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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莲花魔尊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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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坐在残庙内,听着门外的啼哭声,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可毕竟与这群少女们朝夕相处了三天,共情了原主陶安之所感。
所以,少女们的伤感她也能感受到十之一二,从而产生了同情。
时安也不是一个只顾自己感受的人,故而她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坐在寺庙里等。等待少女们回神的那一刻,大家一起启程。
然而,没等她安生片刻,门外突然一阵响动响起,随即是少女们激烈的议论声。
“你们别拦了我,我要杀了她!我们国家的灭亡定是她给害的!”
“严妹妹,你冷静些,你知道梁国城内发生了什么吗?我们现在连梁国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说梁国已灭?”
“连鸣悲号都再无声响,还能有什么活路?”
“说不定,说不定是我们国君命令国民诈死,以逃一劫,还有生还的念想!”
“我不管,就算有人生还,陶安那坏嘴的婆娘也必须给我绑起来!若不是她先前说什么梦到梁国被灭,队伍被杀,今天又怎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我看呐,就是她身附浊言,身沾妖气,所以才会导致祸事发生。她就是潜伏我们国中的妖女,说一件事便会坏一件事的!”
“我们定要将她捉了绑起来,割了舌头祭天,削了四肢奠地,让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向天求罚,向天请罪!
“如若不捉她,她明天再叨嚷一句,我们便都要死了,一起死在这恶嘴之下!”
时安听到这里,心中瞬间明白过来,并且感到一阵恶寒。
她没想到,她不过是好心劝言,对方不信就算了,还反倒说她别有用心?
还说什么她是梁国妖女,身沾妖气,身附浊言,因为她才导致梁国大难?这可不就是颠倒是非黑白,封建迷信!
外面十数个少女已经蜂蛹而至,就属排在最前头的一名少女面目最为狰狞。
只见她脸上还挂着泪,嘴上却已经露出尖尖的犬齿,一双又长又挑的眼睛显得她的恶意分外鲜明。
“来人呐,快来人帮我把这妖女给绑起来,手脚砍了吊了去!”
时安瞬间挣脱一旁还在迷糊中缠着她胳膊猛哭不止的莲秀的手,这个丫头年纪小,心性不大,还在梁国被灭的悲伤中沉浸至极无法抽离,怕是反应不过来也帮不了她。
她抽开手来后噔噔噔地就往后连退三尺,随即警戒地盯着眼前一干对她凝目而视的梁国少女们。
“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你们方才在外面的议话我也听到了,不就说我是梁国妖女,是我导致梁国城灭,国家大难?可是你们再想想,如若你们三天前就听我所说,回去告诉父母家人,弃城而逃,我们的亲人是否还会遇难?
“是你们不听我劝,一意孤行,毫不回头。这才导致祸事发生,魔族入侵,梁城被灭。你们好好想想这个先后关系,再作判断。”
“如若你们现在将我杀了,非但梁国不会复生,就连你们也会因为莽撞行事而死去!”
“因为你们根本意识不到问题关键所在——魔尊根本不是寻常之人,你们不该用常理去猜度他的,而应该见之既逃!
“逃!逃!逃!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一齐保下这独属于梁国的最后一丝血脉。”
时安这段话说得顿挫有声,慷慨激昂。
她依稀中记得在外面之时还是有人护着她的,方才严姑娘说要杀了她时,不是有人说要冷静?
时安相信,这一百个人中虽然有坏心思之人,可定也有能明辨是非之人。
而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拉拢这些明辨是非之人的心。
果然,在时安的一番慷慨陈词下,面前的十数个少女中有半数人动容了,她们纷纷互相打量,互相对视,试图从对方的眼睛中寻求答案。
可是很快,站在最前头的严姑娘又一声厉喝,大声说道:
“大家不要听她的,她这是胡言乱语扰乱视听!古往今来哪一个妖人不会口吐莲花美化作为蛊惑人心?
“如若你们被她骗了,那便只有反噬而死化为同类的下场!谁若敢帮她多言,便一律视为同党伺候,削骨祭天!”
严姑娘身边的十几个姑娘们本都还在犹豫着,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当然是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多言。
谁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一个本就不熟的人争取机会?
时安四周扫了一圈,瞬间懂了形势。
她咻地往后一退,如今只能自救。
小小的残庙内瞬间起了一番争斗,时安被人追捕,抓挠,完好的衣裙变得残皱不堪。
溅起的雪屑在天空中飞扬。
莲秀本想帮忙,可发现根本插不上手,只要走近了便还会被误踩上几脚。
最终她没办法,只能寻了个空隙往外跑去,如今这种时候能管得住严姑娘的,便只有领队的苏姑娘。
庙内争斗声音过大,外面的人也早已被惊动进来了。
苏姑娘领着手下的几位帮手,正急急地往庙内间院落处走着,溅起了地上的一片雪花。
莲秀见到苏姑娘便往苏姑娘怀中扑去:“苏姐姐,求求你救救陶姐姐吧!”
苏姑娘一拂云袖,拨开了这爱啼哭的小家伙,嗔道:“这不是正在往里赶吗?”
她抬起绣鞋,提起裙摆,大步往里走去,走到最里间处啪地一声打开院落大门:“你们全都给我住手,不许打了!”
苏姑娘的额间是两道好看的柳叶眉,眉峰又长又峭,此时更是因为恼怒而斜斜地往上挑着,英气逼人。
苏姑娘的声音很有特色,使人一听便知是她。故而庙内的人在听到苏姑娘的喊话后纷纷停下手来。
“苏姐姐。”
“苏姐姐。”
苏姑娘抬头巡视了她们一眼。
“既然你们都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
苏姑娘细长的眸子一台,明灭的光影中是隐藏不住的愠色“,现在正是国家危急存亡之刻,你们又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惹出这种麻烦?
“梁国战起,梁国城灭,梁国国君国民生死未知,存亡堪忧。你们倒好,外忧未灭,内患先起,魔尊都未取我们的性命,你们倒想先取自己同胞的性命,当上那个杀人魔头了?”
她声音一顿,语气更甚:“是谁教你们的杀人的法子?你们又打算怎么杀了她祭天?是坑杀还是剑害?是凌迟还是水处?是箭射还是绞死?你们拿得动刀吗?你们提得动剑吗?你们拿得动绳索?你们可下得去手?
“据我所知,这支队伍中有十之七八的人连在农贸市集上看到屠夫宰羊、猎户宰鸡、牛户割肉时都不敢多看一眼,更不论刑场砍头。
“你们亲自杀人便敢了,你们亲自杀人便觉得有意思一些了。是吗?
“你们就不怕事成之后陶家小娘子满嘴满眼红血地找上门来,天天敲你们床头?”
苏姑娘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尾音一重,整个人的神情上也带上了几分狰狞恐怖。
那十几个站在时安面前的少女听到苏姑娘这么一说,纷纷一惊,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将人绑了吊起来,砍掉手脚,割了舌头,以平天怒。这不是要当刽子手?
这血腥场面,要让平时是给她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去干的。
今天,怎么就突然昏了头脑想要杀人?
还好苏姑娘及时制止,不然就酿成大错。
十几个姑娘们纷纷向苏姑娘点头致谢,并且答应再也不乱说话乱办事了。
苏姑娘斜了她们一眼,随即将头一转,正正地看向时安:“你,过来。”
她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众人皆不知苏姑娘意欲何为,只见苏姑娘叫来时安后,面无表情,冷冷说了一句:
“这人极为危险,便绑了双手,蒙了双眼,带在我身边吧。你们各归各位,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