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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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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爬起来。原因很简单,昨天的事儿全变了我的噩梦,让我在梦里也不得安宁,被折磨的全身疲软。
哦,疲软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应该是疲惫。
拿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没电了,只好蹦下床充电,然后开机,一般这时候都是苏烟儿找我最疯的时候,我估计一会儿手机又要没完没了的震,因为这丫头有个毛病,发短信你必须马上回,不然她就给你短信电话夺命连环催,但是你要是哪天想找她了,对不起,此人现在不在手机旁。
我去刷牙洗脸又洗个了澡,回来边擦头发边想欣赏几十封未读短信,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收件箱空空如也,没有人找过我。
我觉得有点始料不及了,想了想就给苏烟儿发过去一条“在哪啊,一会儿过来吗?”,其实我也不是多想她,主要我们下午还要合音,没几天就要比赛了。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应,我就撒拉着拖鞋去食堂打饭。
回来以后,看见张梦雯歪在床上冲我诡笑:“喜儿,新铃声不错啊,honey。”
我几欲摔倒。靠,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让她听见了。
关于这个我要忏悔,都怪我意志不坚,昨晚被她们一忽悠,就偷偷把铃声给改了。不过,我只改了一个人的,所以,也就是说……
我心里门儿清,面上还是装糊涂:“哦,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她咧着嘴,用那种看耍猴的眼神看我,然后说:“哎呦喜儿,挺能装的啊。你那铃声好像是你们家苏先生的专属铃声吧。”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不好意思,你家先生刚挂电话,咱导师后脚就打来了。”
我说:“你接了?”靠,怎么能随便接别人电话呢,真没礼貌!我要好好批判批判她。
“得了吧昂,平日你不在那电话咱们也没少帮你接,你现在想起来急了。你说大清早的人家睡着觉呢,就一遍一遍响铃,我能不接吗?”她拿眼白我。
十二点也叫大清早……请问大姐,你是活在极夜吗,你们家乡还没出过太阳吧?
“那,没、没说什么?”我支支吾吾地打探。
“你指哪位啊?”她好整以暇地看我,“如果是导师,他让你给他回电话,至于你们家那位嘛,嘿嘿,他还真没说什么。”然后逗乐地哈哈一笑。
我白她一眼,拿手机出去,先给导师回了个电话,他让我下午去琴房,有事说。
然后我想了想,终究是没勇气打电话,就发了条短信给苏彦卿。
——你好,我刚才出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大致上是这样的。。。。。。
发完了自己都有种无力感,我们这是在交往吗,我怎么觉得那么生分啊。
而且,和苏彦卿交往,这本身就是件很没真实感的事儿。
我等了会儿没回音,又给苏烟儿打了个电话,果然如我所料,不接。
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这丫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老不显影儿,一直说忙忙。我也懒得搭理她,照她那脾气,过不了几天就得自己跑来把她这几天的英雄壮举一股脑全招了,甭管我爱不爱听。
扒拉几口饭,觉得心口闷闷得吃不下,我又瞅瞅手机,没有新短信。
索性收拾收拾去琴房了,我还要练琴呢,不能把精力用在旁的事情上。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抱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些只准他们找别人不准别人找着他们的主儿,这兄妹俩真一个德行。
夏天的午后,晒得让人心情烦躁。
所以我弹了几遍都是弹多错多,心里一阵闷火,就直楞楞地趴在琴键上了。
然后乱七八糟的琴音当地响了一下。
我趴在那儿,想起昨天的一幕幕场景,心里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孤独感,此时此地,我好像被人玩够丢弃的玩具一样,孤零零地没人愿意给予安慰。
好吧,我承认我自己都被这种想法给恶心住了。
无论怎么制止自己的思路,脑子里却都是苏彦卿。
他冷冷看我的时候,他有礼地为我开车门,他签单的时候写字很认真会皱起一点眉头,他说我们交往的时候,他笑的时候,他吻我的时候。
啊啊啊我要变花痴了!怎么会这样啊!
右手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结果敲出来的调子让我华丽丽的囧了。
我居然一个人偷偷地在琴房嘴角带着傻傻的笑意弹结婚进行曲!
偶——买——嘎——!!!
这时,显然有人比我更囧,我听见身后传来满是怀疑的一句:“陶喜儿,你在干嘛?”
我转过头去,看见导师一脸诧异地张口看着我,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笑的都要弯成月牙儿了。
我噌地站起来,还因为太猛撞在琴凳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我“哎呦”一声,导师的脸更囧了。
我抓抓头发,“老师,那个,我……”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
他认命地一挥手,示意我不用解释了,然后问道:“苏烟儿呢?你俩不是一起练习的吗?”
