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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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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琴五点多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没有新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心里黯了下去。突然觉得特别没劲。
沈鹤在一边挺郁闷地看我。
我把手机扔包里,大喇喇地拉着他往外走:“沈鹤,我们去吃好的吧!我请客!”
我现在非常需要发泄,我需要美食的抚慰,我需要有个人跟我说话,我需要忘了我一直在想的。
沈鹤笑了,眉眼弯弯的,说:“好。”
原本打算去上次那家火锅店,最后一番争执,还是跟着沈鹤去吃海鲜。
一路上他开车都很乐,冲着红绿灯一直吹口哨,然后时不时蹦出句螃蟹什么的。
我木然,“沈鹤,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Q城别的不多,海鲜和啤酒绝对是应有尽有,这是生在海边的福利,所以相比内地的同胞,本地人对海鲜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他笑着说:“我在这儿长大的。不过出去念书以后,就没再吃过家乡的海鲜。还真怀念。”
“哦,那你应该知道,去酒店吃海鲜不划算,不如去赶海买那些刚打上来的回家蒸着吃,便宜,关键是新鲜。”我暗示他这顿饭会很不便宜,希望他临时换个主意。
哪知他今天就是咬住海鲜不撒口了,“我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吃没有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挺低沉,我听了觉得没准他挺孤单的,我的同情心就又爆棚了。
“哎呀这好办啊,哪天想吃了你来我家,我妈就愿意给人做饭吃,从小我那些同学就爱去我家吃饭。”真不是我吹,我妈那厨艺是相当了得,其实我爸做饭也好吃,不过他不爱做,就爱吃。
他笑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说:“那我们说好了,去你家吃海鲜,你可别忘了。”
“嗯,忘不了。”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吃的很欢畅,鱼虾螃蟹扇贝蛤蜊海蛎子叫了一大桌。我发现沈鹤是个无腥不欢的主儿,这习性有点像猫。嗯,他低头吃鱼的样子也很像猫,很漂亮,睫毛很长的那种贵族猫。
我们有说有笑有吃有聊,气氛一直很和谐。我一直觉得那天晚上应该很开心的,直到苏彦卿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一直觉得这种事只有在狗血的八点档小白文才会出现,怎么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呢?这概率也太小了点吧。
但是凭我二点零的视力我确定我没认错,我眼里的苏彦卿,穿着灰色的衬衣,左手臂上挂着个浅棕色长发的美女,身上的那件显眼的红色洋装一看就是大牌货,红裙美女亲昵地搂着苏彦卿的胳膊,此刻正仰着脸笑嘻嘻地跟他说着什么,苏彦卿听了,露出那种会意的笑容,他们看上去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而且很登对。
我原本正在叽里呱啦说话的嘴立马就闭上了。我一下子哑了。
沈鹤抬头,很郁闷地看我:“你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很镇定地跟他说:“沈鹤,我要喝酒!”
他原本不让,无奈我犯起牛劲来一般人治不了我,最后只好无奈地要了啤酒,陪着我喝。
我喝了一瓶就开始犯晕了,但是我头脑异常清醒,胆子也比平时大起来。
我说你不是还开车吗,不怕被扣了啊。
他也有点晕,看我的眼神没平时那么灵敏,摆了摆手。
我说沈鹤你一教书的怎么开沃尔沃啊,你家是不是挺有钱啊。
他就问,你喜欢有钱的吗。
我就摇头,猛摇头,我说我觉得我不喜欢,人家也不喜欢我,我觉得很累,心累你知道吗。
他就摆手,他说不对,不是这样的,你压根就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什么啊。
他就不说话了,只是拿着杯子一个劲儿往里灌。
灌完那杯酒,他突然幽幽地问我,喜儿,你信一见钟情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我说我愿意信,但是目前我还没遇到那个人。
我看着他,我说你有一见钟情的对象?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的很淡然。
我又给他倒满,举杯,我说来,为了这个我要敬你一个,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说,借你吉言,然后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笑得很勉强。但我内心是真的希望他能好的。
我觉得今天晚上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明白了一些东西,也改变了一些东西。我和沈鹤也从两个不相关的人变成了可以倾吐心事的好朋友,这真是一大收获。
走的时候沈鹤坚持不让我请,很爽快地去买单,然后取车,我站在酒店门口等他,好死不死的,又碰上苏彦卿。
确切的说,是苏彦卿和他身边的红裙美女。
我回头的时候恰好对上他的眼睛,然后我就迅速转过来,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假装没看到比较好,不要弄得彼此尴尬。
但是天不遂我愿,或者说苏彦卿不遂我愿,我转过头来就听见他往这边走,然后我的胳膊就被扯住了。
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问我的腔调显然没有“哦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惊喜,而是很惊讶外加有点小愤怒的那种。我就想,他该不会以为我在跟踪他吧,那我可真一头撞死得了。
想到这儿,我立马义正言辞地回答:“我跟朋友来的,”然后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很客气地笑道:“真巧啊,在这儿也能碰见你。”
他冷冷看着我不说话。
“彦卿?”那红裙美女适时走过来,挽上他的胳膊,轻轻看我一眼,然后转头问道:“你朋友吗?”
我心里冷笑,哼哼,真不巧,不光是朋友,还是可以对嘴的那种。不过我估计他现在压根就不记得了。
苏彦卿拉下她的手,低声道:“你先去车里等我。”然后转过来,依旧冷得像座冰山。
那美女显然很不满意,还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她走前又重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钥匙踩着细高跟去车上了。
我很无奈,事情原本可以很简单,但是有人非要把它搞复杂,就比如说我原本不碍这位美女姐姐的眼,但有些人非要没脑子地跑上来拉我,这下不必说碍眼了,估计我已经成罪人了。
他又看我一会儿,才说:“你朋友呢,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很疲惫,懒洋洋地说:“去取车了,我在这儿等他。”
他皱眉,“你喝酒了?”
