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看阑珊》卷毛李

10、第 10 章

　　李奉渊这回玩脱了，至少在邢昭这儿他的话现今是管用得不得了，但邢昭太听话了，就没得趣了。他承认他欺负了人，但他后来不是将人叫到休息处给了台阶的嘛？不识趣的是邢昭，可不是他。方才他在马场上与邢昭说话做事时带着些小性子，好不容易出了气松了些。现下心里面又堵得慌，倒不是因为邢昭。而是他脑袋又开始不舒服了，连带着浑身都不舒服。
　　李公公今日没在身旁随侍，只有品阶低些的大太监和宫女，这些个人竟都未看出李奉渊身子不舒服。
　　李奉渊越发觉着不舒服，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还是无缘无故的那种生气。
　　宫女在一旁奉上茶。能在皇子身旁伺候的都是有品阶的，身上不似低阶宫女不能染香，有门路的都自个儿弄了香染上身，以讨主子欢喜。奉茶的便是个如此的，李奉渊只觉这宫女身上的味道难闻又恶心。面上不表，但心中越发觉得恶心，几番下来，在宫女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后竟是无法忍受。
　　李奉渊将宫女端来的茶水一下子推远，茶杯滚落至地上，茶水全撒至宫女身上，在安静的宫殿中显得突兀极了。
　　那宫女以为自己不知何处惹怒了皇子，连忙跪在地上叩礼不敢起身，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半点声响都不敢弄出。
　　“出去！”李奉渊可管不上这宫女如何害怕，他只知晓这宫女身上的熏香难闻得要死。
　　李公公恰于此时回到殿中，听到这几耳朵脸色便沉了下来。那宫女得了李奉渊的令便要出去，李全德于宫殿门口狠狠踹了一脚宫女，又啐了一口才进殿。这些个奴才越发不知分寸了，这才多久便惹得三殿下生了怒气？不成器!该整治了。
　　“殿下。”李全德行礼后便急急向前扶住李奉渊。李奉渊脸色难看，只闭着眼坐在椅上。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宫女身上的味道，现在他想吐得不得了。
　　李公公见李奉渊脸色难看便擅自请了太医，李奉渊难受得顾不上其他。
　　太医院很快来了人，见皇子唇色发白便匆匆行礼便急忙忙的搭上脉。
　　几息后便松了口气，只细细询问三殿下今日饮食如何。李奉渊一一答了。
　　太医收回手，道：“三殿下午时可能吃多了些，现下有些积食。······待臣开些方子便好。”
　　李奉渊抿嘴不语，李全德将太医打发出去，寻了小太监去拿方取药熬药，又回了殿中。李奉渊没想到导致如此场面竟是自己吃多了。
　　一时之间李奉渊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李全德回至殿中后便不说话。李奉渊身子难受，半晌才想到今日自己做了任性的事。只好忍着难受开口，道：“李公公，那宫女别罚了。今日这事不易张扬······丢脸。”最后两个字李奉渊放轻了声儿，实在是这事儿有些丢脸，他不好意思大声说道。
　　虽然他这壳子才八岁，但底下芯子已然成年，加起来一个快三十岁的人竟然积食了，这要他如何自处？
　　虽他心性越发趋向孩童，但这种情况，是个人怕都是会感到丢脸。因为吃多了便对人随意发脾气，很丢人。
　　李全德领了令，沉默几息后还是道：“殿下不必感到···丢脸，这不是殿下的错······”李奉渊打断李全德，道：“不是我的错难不成是那厨子的错？怪他做得好吃？”
　　李全德噤声站在一旁。
　　李奉渊难得的叹了口气，真的是，出糗出大了。皇家讲究食不过三，先不说他一道菜吃了多少筷，就是说他这是该吃了多少才能积食？！想到请太医这事，李奉渊极其想回避众人独居殿中当作没发生这档子事。这宫中藏了很多事，也藏不了多少事。明日他怕是要面对一大堆人的问候了。
　　李奉渊一语成谶，第二日便迎来了一大堆的‘问候’，丢脸丢到了家，好惨。
　　比如太子李亨披着兄长担心的调戏，“渊儿昨日积食今日如何了？可还有影响？”李奉渊：“······”
　　李夬憋着笑问：“三弟怕是觉着昨日午时的菜品很好吃罢，积食没什么的。今日饭后皇兄带皇弟散步消食便好。”李奉渊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幸而李闻是个懦弱的，这种事他只普普通通的开了口问候，不甚敢作妖。
　　李奉跃就不同于其他人了，六岁的小孩子都觉得自家皇兄丢脸，不会拐弯，直接便把心里面的话给说出来了。在见到李奉渊的时候忙对李奉渊道：“皇兄羞羞脸，这么大还吃积食了。”李奉渊笑不出来的同时还想打弟弟！
　　李奉渊沉下心来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扯过李奉跃的手，直接对着李奉跃的屁股来了三下。本皇子名三，就给你三下，不多。
　　三下不多，但是李奉跃觉得害羞呀！李奉渊这几下打来得颇为幼稚。
　　李夬在一边看得直乐呵，一边将扇子挡在脸前一边劝李奉跃别生气。李奉渊在李奉跃看过来的时候直挑眉，大有示意李奉跃不服就打回来的意思。
　　李亨对此很是可惜，李奉渊的小孩子作态他很久没见到了，这场面他倒是很是想看呢。
　　今日授课邢昭未来，听说是受了惊生的病，邢侍郎便给邢昭告了假。
　　李奉渊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心虚得很。说来李夬竟是除那些个奴才们外对昨日李奉渊欺负人的事知晓的人，但邢昭既不是他的伴读，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倒是没发现什么。
　　怀着对愧疚感的李奉渊在午后下了学便出了宫去寻邢昭。
　　侍郎府迎来皇子，邢侍郎率府上众人前来拜见。李奉渊无所谓的摆摆手让人起身，人儿子是因他而受惊，这拜得他受得不好意思。
　　邢侍郎侍在一旁将邢昭的情况一一道来。“说来犬子自回到家中时还好好的，看不出别的什么。只今日晨时下人唤人时没听见声响便进房，便见昭儿脸色不对劲，喊也喊不醒。看了大夫才自怕是自宫中回程路上什么时候受了惊，梦中又梦见了那场景，一热一冷的交替，便受了风寒。今日才没能前去上书房学识。三皇子有心，特意来府上探望，令府上上下蓬荜生辉。”邢侍郎还要再说些什么，李奉渊摆手示意他停下话头，道：“邢大人有事便不必跟随了。”
　　这话都说出口了，有心人一听便懂，邢侍郎有事或无事都得闭嘴退下。于是邢侍郎意外了一下，又告了礼，唤了人来给李奉渊带路便退下了。
　　遣退了人李奉渊才好受点，人儿子受惊是他所为。他心中羞愧为了让自己好受点才来探望的，于感情之说倒是谈不上。邢侍郎说得过了。
　　邢昭生病这事儿是李奉渊自己惹的祸，李奉渊自己去看了看人便忘在身后了。那病自是有大夫操心，他看了人便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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