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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乌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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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用完午膳,虞辞年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
在楼宸和虞乾谈话的时候,他拉着虞辞岁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想当宁王妃,宁王那边怎么说?”
“自然是不愿意。”
虞辞岁用力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非要宁王对自己负责,最后闹得宁王发了大火,最后哪怕是爹出面,宁王都没给好脸色。”
虞辞年闻言蹙了蹙眉。
“宁王甚至当着爹的面都说了,就算他真娶一个男的进王府,那也是妾,至于宁王妃,肯定是想都别想。”
虞辞岁咬着后糟牙,继续嘀咕道:“以前只觉得他是娇宠惯了,觉得所有人都得依着他,现在看起来,怕是脑子不好使。”
“那最后怎么样了?”
虞辞年蹙眉问道:“虞辞月他……放弃了?”
“没有,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爹肯定是站在宁王这边的,最后命人把老三关在祠堂,客客气气的把宁王请走了。”
虞辞岁揉了揉鬓角,显然也很是头疼:“也不知道宁王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我看呀,如果他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下去,爹怕是要家法伺候。”
怪不得孙氏一脸憔悴,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孙氏为何要让自己去探望虞辞月?
虞辞年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决定还去瞧瞧虞辞月,看看孙氏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两人来到祠堂门口,还未走近,虞辞年便看到丫鬟绿娆正跪在那里,而祠堂里面,则传来虞辞月不忿的哭骂声。
“大公子,二公子。”
看到来人,绿娆连忙俯身磕了个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辞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绿娆,对方穿着一件束腰的长裙,此时正双目含泪,期期艾艾的看向自己。
不等绿娆回应,祠堂里便传来虞辞月的叫喊声:“是虞,二哥回来了吗?!二哥!救救我!二哥!”
天地良心,能被虞辞月喊一声‘二哥’,那简直堪比天上下红雨。
就连一旁的虞辞岁也忍不住咂了咂舌,随即便带着虞辞年踏入了祠堂。
蒲团上,虞辞月双臂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成了一个跪姿。
看到虞辞年,他顿时痛哭流涕道:“二哥,好二哥,求你帮我说说情,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眼前这一幕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虞辞年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开口问道:“帮你?我能如何帮你?”
虞辞岁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垂眸扫了一眼虞辞月,语气凉凉的说道:“去向父亲赔个罪,保证今后不再见宁王,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我可是受害者!宁王凭什么不对我负责?!”
虞辞月却像是受到了刺激,突然放声大喊道:“用区区几件死物就想打发我?大哥,宁王根本就不是诚心对我道歉!”
“那你想怎样?”
虞辞年垂下眼眸,语气平静的问道:“你想如何?”
“我,二哥,你现在好歹是淮王妃,能不能让淮王想想办法,或者是见一面宁王殿下,好让他,娶,娶我过门?”
虞辞月这番话说的磕磕巴巴,眼神飘忽充满心虚,可见自己就没多少把握。
不等虞辞年开口,虞辞岁便厉声怒斥道:“反省了这么多天,你竟然还是死性不改?!就非要奴颜婢膝的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只是喜欢宁王殿下。”
虞辞月含泪低下头,轻声喃喃道:“我也想斩断心中的念想,但是先前…宁王殿下曾给过我一件定情信物,他明明对我有意,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这下虞辞岁倒是愣住了,他一脸怀疑的问道:“还有这种事?”
虞辞月连忙点点头,望着虞辞年说道:“我和娘被禁了足,二哥,你现在是淮王妃,能不能拿着信物去问一下宁王,好让我彻底死心。”
“我可以帮你去问。”
虞辞岁微微皱起眉头:“信物交给我。”
虞辞月看了一眼凶巴巴的虞辞岁,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大哥,你先回避一下。”
虞辞年眯了眯眼睛,目光若有所思:“想来三弟是有话要单独同我说。”
虞辞岁伸手拍了拍虞辞年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了原地。
等到祠堂只剩两人,虞辞月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只愿意见你。”
“噢?”
“虞辞年,我也不知道王爷究竟看上你什么了,但是他说了,希望能单独和你见上一面。”
虞辞月咬着后糟牙,语气嫉恨的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带上信物,去替我见一面宁王。”
“我为什么要帮你?”
