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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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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发生的事,除了当事三人,没有旁人知晓。
只是在此之后,接连有旨意从养心殿下达,苏贵妃被禁足,拓跋云赐婚于宁王,太后也被软禁在了慈宁宫。
一些嗅觉灵敏的老臣,已经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势,暗中纷纷谋划起来,随时做好倒戈阵营的准备。
太后黄易遥则宛如惊弓之鸟,她握着手中的佛珠,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像是永宁帝派来刺杀自己的。
毕竟她和泽安王的旧事上不得台面,但此事对于永宁帝来说,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难不成永宁帝发现自己暗中做了手脚?但是不应该呀?那明明只是一些令人乏力气短的迷药。
任谁都没有想到,花朝宴当日,太后和虞辞月,一前一后都给永宁帝下了药。
现在两人都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的举动被永宁帝察觉,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而永宁帝被下了两种药的事,只有白邈一人探查出来了,但他并未告知永宁帝。
这就导致,永宁帝无法确认下毒之人的真正身份,既然宁王和太后都有嫌疑,那么就都受到惩罚。
宁王找上了苏贵妃,太后暗中命人联络泽安王,可惜都是徒劳。
直到五天后,拓跋云奉旨嫁入宁王府,这另本就暗潮涌动的京城更添一份令人窒息的紧张。
“王爷,狄戎的四王子拓跋励,前来拜会。”
“他来做什么?”
楼祈的脸色很难看,但对方身份特殊,他还是要前去相迎。
将拓跋励迎入府中,命人奉来热茶,楼祈语气淡漠的问道:“四王子怎么想着来本王府上了?”
“云儿即将嫁入王府,做哥哥的提前来看看她今后生活的地方,也不为过吧?”
拓跋励看到楼祈骤然一沉的脸色,轻嗤一声说道:“本殿下也没想到,圣上会做此决定,想来问题应是出在王爷身上才是。”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
楼祈站起身,狠狠拂袖道:“若是无事,殿下还是请回吧,本王事务繁忙,无法奉陪。”
“耶律宏被人砍了一条手臂。”
拓跋励突然开口说道:“装在一个锦盒里,放在了餐桌上。”
楼祈神情骤然一变。
“本殿下思来想去,耶律宏得罪的人虽多,但能对他明目张胆下手的,京城中只有一人。”
拓跋励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说道:“肯定是淮王。”
“楼宸为何要为难耶律宏?”
楼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因为虞辞年?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拓跋励冷哼一声:“那可是淮王妃。”
“只是圣上一道旨意,被迫冠上‘王妃’之名的人而已。”
楼祈不由得攥紧了手指,他重新坐下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说道:“人人都知道,双方对这场婚事都很是不满,要不是碍于两府面子,怕是要斗个昏天黑地,另淮王府永无宁日。”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逢场作戏?”
拓跋励不是澧朝人,他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淮王能砍下耶律宏的手臂挑衅我,可见这淮王妃的份量,在他心中不轻。”
“不可能。”
楼祈还是否决道:“虞辞年又不喜欢他,他做出这种事,说不定只是想警告你们狄戎,可别忘了在花朝宴上,耶律宏都说了些什么。”
拓跋励简直要被楼祈气笑了,他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语气低沉却又充满戏谑的说道:“王爷,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不等楼祈回答,拓跋励便继续说道:“就像个妻子不爱自己选择红杏出墙的丈夫,恼羞成怒急于否认眼前的一切。”
“拓跋励!”
楼祈直接摔碎了手中的茶盏:“你放肆!”
“本殿下原本还担心,拓跋云嫁入宁王府后会不会受欺负,毕竟王爷府中的美人如云,各有千秋。”
拓跋励丝毫不受楼祈的影响,甚至面带微笑的说道:“现在看来,我倒是白担心了,毕竟王爷的心,可是在淮王府。”
楼祈望着拓跋励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杀意,拓跋励毫不怀疑,自己若再刺激下去,对方真的会无视身份对自己痛下杀手。
所以,拓跋励选择见好就收,楼祈的反应,令他原本阴郁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况且,此次前来宁王府,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就连耶律宏失去一臂,也变得不那么扫兴了。
“王爷,云儿既能嫁你,想必是圣上对宁王府有所不满。”
拓跋励端正了态度,说起了正事:“圣意难违,王爷何不顺水推舟,纳了云儿为妃呢?”
“拓跋殿下,需要本王再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吗?”
