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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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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然情话酝酿到一半,连从哪儿讲起都想好了,结果楚星渊四个字就结束了一切。
不应该是自己犹犹豫豫开口,然后太常卿犹犹豫豫考虑,接着自己再使出浑身解数讨人开心,最后抱得美人归吗?
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见惯风月的瑞王爷想不明白,愣神了半晌。
许是嫌自己只说四个字太唐突了,太常卿坐起来又补充了别的,
“从很早以前我就心悦你,从没把你当成哥哥和长辈。我做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好过,希望你多看看我。”
“你和陛下坦白的时候,我几乎以为你明白了我的心意,可你好像只是在布局,而我也只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本春宫图换成你的脸印在我的脑海里,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们那仙风道骨的国师大人梦里是怎样不堪的东西。”
“不入道籍是因为觉得不配为道人,所谓太常卿,只不过是想和你并肩同行。”
“看见你受苦,我巴不得把所有害过你的人都杀了。但是你不许,我什么也没做。”
“王蛊拴在一起,你除了我没别的选择。”
“我不想被你哄着睡觉,我想睡在你身边,心连着心,肉贴着肉,很早就想了。”
太常卿心里有无限的温软情话,到头来说的却是龌龊地方的粗鄙之语。
楚星渊说着,发现俞景然的脑袋已经完全缩进了被窝里,叹了口气,略略苦笑,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别丢下我。”
没有回应也在太常卿的预料之中,毕竟换成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接受。
“我去别帐,你歇息吧。”
楚星渊起身正要下床,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
一只被风沙吹得粗糙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过他的衣角,搭在他的腰间。
太常卿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个人的胸膛贴在他身上,嘴巴凑近他耳边呵气成声:“谁说不要你了。”
楚星渊愕然想要回首,却被人环在怀里制得死死的。
“怎么不早说呢,害本王单相思这么久……”
“单相思”一句说出口,俞景然突然感觉身前一乱,楚星渊使力从他怀里挣脱,不过须臾之间就将他反压在床头。
楚星渊的眼神里能烧出火来,俞景然不得不别过头暂避锋芒。
察觉到撑在自己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颤抖,俞景然叹了口气。
“话还是应该说清楚,你梦到过的东西何尝不在我的梦里?”
瑞王爷迎上太常卿炙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开口:“我亦心悦你。”
早就栽了。
告白的话说出口,俞景然看见小孩刚刚能烧出火的一双眼睛竟然朦胧起雾气。。
瑞王爷叹了口气,伸出双臂环在太常卿的颈间,把人捞进怀里,然后坚定地吻了上去。
表心意的活计让人抢了先,做起混蛋事王爷自然不能再落后,一只手紧紧扣在太常卿的脑后,唇瓣摩挲间还能抽空拍拍小孩的后背以示安抚。
美梦成真的王爷正在得意时候忽然瞪大了眼睛,楚星渊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后腰处越抱越紧,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太常卿身体力行地向做了一年主帅的王爷讲解“攻城掠地”四个字的深刻含义,一直把人亲到喘不过来气才恋恋不舍地暂时收手。
“王爷,下次记得呼吸。”
楚星渊念及他刚刚死里逃生到底没有做过分的事,又抱在怀里亲了两回才罢休。
太常卿一手环着王爷躺下,一手拨弄着俞景然的睫毛,把个好容易平静下来的瑞王爷拨弄得意乱情迷。
“没大没小的,我是长辈。”俞景然把他的手打下来,还在为被楚星渊亲到窒息还叫人笑话的事郁闷,明明话本没少看,戏也没少听,怎么成了这个怂样子?
瑞王爷千算万算,忘了算上他家太常卿那惊世骇俗的武力值。
太常卿心满意足地抚着他的额发开口:“好好好,你是长辈,你是王爷……我一定听话,绝不以下犯上。”
俞景然听见他比样学样哄小孩的话,把头埋进被窝里,彻底栽了。
被噩梦纠缠二十余载,瑞王爷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
陈敬被太常卿一枪穿胸后还没死透,阿罗用药吊着他的命,余下其他反将都被关押起来。
太常卿当着京兵和数十万驻守将士的面宣告,太极宫圣上安然无恙,没有所谓的缉拿反王旨意,陈敬才是胆大包天的造反之人,念在将士们是受人蛊惑,王爷无甚大碍,不做深究。
太常卿带来上京的旨意,三言两语平定风云,整顿兵马后,将围困罗沟堡的几名反将交给白甾将军暂押回陇右,其余兵将留在燕云城,共御敌寇。
俞景然醒来之后,身边空空如也,差点以为昨夜的只是个美梦,还是鸿云进来替他洗漱的时候说太常卿出去处理正事了,才放下心来。
瑞王爷收拾妥当出帐,正看见太常卿自阵前回马,走的意气风发。
“怎么出来了,不多睡会。”楚星渊替他整好衣袖,含情脉脉地牵起他的手。
还当着人呢,楚星渊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然后看见鸿云在一旁佯装无视的样子,这才知道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
果不其然,秦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东西的小将。
“熠之,大庭广众的,你羞不羞,”秦涿看着俞景然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抬手叫人把东西送上来,“你的甲,你的枪,都还给你。”
小将捧着的是腾麟甲和霸王枪,鸿云接下,物归原主。
俞景然听了他的话反而抓起楚星渊的手显摆一样故意在秦涿面前晃了一晃,大摇大摆地回帐。
留下秦小将军在后面大声呼喊:“别忘了请我喝酒!”