“哦,烟儿她家里有点事儿,晚点才来。”我不急不慢地扯着谎。
“很快就要比赛了,你们这样能行吗?”他训我,我赶紧低下头作认错状,“行了行了,过来见见你沈老师,我马上要去北京开会,这次你们的比赛就由沈老师来指导了。”
我走过去,冲一旁笑眯眯扮慈师的沈鹤一鞠躬:“沈老师好。”
他点点头,“不用这么拘束,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希望这次我们全力配合,能拿到理想的成绩,为咱们学院争得荣誉。”他说完又笑着看了看导师,导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陶喜儿,跟着沈老师一定要认真勤奋,不要偷懒,别给我丢人,知道没有?”导师又叮嘱道。
是是是,我连忙点头。
“好,那你先把曲子弹给沈老师听听,看有什么不足让沈老师指导指导。”然后他冲沈鹤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拉小提琴的怎么指导我弹钢琴啊,老师你没搞错吧。
我很郁闷,偷偷拿眼瞥了瞥沈鹤,发现他也在打量我。
我们一四目相对,他就移开目光,走过去拿起我的琴谱翻,然后咳了一声,说:“陶喜儿,你昨天晚上干嘛了?”
我想了想,“沈老师,这好像属于我个人隐私。”
他明显被我的回答呛住了,抬起头来,脸要红不红的,瞪大了眼睛,我突然发现他这样儿看上去特显小。
“我不是打探你隐私,我是……”他一下顿住了,然后他就一直瞪着我,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红了。
我也特大义凛然地跟他对视,他让我看急了,就劈头来一句:“我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你这么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觉得他有点口不择言了,一被我说中八卦的本质,就开始胡乱以我傻为借口,想给他这种八婆的行为挂上关心弱智少女的旗号。哦,是弱质。
于是我怒了,“你说谁傻?我怎么傻了?我傻关你什么事了?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侮辱我!”
我卡着腰,气喘吁吁的,完全一副现代悍妇样儿。
开玩笑!我妈从小就教导我,我傻这事儿只能她在家说说,别人要是敢说,那是绝对不能跟他客气滴!
他完全被我的气势震住了,张着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半晌才弱弱挤出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嫌你傻……你别生气。”
“你就是!你就嫌了!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一口咬定他侮辱我。
“我真不是……我是、我是看见你从别的男的车里下来,穿得那么、那么露……还那么高兴地往回跑,我怕你被人骗了。”他越说声越小,脸也莫名其妙地越来越红,看上去像个做错事怕被人骂的小孩儿。
但是我还是很不满意,什么叫露?什么叫“高兴地往回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我那是高兴吗?我当时跑的都快没命了!
我觉得沈鹤绝对是个近视眼,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呢,我一定得拉他去买副隐形眼镜,不能让他这双毒眼再毁我下去。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还没消气,就叹了口气,说:“而且你老是关机……我找不到你。”
“你找我干什么?”我挺纳闷的。
他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我。他那双大眼睛幽幽地,他的眼神清澈,深邃,而且真诚。
我妈告诉过我,看人要看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这一刻,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的男人,并不是我所认为的那种不堪的人。也许他比我想的要简单,他比我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真诚。
我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出于朋友那种立场在关心我,他在为我担心。
我一下子就变得很感动。沈鹤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从“不能过多接触”改为“可以适当发展”。
这个发展,当然是指向朋友死党那个方向的发展。
我走过去,像跟革命好同志那样拍拍他的肩膀,说:“沈鹤,你真是个好人。我觉得我们会相处融洽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笑得很好看。
嗯,我有预感,我们会变得像我跟木瓜之间那样和谐而且愉快的。
沈鹤的变态就在于,身为一个拉小提琴的,钢琴居然弹得比我这个专业的还溜。
对此他的解释是,从小就在学钢琴和小提琴,后来报考音乐学院的时候,考虑到相对钢琴而已,自己的小提琴技艺稍逊,所以专业就选了小提琴。
我发誓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杀人。
沈鹤不仅有一对好耳朵,能准确听出我哪个小节哪个音符哪一拍节奏音准有问题,还有对音乐出色的感知力和理解力。这让我不得不佩服。
所以我的态度从开始的不屑,立马变得毕恭毕敬。
我说过,我从小就喜欢向强者靠拢。现在沈鹤在我心里俨然已成为大神。我要膜拜他。
所以等他示范性的弹完一遍后,我激动地一屁股坐他旁边,瞪着星星眼,开始膜拜。
他被我看的不自在,说,“就是这样的,你自己再体会一下。”
我忙花痴地点点头,然后照我的理解开始弹奏,不知道是不是受大神仙气的感染,我这遍弹得行云流水,非常过瘾。
只不过左手低音区有点碰不到的时候,我就探身过去,头发顺势垂到大神身上,我感觉到他在我旁边顿了一下,然后默默起身站到一边。嗯,还挺有眼力架儿的嘛。
等最后一个音落下后,我很艺术地把双手收回到腿上,静静吸了一口气,然后颇有点得意地抬头看他。
我等着他夸我呢。
哪知道他完全不在状态,眼睛呆呆地看着我,脑子却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两眼发直,目光呆滞。
我很不高兴,叫了一声:“沈鹤!”
他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看我的时候脸上飞过一丝可疑的红,说:“哦,弹得很好,很好。”
我有点怀疑。直觉告诉我他刚才一定在想什么不和谐的画面。
光天化日下,这厮又在意淫哪个美女呢。
不过对着个钢琴也能发春,这真挺牛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