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笔墨为锋

1、一些小心思

　　局势总算是安定下来，日子也不温不火说过着，林笑容是个闺房女子，却心知这天下的主人换了，自己的千哥儿回不来了，整日以泪洗面。

　　不过她又是个大家闺秀，眼里瞧见百姓的日子过得红火，心里便稍稍放下了心，丈夫和女儿都为了天下牺牲，虽然伤心，却也自豪。

　　老管家也被林笑容赶回了家，如今这家中，只有柳十娘和她了。

　　日子一晃，又过了两年。

　　“十娘，你这家里没个男人怎么办？两个女人家搭伙过日子算个什么事儿啊？要我说，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

　　林笑容刚起身，便听外面故意压低的声音，这方圆之内，听声音和说话内容，也知道是何媒婆了。

　　看样子，要给十娘说亲。

　　林笑容心中莫名悲切起来，小心翼翼的穿戴好，凑到了门框处听着，殊不知自己这番动作，影子印在门框上。

　　柳十娘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林笑容起床的时候，顺过去望了望，正见门框上鬼鬼祟祟的人，嘴角勾笑。

　　何媒婆见了那笑意，三分明媚，又有几分羞涩，觉得自己这提议对了，忙喝了口水准备介绍。

　　柳十娘先道：“附近可有人选？”

　　“哎呦，瞧你说的，附近自然有人选，只是十娘你未必瞧得上，邻村的木匠正有此意，也托我过来说亲。”

　　林笑容看不见屋外的柳十娘是什么表情，只听得见几声银铃般的笑声，觉得她是有了心思，心头有些酸涩。

　　柳十娘笑靥如花，只是说出话有几分冷：“木匠都四十了吧，家中老大比我还大，我这般过去，不让人说了闲话？”

　　何媒婆脸色一僵，又有了说辞：“我也这般说着，又料想十娘你瞧不上木匠，这不是又物色了一个吗？”

　　柳十娘磕着瓜子：“说来听听？”

　　“县令家的大公子，你还记得吧？往常来拜见过林夫人，此次也是他托我来的，他家中只有五岁孩童，与木匠一比条件是顶好的了。”

　　柳十娘迷起狐狸眼，似在考虑，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上去柔若无骨，衣领从肩膀处滑落，露处出大片雪白的皮肤，肤若凝脂也不为过。

　　何媒婆瞧见暗暗鄙夷，这般姿态，哪是好人家的姑娘，明明是烟花巷子里出来的，还这般挑三拣四，能被县令的大公子看上，也是福气。

　　柳十娘确实在考虑，只不过考虑的并非能否同意，而是想着这大公子，何时来拜见过林笑容。

　　那人她也瞧见过，前几日与林笑容上集市闲逛，中途倒是碰见了一个公子哥，面色发白，脚步轻浮，不像什么好人。

　　他似乎说了自己是县太爷家的大公子，只不过那会儿，那人的眼神止不住的往林笑容身上瞥，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柳十娘心思缜密，有了猜测，又懒散的捏起瓜子，一边笑一边磕着，语气有些惆怅：“何媒婆啊……”

　　“你说，”何媒婆心头一喜，有戏。

　　看上柳十娘的人不少，毕竟烟花巷子里出来的，身段容貌不差，在这穷乡僻壤称得上倾国倾城，不少人惦记。

　　以往说亲，都是唠唠就被请走了，这次竟然还有下文，看来柳十娘也觉得那大公子不错，这就能准备下一步了。

　　“你也知道，老将军生前屋内只有我和姐姐，将军带我离了烟花之地，姐姐又待我不差，我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今日这般情况，我若是走了，你让我姐姐如何是好？”

　　柳十娘说罢，眼角落下几滴泪来，擦拭擦拭后，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我总不能扔下姐姐吧，若是那般，百年之后我又如何面对将军？”

　　何媒婆心头一喜，正对下怀，忙道：“要不，您带夫人一起？若是姐妹同心，嫁给一个人也算一段佳话。”

