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予温柔[八零]》三予

19、番外1

　　岑也醒来后，每天被沈云细心照料着，也大概了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辆大巴车从山沟翻下去后，当地立刻展开救援，调用本地以及隔壁县城的所有急救，在附近的区县医院进行救治，然而那天碰巧的是，沈云科里有个同事叫钱磊，家是那边的，恰好陪着父母在医院做检查，好巧不巧，就看到了沈云和岑也。

　　安顿好父母后，钱磊一直陪在沈云和岑也身边，联系本院的急救，让他们派车来这边接人，好在离得不远，救护车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在看到是沈云时，那帮人都震惊了，只是急救的人并不认识岑也，还是钱磊告诉他们这是沈云的女儿，这才了然。

　　鉴于一辆救护车只能拉一个人，钱磊让他们先把沈云拉回去，自己则在这边照看着岑也，又顺便打了个车把父母送回去，这样来回两趟，等钱磊回到自己单位后，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
　　因为沈云恰好在外科，所以两人被安排到她所在的科室，沈云是在一个月后清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脑袋还阵痛，等情况好点后，科里的同事一一和她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而沈云每天除了和同事说话，就是看岑也什么时候醒过来。
　　等到她已经可以勉强扶着东西在地上走动了，岑也还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醒来半个月后，沈云见岑也还是那样，未免有些心急，每天一有时间就坐在床头对着岑也说话。
　　科里的人每天都在劝她想开一点，毕竟人还活着。

　　沈云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担心。
　　坐在床头，细细地给岑也擦脸，又用棉签给她洇湿了嘴，最终重重叹息一声。
　　已经半个月了，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沈云每天都很想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希望她能听到她的声音。

　　岑也听着沈云说她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这才明了她那段时间听到沈云的声音，其实是她在现实世界中对她的呼唤，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她太过思念沈云才有的幻觉。

　　两人准备出院那天，沈云提前请了家政把家里收拾好，在她们拎着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沈云的同事好给两人定了一束花。
　　两人对他们表示感谢，等回到家后，岑也看着久违的环境，内心感慨。

　　把东西放到一旁，因为家里没有菜，又用手机买了菜选择同城送，两人先去洗了个澡。
　　等出来后，沈云买的那些东西也到了。

　　岑也看着那些东西，忽然想起什么，“妈，我来做饭吧？”
　　沈云点头，坐在客厅，电视柜上面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顿了顿，走到那张照片前面，拇指抚着岑青的脸，冰凉凉的触感。

　　“阿青，我和小也这次真的是很幸运，从那么高的山摔下去都还活着。”
　　她醒来后，有搜过这方面的新闻，死亡人数很多，絮絮叨叨说着。
　　“但是我昏迷那段时间，做了一个好幸福的梦，我梦到了你，梦到了我哥，我爸妈，还有......小也。”
　　“我记得我总和你说我高中那个好朋友，你也认识，但是咱两谁都想不起来是谁。我现在啊，有个不是很确定的想法——”
　　“那个人是岑也。”

　　顿了下，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毫无里头，也毫无根据，“虽然听上去不太可信，但是那个梦，非常真实，阿青，你说我要不要问问小也？”
　　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想问小也这件事情，但是看岑也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所以才没有勇气问下去。
　　她怕被岑也当成神经病，把梦里发生的事情问现实中的她。

　　岑也没炒菜，准备馅又活了面，她想给沈云做包子吃。
　　等全都弄好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来到客厅和沈云坐在一起，看向电视柜上面的照片，忽然提议，“妈，下午我们去看看爸爸吧？给他报个平安。”
　　她怕岑青担心，岑也往沈云怀里蹭了蹭，“正好我也想爸爸了。”
　　沈云笑了笑，“那我们下午就去。”
　　“好。”

　　“中午吃什么？”
　　“包子。”
　　沈云一愣，她还记得在梦里，岑也给她做的第一份饭，就是包子。
　　况且，她印象里，二十一世纪的岑也，从来没有做过包子。

　　狐疑看向她，岑也抬眼，“怎么了？”
　　摇了摇头，沈云略显失望。
　　看她这样子，多半那只是她一个人的美梦罢了。
　　是她一个人，做了一个异常旷阔的美梦，梦醒后，她还沉浸在那里甚至不想出来。

　　两人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岑也把包子拿出来，没有多余的菜，只有这个。
　　沈云在咬到包子的时候，怔住。
　　是梦里，岑也给她做包子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眼眶酸涩，沈云没过多表现出来，沉默着，又吃了一个。
　　岑也看她的神情，内心困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成立，只好慢条斯理地吃着。

