将那人揪出来。”
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秦鄞好奇,她到底能有何法子?
林汐音逼近秦鄞,定定地望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白细细的脖子上。
秦鄞不明所以,任她摆弄着:“皇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