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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夏尔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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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坝莱恩慌乱之中拦不住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夏尔不听劝阻执意要离开警察局。
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办公室中柜子上摆放的老式钟表,指示出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哎,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阿坝莱恩挡在孩子瘦小的身影前,无奈地说,“至少要有一个成年人陪同吧?”
“没关系,”夏尔态度强硬,“我不需要。”说着,从阿坝莱恩手臂下的空隙钻过。
年轻的警官连忙转身拉住夏尔,夏尔有些反感,皱了眉头转过来看他。
“要是伯爵先生被谋杀了,可是要加重警察局的负担,”阿坝莱恩无奈地笑着,“所以只好加班做保镖了……”
“请随意。”孩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回家吗,夏尔?”阿坝莱恩跟在夏尔身后,看着仍然拿着文件仔细看的孩子,心里很是疑惑。
夏尔不回答他,月光很亮,手中的几页白纸上面的字母还算可以看得清。
只是不知为什么,却完全读不进去每句话的意思。
每次回头他都会站在自己身后,无关利益的体贴温柔。明知道他的笑容都是虚假,却像中毒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所以才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不在自己身后。
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情绪稳定下来。心里默念着:塞巴斯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应我?
然而睁开眼却什么都没发生。
转头,站在身后的也不是那个红色眸子的,带着完美微笑的男子,而是穿着廉价外衣,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伦敦警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恶魔也束手无策?
难道这个连环杀人事件的主谋,真的不是人类,并且比恶魔还要厉害?
“切,真是的!”这是赤裸裸的违约!小声抱怨了一句,攥紧手中的资料,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阿坝莱恩一时有些愣神,看着夏尔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阿坝贝恩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讲目光投向屋顶。
那高高的屋顶上,有个身影迎着圆月站在屋顶,红色的长发飞扬。尽管是个背影,却不得不说,那是让人有种在静谧之中张扬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谁这么有雅兴,夜里爬屋顶摆造型……
夏尔同样看到了那个身影,却没有像阿坝贝恩那样站定望着,而是不屑地看了一眼之后,接着走路。
阿坝贝恩傻愣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心想不愧是贵族,不会像我们这种小市民似的什么都好奇。
然而他正想着,却眼看着那红色的身影一跃而下,正好落在自己和夏尔面前。
红发的死神两眼放光地向小伯爵夏尔身后张望,却没能如愿看到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由得有些失望。
“喂,塞巴斯呢?”格雷尔疑惑地问。
夏尔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去。他身后的警官也一头雾水地跟着走过去。
这叫格雷尔很恼火,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心上人没见着,还受到这种待遇。
于是他冲上去揽住夏尔,提起孩子的衣领,生气地说:“喂,我问你话呢!塞巴斯呢?!你把他藏哪了?!”
平静的面孔,却是出乎格雷尔意料的举动。
“啪”的一声打掉了死神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夏尔微微皱眉:“可恶,平时没事,一有事就那么多麻烦!”
“麻烦?”这下叫格雷尔更疑惑了,低头看见夏尔手里的文件,于是嘿嘿一声笑着抢了过去。
“哦~连环杀人事件?这个……看起来很眼熟嘛……”死神一边看着一边不屑地说。
这显然已经触到夏尔的痛处,眼前这个死神,就是杀死自己姨妈的凶手。相似的事件,这次,难道他又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人了吗?
手不由得又攥紧,嘴也抿住。
“你走开,不要妨碍我!”夏尔去抢文件,格雷尔抬手避开。
“难道是,塞巴斯出了什么事吗?”这次没有不屑和戏谑,倒是神情郑重。
“不关你的事!”再次抢。
“塞巴斯的事就关我的事!”再避。
这两人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官。阿坝莱恩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试图让两人停止争吵。
“我说,你们先停下,听我说两句……有关那个管家——”阿坝莱恩话没说完,那个戴眼镜的红发青年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脸期待。
“别跟他浪费口舌!”夏尔在另一边说。
“告诉我吧!”格雷尔眼中闪着盈盈的光,“塞巴斯就是我的全部!”