……
“你作何打算?”
眼见楚星渊一日一日成长为现在这个独当一面的样子,暂时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俞景然不得不开口问一问他的计划,太常卿的打算别是直捣黄龙活捉格勒图吧?
论辈分,俞景然还得叫他一声小姨父。
楚星渊把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就稍稍冰凉的一双手捂在胸前:“还王爷一个太平河山。”
他要把境北的事情解决妥当,要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用境北去要挟俞景然。
“你叫永清带给我的话,我想清楚了,等一切安定,无彰观交给旁人,我的以后交给王爷安排。”
他不做道士了,本就不是。
外头吹着冷风,俞景然心里热乎乎的,芙蓉暖香温柔乡,戏里唱的果不其然。
待俞景然身体稍稍回转,楚星渊就号令发兵,韩子鸣与秦涿为阵前两大主将,又有陇右留下的部分兵马,境北军气势更盛。
秦涿打仗拼的是勇,俞景然打仗靠的是脑子,楚星渊排兵布阵更有天地相助。
朗朗晴日忽然飘雪,博日格德的部队在冻土上打滑的时候,大衍的军队却着特制军靴如履平地。
北狄人又使出奔牛阵,疯牛跑到一半,却被天上惊雷乍现吓到掉头就跑,冲乱了他们自家的阵脚。
隆冬腊月,博日格德追逐秦家军一个落单的粮草小队不知不觉跟丢了人,忽然异风突起,黄沙漫天不辨方向,被秦涿带人围困。
太常卿算尽天时地利,三战三胜,将战线往北推了数百里。
再往前,就是库尔苏湖了。
瑞王爷重新穿上修补完成的潜羽甲,太常卿仍着玄青色长袍跟在他马后替他拿着霸王枪。
“去吧,把孟和请来。”
俞景然下令,韩子鸣和秦涿兵分两路围困库尔苏湖。
听说格勒图已经是行将就木了,才叫两个儿子搅动出如此的动静。
俞景然看着异乡风情,却感觉一情一景犹在上京。
上京城里何尝不是这样的风云变幻?
孟和被人请过来的时候,楚星渊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那张脸,和俞景然确实很像,不过多了些蛮人的骨相,没有自家王爷的贵气。
押大王子过来的小将想逼大王子跪下,被瑞王抬手遣到一旁,俞景然下马走到他跟前,近距离看自己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所谓表弟。
“为什么?”
俞景然开口问,他想知道孟和放着好好的大王子不做,为什么要去和自己的另外一个弟弟联合起来害他。
对北狄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与虎谋皮,孟和图什么呢?
孟和因为有着一半的蛮人骨血,看起来骨架是比俞景然要大一些的,可他却很瘦,瘦到皮包着骨头。
“因为我和他一样,有一个要争王位的兄弟。”
库尔苏湖边有个传言,小王子比大王子更讨格勒图的欢心。
所以孟和要和中原那个跟他一般处境的人联合起来,他帮俞景奕设圈在境北套住瑞王,俞景奕帮他解决小王子博日格德。
两个人都有要害的兄弟。
俞景然想到了这个结果,反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不想和你争呢?”
从头到尾,瑞王都没有要和太子争的心思,是他们那尊贵无比的皇帝,因为有俞简从的前车之鉴,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把俞景然推到前面来挡风霜刀剑。
说好听些叫壁垒,难听的话叫替死鬼。
孟和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都不信。谁会相信一个张扬到让人恨的人没有野心呢。
俞景然走到他身后:“那就请大王子听清楚了。”
瑞王爷招招手,两个人把孟和藏在帐篷后面,远处被绑着的博日格德叫人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