　　柳十娘暗自冷哼一声：“若是嫁过去，谁大谁小呢？”

　　何媒婆脸色一僵，话语有些轻飘：“那得看大公子的意思了，我只是个说亲的。”

　　柳十娘这才明白了那位大公子的真实来意，若是当真想娶她，那此时何媒婆的回答必定是她为大，可惜何媒婆支支吾吾，只怕打的不是娶她的主意。

　　上次在集市，那狗男人眼神就止不住的瞥向林笑容，害的林笑容被吓到，当夜便做了噩梦。

　　虽然最后林笑容因为害怕躲到了她的床上睡了两夜，但那才更让人难挨，只能看不能吃，还得耐着性子哄着，这样下去人都得憋老了。

　　想到这里，柳十娘不再演戏，眼角的泪水一收，板着一张冷脸：“你这般说着，难不成那公子惦记着姐姐不成？”

　　何媒婆也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柳十娘是个聪明人，话锋一转劝道：“十娘，林笑容是清白人家。”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大公子真的想娶她做大的，那她这烟花柳巷的身份，也绝对没有机会，走哪都是小的。

　　柳十娘又是一声冷哼，下了逐客令：“那是，我十娘做不了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乐意做他正房呢，你回去告诉那个公子，我和姐姐，都不嫁。”

　　“诶不是……”怎么突然就火了？

　　“走好不送！”

　　大门一关，何媒婆被赶出了屋内，柳十娘心下来气，磕了一堆瓜子皮，只能拿它出气，一挥手，瓜子皮落了一地。

　　气了半天，想着林笑容见到了又该生气她没有打扫好，只能认命的拿着笤帚，又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再见门框处，已经没了林笑容的身影。

　　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去。

　　被何媒婆气的半死，柳十娘索性脱了外衫，只穿着肚兜，横竖大门紧闭，家中再无旁人，对林笑容也不至于藏着掖着，也不拍被吃豆腐。

　　她还巴不得被林笑容吃豆腐了。

　　“姐姐，你可醒了？”

　　柳十娘咚咚敲了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并没有锁，屋内没人答应，柳十娘索性推门而入，屋内床上，林笑容好好的躺着。

　　“姐姐怎么了？还在睡觉？”

　　林笑容闻言动了动身子，将旁边的被子一拉，又盖到了身上，只留个后脑勺对着柳十娘。

　　柳十娘觉得好笑，虽然林笑容年长几分，但偏偏很多时候像个孩子，生气了也不大哭大闹，只会自己生闷气，表示我不和你玩了。

　　柳十娘走过去，推了推林笑容的胳膊，她又动了动，往墙里挪了挪，铁了心的不理柳十娘。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柳十娘知道林笑容生气了，可到底生的什么气？索性撒着娇，媚着声音，脱了鞋子，顺势躺在了床边。

　　“你要走了……”

　　说话声有些沙哑，柳十娘刚刚假哭过，一瞬间就知道林笑容哭了，心被揪了起来一般，忙将林笑容的被子掀开，往上凑了凑。

　　林笑容退无可退，只能被柳十娘圈在怀里，压抑着哭声，身子一抖一抖，可怜巴巴的，还是倔强着不转身。

　　柳十娘只觉得好笑：“我哪走了？这里是我的家，我能走到哪里去？”

　　“有人要娶你。”

　　柳十娘轻笑，又将林笑容的身子搂的更紧了，撑起自己的身子，理了理林笑容耳边杂乱的头发，揉着她小巧的耳垂。

　　“我又没答应。”

　　林笑容觉得身子有些发软，甩开了柳十娘的手，将头往被窝里埋了埋：“你说了，你答应了，你还问人家条件怎么样的，你就是要走了。”

　　不依不饶的样子过于可爱，柳十娘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又缓缓躺下，喃喃道：“姐姐，我不会走的。”