“原来王爷担心的是这个。”
拓跋励闻言笑了:“这件事依本殿下之见,不仅没有坏处,反而好处多多,王爷想知道为什么吗?”
楼祈眯了眯眼睛。
“只有成为九五之尊,才有绝对的权力。”
拓跋励压低了嗓音:“我听闻淮王的生母是早已灭族的羌族人,如果你们澧朝皇帝想要让他继位,旁人的反对有用吗?”
“你什么意思?”
楼祈上前一步,紧盯着拓跋励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事在当年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如果不是你们皇帝强压,怕是早就人尽皆知了。”
拓跋励耸了耸肩,摊手道:“所以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您应该已经猜到了。”
拓跋励站起身,他直视着楼祈的眼睛说道:“花朝宴上,永宁帝的状态可不对劲,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也有王爷你的手笔。”
楼祈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他闻言只是死死盯着拓跋励,并未答话。
拓跋励以为对方并不想承认,便索性摊牌道:“你带着的那个男人,本殿下看到他在香炉里下毒了。”
“你说什么?”
楼祈瞪着眼睛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王爷,再装着可就没意思了。”
拓跋励耸了耸肩:“永宁帝变成那样,不是你派人指使的吗?”
楼祈如遭雷击,电光火石间,先前诸多疑问顿时有了答案。
而拓跋励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他语气不悦的说道:“宁王,既然你都走出这一步了,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那个位子?”
“你,你是让本王篡位?”
楼祈努力运转着大脑,他艰涩的开口说道:“这谈何容易?别忘了,镇国公还在京城。”
“如果王爷肯和狄戎合作,镇国公算什么?就是淮王,本殿下也有办法让他离开京城。”
看到楼祈似有意动,拓跋励勾起嘴角笑道:“拓跋云嫁给王爷,算起来,其实是王爷你占了便宜。”
“条件。”
楼祈亲自给拓跋励倒了一杯茶,伸手递给了对方:“你能带给本王什么?所求为何?”
“狄戎能吸引戍边军和西北军的注意力,从而令虞乾和淮王离京。”
拓跋励接过楼祈递来的茶,他摩挲着杯壁说道:“西北军同狄戎有血海深仇,而王爷你,也不希望卧榻之侧有旁人酣睡吧?”
“你的意思是……”
“西北军和淮王的命。”
拓跋励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楼祈:“希望事成之后,王爷同狄戎能里应外合,将其彻底扼杀。”
楼祈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哪怕再讨厌楼宸,也知道西北军对澧朝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永宁帝,对楼宸再不喜,也不会直接要其性命。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没有找到能替代楼宸的人之前,西北军是稳固江山的一道防线。
“王爷,你可要想好了。”
拓跋励压低了嗓音,徐徐说道:“淮王与你向来不合,你想得到那个位置,就势必要铲除西北军,一旦淮王生了异心,西北军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楼祈咬紧了牙关,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本王答应你的话,有几成把握?”
“淮王一旦离京,就他如今的模样,我有九成把握,让他再也回不了京城。”
拓跋励很是自信的说道:“到那时,整个澧朝都是王爷你的,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好,本王答应你。”
楼宸咬着后糟牙,决定答应同拓跋励的合作:“西北军的覆灭不能和本王扯上关系,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那是自然。”
拓跋励端起手中茶杯,借此掩去眼底的蔑视。
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拓跋励起身笑道:“希望我们所谋之事,一切顺利。”
等到拓跋励离开宁王府后,楼祈神情明显愉悦了许多,但突然间,他想起了造成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来人,把虞辞月带到后院。”
楼祈理了理衣袖,语气阴冷的说道:“听说这些日子他甚是跋扈,把后宅闹得鸡犬不宁?”
“是这样的,王爷。”
宁王府管家躬身走了进来,他眼珠一转,瞬间明白了楼祈想要做什么:“虞公子昨日还推倒了涣竹公子,现在涣竹公子还躺着呢。”
“把涣竹抬到后院,还有后宅其他人,也都叫上。”
楼祈吹了吹指尖,目光阴冷的说道:“去给孙氏送个信,她儿子惹了大祸,本王要她儿子的命。”
“是,王爷。”
管家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便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而楼祈则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想起同拓跋励的交易,不禁心潮澎湃,甚至期待起自己荣登九五之后的未来。
而另一边的皇宫,太后也终于见到了泽安王,望着面容沧桑的故人,太后不禁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