虞辞年闻言很是诧异:“我和你关系并不好。”
虞辞月冷笑一声,他抬头盯着虞辞年问道:“自从掉入寒潭后,你的身体就不见好吧?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风寒,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知道原因。”
虞辞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盯着虞辞月:“果然是你。”
“只要替我见一面宁王,告诉他我要当宁王妃,我就让你恢复如初。”
虞辞月压低了嗓音:“我怀中有一个瓷瓶,你可以拿走试试,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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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离开国公府回到马车上,虞辞年眉间都轻蹙着,显得心事重重。
楼宸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轻声说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虞辞年想了想,把祠堂里虞辞月的事说了,末了他补充道:“先前在国公府,我房内被他们放置了乌香。”
“你说什么?”
楼宸目光陡然一沉:“再说一遍,他们在你房内放了什么?”
“乌香。”
楼宸面若寒霜,他一把掀开车帘朝暗卫吩咐道:“派人去找大夫白邈,请他来一趟王府。”
“王爷,你不用这么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虞辞年连忙拉住对方的胳膊,将车帘放了下来:“我发现的及时,并没有因此成瘾,白大夫先前也帮我看过了,体内乌毒已经基本根除。”
“正因为如此,你中了寒毒后才会胃寒惧冷。”
楼宸依旧神情冰冷:“若你身体康健,完全可以靠自身内力压制住寒毒。”
虞辞年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你先前说虞辞月给了你某种药丸,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应该是缓解乌毒发作的药物。”
楼宸垂下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会儿让白大夫瞧瞧,看看这其中有何玄机。”
虞辞年点点头,跟着楼宸回到了淮王府。
暗卫的办事效率很高,等到暮色降临,便带着风尘仆仆的白邈出现在了淮王府。
看到一身尘土的白邈,虞辞年面带愧意的朝对方行了一礼,而楼宸则是命人带对方去洗尘换衣。
白邈想来也是王府常客,换完衣服后便沉着脸走了过来,他朝楼宸抱怨道:“老夫答应过虞公子,离京时会专门过来一趟,郊外山头的那株药草,这几日可就要成熟了。”
“本王会派人协助你徒弟,那药草跑不了。”
楼宸看向身旁的虞辞年:“本王请你过来,是因为王妃体内的乌香。”
“乌香?”
白邈略一沉吟,随机摇摇头笑道:“王妃体内的乌香好在发现及时,早已经解了。”
“可是他依旧惧冷畏寒。”
楼宸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后,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就算他之后痊愈,会不会因此落下病根?”
“只要不再接触乌香,王妃定能平安无事。”
白邈摇摇头,拉过虞辞年的手腕给他把脉:“只是时间问题,对了王妃,老夫先前教你逼吐瘀血之法,可莫要忘了。”
楼宸闻言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
虞辞年连忙给他解释了,但楼宸听完后还是面色阴沉,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王爷,眼下就要入春了,您需要重视体内的火毒。”
白邈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楼宸不愿在虞辞年面前提起自己的事,便开口打断道:“本王还有一件事,希望先生能看看。”
虞辞年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白邈打开后闻了闻,随即猛的锁紧了眉头。
“此物从何而来?”
白邈面色阴沉,他望向虞辞年问道:“这是一种和乌香类似的毒物,只是它不似乌香潜移默化的使人衰弱,而是会在短时间内令人精神百倍,长陵的军中便有人使用此物。”
虞辞年脸色骤然一沉,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白邈,那是先前虞辞月交给他的信物。
“白大夫,此物可有玄机?”
白邈不明所以的接过玉佩,低头摆弄了片刻后,只听见玉佩发出一声轻响,几粒墨色的药丸赫然藏在其中。
“乌香。”
白邈用手指捻下一丝粉末,观察了片刻后笃定道:“这是给人服用的乌香。”
“王爷。”
虞辞年扭头看向一旁的楼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虞辞月是想用乌香和宁王达成某种交易。”
楼宸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白邈手中的玉佩,片刻后,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笑。
若是熟悉楼宸的人在此,必然知晓对方这是怒极反笑,心情极度糟糕的表现。
“虞辞年。”
楼宸却是抬头看向身旁的青年,他盯着对方的脸认真的问道:“你对虞辞月,可还有血脉亲情?”
“没有。”
虞辞年的回答没有任何思索,连着两世对方都想置他于死地,他哪里还会对虞辞月心中留情?
只是对方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名义上还是镇国公府的公子,明面上他不能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有时候虞辞年也会暗自感叹,他和虞辞月身为镇国公府的公子,按理说应该会是互相承携的手足,但走到如今这一步,也确实是令人唏嘘。
而另一边,得到虞辞年确切回答的楼宸,心情有些许好转,他盯着白邈手中的玉佩说道:“既然如此,明日就去拜访宁王吧,本王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