　　吃完饭后，岑也收拾桌子，而后又想在手机上买棒子面。
　　搜了下，没有，随后又觉得有些无奈，换成玉米面。

　　看着一下子出来众多选项的手机界面，她还笑了下。
　　姥姥不和她说的时候，她一直叫这个玉米面。
　　但现在看来，棒子面包含了更多不一样的感情。

　　等东西到的时候，沈云还疑惑，从那人手里结果东西后，打开看了眼，随后又看向岑也。
　　岑也从厨房里探出头，“是我定的东西。”
　　说着，还把东西拿过来。

　　沈云内心的想法更甚。
　　“你买这个做什么？”
　　岑也理所当然般，“做饭啊。”

　　沈云试探着问她，“你要做什么？”
　　岑也匀出一点棒子面放到盆里，“烀饼。”
　　沈云内心扑通扑通的，就连说出的话都在发颤。

　　“小也，你还记得我原来和你说过我有一个朋友，因为救我去世吗？”
　　她想，总要问的，不然总没有答案。
　　岑也站起身，点头。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又好像是现实，我梦见她了。”

　　岑也忽然来了兴趣。
　　“那你有没有很想她？”
　　沈云神色复杂看向她，“有，但我现在更多的庆幸。”
　　岑也狐疑，“庆幸？”

　　沈云没理会她的疑惑，自顾自继续道，“她啊，会给我做早饭，会带着我学习，还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我，和我说那是她妈妈告诉她的。她给了我很大的改变，但是我却连她叫什么都忘了。”
　　岑也总觉得不对劲，没多想，见她情绪不对，怕她想不开，连忙抱住她，“她不会这么想的，她一定会希望你开心的。”

　　“可是小也，我会不会很过分，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我都忘记她叫什么，甚至记不起她的样子。”
　　沈云喃喃道：“她很乐观，朋友很多，她当时啊，从树上摔下来，住在我家一年，我爸妈都很喜欢她。”
　　岑也呼吸一滞，所以，她做的也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会觉得我每天买早饭不干净卫生，给我做早饭吃，会在我爸妈说我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边。”
　　沈云说到这儿，抬眼看她，“所以，小也，是你吗？你也做这个梦是吗？又或者说，你真的穿越回去了是吗？”

　　岑也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是我，都是我。”
　　她一直以为这都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所以不敢和沈云说这些事情，只好自己一个人消化着。

　　沈云眼眶也发红，她一直觉得使他们没有经过岑也同意生下她，所以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她好一些，但她没想到的是，最终是她的女儿救了她。
　　“还好，是你，幸好，是你。”
　　不然啊，你在那个时候对我的好，我都没办法去报答了。
　　沈云哭出声来，“是你最好不过了。”
　　哪怕她把她遗忘了，她也依旧在她身旁。

　　岑也眼睛红红的，原来，沈云说的朋友，一直都是她。
　　给她擦干眼泪，又抱住她，“对不起妈妈，我过去那么多年都很不懂事，让你累了这么多年。”
　　沈云摇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云觉得，上天从未如此善待过她，却在这一刻，格外的偏爱她。
　　曾经最好的朋友去世了，但凑巧的是，那个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女儿，又在她身边。
　　兜兜转转，两人没分开。

　　不过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些事情在岑也小时候，记忆也淡了许多。
　　两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岑也觉得没什么值得深思的，“连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那有一些说不明白的地方，也很正常吧？”
　　沈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结。

　　岑也做烀饼的时候，沈云也在一旁帮忙，很快就做好了。
　　当时出去玩的时候，还正值盛夏，现在已经初秋了，穿上外套，两人把东西装好，来到岑青的墓地。

　　岑也把东西放到地上，两人絮絮叨叨和他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沈云还把那个朋友是岑也的事情告诉岑青了。
　　回去的路上，沈云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她，“你会怪我让爸爸去当特警吗？”
　　岑也愣住，反应迟缓的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的我，太自私了。”
　　是啊，她怎么能低估爸爸妈妈对她的爱呢。

　　“他先是岑青，再是爸爸，”叹息一声，又扭头看向她，“您也一样。”
　　先是沈云，再是我妈妈。
　　沈云听懂岑也得言外之意，弯了弯唇，“我既是沈云，也是你妈妈。”

　　岑也愣住，随即笑出声，“有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她觉得，她应该不会被诊断位抑郁症了。
　　沈云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点头，“那你和我一起？我也想去看看呢。”
　　岑也点头。

　　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的墓园门口——
　　对不起爸爸，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和妈妈一样，是永远让我值得骄傲的存在。
　　而我，也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