　　林笑容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柳十娘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林笑容心里一颤一颤，忽而就自责起来，李将军没了，这里家不算一个家，柳十娘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倒是她，一直不让柳十娘走。

　　其实她不会持家，她学过的只有当家主母应该做什么，发放工钱，保证后院和平，除此之外离开了将军府，甚至都不知道如何生活。

　　她爱干净，可从没有自己收拾过房间，每次看见不顺心的地方，柳十娘都会很快的收拾好，整个家里，都照着她喜欢的样式来。

　　心里忽而觉得亏欠柳十娘的太多了，林笑容咬了咬牙，忍着哭腔：“其实……其实你走也可以。”

　　柳十娘心头又是一紧，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侧过头望去，只见林笑容鼻尖都哭红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这里家不是一个家，何媒婆说的没错，家里需要一个男人的，要不然怎么活下去，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还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林笑容越说，就越觉得柳十娘要走了，越发觉得心中悲切：“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记得走了之后常回来看看我，要不然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别哭啊……”

　　柳十娘手忙脚乱起来，往常林笑容哭要么是被她气的，要么是想到了千哥儿，她自己也会很快想明白，也不见此时，大有哭倒长城的架势。

　　“我不哭，你找了好人家我应该开心，我不哭……”

　　嘴上说着不哭，泪水却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呜呜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十娘只能将林笑容掰过身子，搂进了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安慰着：“都多大个人了，哭的像个孩子。”

　　“你说我老……”林笑容哭诉着指责，而后哭声更大了，捏着柳十娘的胳膊：“你说我老……呜呜……”

　　“诶，我不是……”

　　柳十娘想安慰都无处下口，只能深吸一口气，道一句：“姐姐，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林笑容朦胧着双眼抬起头，眼角鼻尖都红了，嘴角有耷拉着，牙齿咬着下嘴唇，那般委屈，委屈的柳十娘心都软了。

　　本就心怀不轨，此时又正在床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怀里等着安慰，柳十娘下定了决心，低头凑了过去。

　　唇角的温热令林笑容一瞬间的恍然，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唇齿间冲进异物，后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目标。

　　恍惚间，林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舌尖轻轻往上探了探，接触到的一刹那，带来的刺激惹得头皮一阵发麻。

　　被无限的索取，因为哭泣，只有嘴还能呼吸，空气的愈发稀薄让大脑无法思考，只能无限制的迎合。

　　柳十娘松开了林笑容，怀中人像是没了力气，手臂耷拉在她胳膊上，喘着粗气，脸颊不知是哭的还是动了情，总之红的像火。

　　没忍住，又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唔……”林笑容的思绪缓缓回神。

　　“姐姐，我不会走的。”

　　脑子总算动了起来，林笑容惊愕的咬了一下舌尖，她做了什么？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柳十娘亲了她，还是那种……

　　而她，迎合了……

　　小腹传来一阵温热，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动情了，她因为柳十娘的吻，动情了，甚至，还想继续。

　　耳边是柳十娘的呢喃，她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发烫的耳垂被一阵温热包围，温热又顺着到了脸颊，之后是额头，眼睛，鼻尖，又回到了嘴巴……

　　她止不住的迎合，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令她惊愕，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滑落，只剩下红色的肚兜还在苦苦坚持。

　　迷茫中，只有眼前的一片雪白，林笑容怨极了这般被人指挥的难耐，情急之下像是怨气一般，咬在了柳十娘的锁骨上。

　　只听见闷哼一声，身旁的温热迅速抽离，只剩下绵软的被褥，林笑容伸手抓了抓，却被另一双细腻的手抓住，按回了被窝，身体又被被褥裹了几圈。

　　悲伤渐渐被化解，日出东方，太阳渐渐爬山了天空，温热的阳光有些许燥热，林笑容眼神陡然睁大，被窝里抚上自己光秃秃的身子。

　　她想起来自己刚干了什么了。

　　所以……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