格雷尔咬着手绢,信誓旦旦地说:“塞巴斯,我会去救你的!”却没发现,夏尔和阿坝莱恩又走远了。
“真的不用他帮忙吗?”阿坝莱恩问。
夏尔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说:“不用,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我凡多姆海恩家的管家,由我自己来处理。
想到这里,孩子又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牙齿,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塞巴斯,等你回来,我要开除你!”
Under Taker。
丧仪人。
即是一家丧仪馆的名字,又是这家店老板的名字。
此时丧仪人正在他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店中,精心地擦着他宝贝的棺材板。
夏尔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那种散发着腐败味道的阴冷气息,令她十分不舒服。
同样不舒服的还有阿坝莱恩。倒不是说没来过这家店,自己自从认识了这个年幼的伯爵大人,就对这些怪异的人和事逐渐麻木。然而深更半夜走进专门卖棺材的店铺,又是伸手不见五指,这让警官多多少少有些胆怯。
“哎呀哎呀,伯爵又来了?”黑暗中传来一个慵懒而粘腻的声音。
然后一阵风过,阿坝莱恩差点惊叫出声,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夏尔面前站了个人影。
忽然眼前一亮,整个世界清明起来。
丧仪人点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站在两人面前。长而又经年不清洁的头发遮挡住他的半个面孔,罩在身上的长袍极不合身,松垮地挂着。而他的面色是那种像死人是的灰白,嘴角挂着的诡异笑容,让年轻的警官联想到了不怀好意。
夏尔倒是没有为之所动,神情仍然平静。
“丧仪人,我今天找你来……”
丧仪人伸出被长长袖子完全遮挡的手,轻轻一摇:“伯爵,别忘了小生这里的规矩。说个让小生发笑的笑话吧!”
夏尔无奈地叹气:“可不可以先欠着。我有急事,等塞巴斯——”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心中泛起难懂的情绪。又是塞巴斯。三年来总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如今不知去向的管家,自己,却习惯地想去依赖。
就像罂粟,明知道会上瘾,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吸食。好像只有他的存在,他的关怀,才能让自己忘记家破人亡的往事。
“这里很黑啊……”阿坝莱恩自顾着四下张望,喃喃地说。
而此时夏尔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拜托这个怪异的丧仪人,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丧仪人的大笑声。
这令两位访客都是一头雾水。
丧仪人拍着阿坝莱恩的肩膀,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阿坝莱恩从进屋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他根本不明白丧仪人在笑什么。
“这位小哥……真搞笑……哈哈哈……”
夏尔额头滴汗。
阿坝莱恩浑身发冷。
——这家伙评价笑话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啊?
“说吧,伯爵你有什么事?”
听了夏尔和阿坝莱恩的讲述,丧仪人悠然地蹲在地上抚摸他心爱的棺材板:“其实,这么一说,小生最近还真的接过很多类似的生意。死的人都是年轻的男性。”
话一出口,夏尔激动地站起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丧仪人托着下巴,上下打量夏尔,“话说回来伯爵的管家怎么没跟来?小生很想念他的笑话呢……”
“你接着说!”
丧仪人咂咂嘴,不甘地收回目光:“那些年轻的男性,几乎都是贵族。并且,身上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是……”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个地方有两个很小的血洞。”
夏尔将视线转向坐在自己旁边听得聚精会神的阿坝莱恩,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都会遗漏你们警察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伯爵,”丧仪人低低笑出声,“你知道吗,在欧洲大陆上曾经流行过的致命瘟疫,是医学根本无法解释的。”
“你想说什么?”夏尔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但其实,瘟疫一说只是历代国王安慰民众的一种说法。真正的原因则是,那是一群游离于神与魔之外的,被我们死神所抛弃的种族。他们拥有与月同辉的长久生命,以及,可以欺骗所有人的优雅外貌。”格雷尔从门外走进来,神色凝重地说。
“血族。他们给自己起的名字,”丧仪人接着说,“而你们人类称之为——吸血鬼。”
“因为他们的出现,增加了我们死神的工作量,所以我才有机会被威廉那小子给放出来……”格雷尔又恨恨地咬着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