我心里靠了一下,老大,您有必要管的这么宽吗?
我嗯了一声,“喝得不多。”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行啊你,学会偷着喝酒了。”
他那腔调让我特别反感,好像他真是我什么人一样,现在这样有必要吗?我觉得挺可笑的,于是就真的笑了一下。
他闷闷地:“你笑什么?”
我就摇头,不行,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就一边搓眼睛一边摇头。
我自己都觉得丢脸到家了,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我觉得我跟谁哭都不能跟他哭,太丢脸了。
恰好沈鹤那辆车开过来了,我扔下一句“再见”就急匆匆开门坐进去了。
沈鹤特郁闷,问我:“你怎么了?”
我就只摇头。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车窗外的苏彦卿一眼,问我:“那人把你怎么了?”
我摇头,“没怎么,我不认识,快走吧。”
他又看我一眼,叹了口气,然后闷闷地转过头去开车。他开车的动作挺带火的,不过我都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我才说:“其实那是我男朋友。”
他不说话。
“不过也许根本不算呢,我也不知道,他昨天说要跟我在一块,今天就搂着漂亮大嫚来吃饭了。”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歪曲事实,其实是漂亮大嫚搂着他,不过这些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他如果不让,别人能搂得着他吗,还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不过他说交往,我还没答应呢,这是不是也不能算在一块了啊,那他搂着谁都跟我没关系吧,不回我短信也没关系,”我喃喃道,“那我也不用跟他说分开了,反正也没在一起。”
车子里一片静。
过了一会儿,我又轻声念叨,“好累。人活着是不是都这么累。”
沈鹤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一路无语。
回屋以后,发现屋里空空的。
寝室里没有人,周五晚上本地学生都回家了,剩下的都出去晚,没人在寝室闷着。其实我也应该回家,可是我觉得现在这个精神状态还是不要让我妈看见比较好,于是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不回家了。
我妈听我声音哑哑的特郁闷,问我你是不是哭了,谁欺负你了。
我说谁敢欺负你女儿啊,我就是快比赛了,压力太大有点受不了,发泄发泄就好了。
她就噗嗤一笑,说,二十岁的人了还为这种事哭鼻子,行了别难受了,明天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哈。
我就笑了。
挂了电话我上□□找木瓜,我觉得我现在很需要跟他聊一聊倒倒苦水,结果连木瓜都不理我了。其实是木瓜不在线。
我觉得这世界好像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就剩我自己了,没人管我。
哦,我妈管我,但是我肯定不会跟她说,那得多丢脸啊。
我闷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把honey删了。关机睡觉。
第二天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路上苏烟儿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真谢谢她还记得我。
苏烟儿说:“丫头,我昨天有事儿,不好意思哈,老师没骂你吧?”
我说没事,我们导师不管这事了,换沈鹤负责了。
她说“谁?”
我说沈鹤。
她说“丫故意的吧,我就觉得他看上你了。”
我说去你的吧,人家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俩现在是好哥们儿,感情铁着呢。
她不以为意地一嗤,“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你这么漂亮一妞,他不想跟你发生点啥只想跟你做朋友?你得了吧,丫要真这么想,不是GAY就是性无能!”
我突然觉得跟她没法沟通。
“还有啊,你小心点别整出墙了啊,小心我哥知道了给你吃了!”
我一下就沉默了。
苏烟儿听我不说话,也觉得有点不对,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跟我哥闹意见了?”
我说没有,她不信。我想了想就把昨天的事儿跟她叙述了一遍,反正苏烟儿是我姐们儿,我跟她没什么丢不丢脸的。
她听了,挺气愤的,说:“你说那女的绝对是唐娜。这女的从小就爱缠着我哥,你甭理她,丫就一典型缺爱,我哥绝对瞧不上她,不是我吹,粘我哥的女的多了去了,我爸那些朋友都想把女儿嫁给我哥,那要排个队得从八大关排到石老人呢!”
我心里一扭,很难受。
“喜儿,”半晌,苏烟儿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沉下声来安慰我道:“我哥真的很不错,从小他就是我们这圈孩子的榜样,他这么惹眼的人,势必会有很多人盼着念着,这都可以理解。而且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二十六的男人了,你不能指望他感情经历还是一张白纸啊,有故事的男人才有魅力啊,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哥这人绝对不会负你,他就是整天一扑克脸,其实心里在乎着呢,真的,你体谅体谅他好不好?”
我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苏烟儿是真的希望我好,也打从心底里希望我能和她哥好好在一起,但是这种事不是我一句“好我体谅他”就能解决的,这是两个人的事,别人再怎么说都没有用。
我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周一去学校吗?咱们什么时候合音啊?”
苏烟儿沉吟了一会儿,说:“亲爱的,我最近可能都不去了,我真有事儿,这样吧,如果有空我一定去找你练琴好吧?”
“你搞什么飞机啊,神神秘秘的,不是在哪藏男人了吧!”我调侃她。
她一下就不说话了。我心里一惊,靠,这死丫头片子不会真藏着个男人吧,别说,这事儿她绝对干得出来!
所以我又试探性地叫她一声,“烟儿?”
她低声跟我说:“丫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正常,不过你先别问成吗,什么时候我想说了,肯定第一个就找你。”
她的声音那么低,那么闷,我直觉她最近过的不太好,但是她又不让我问,所以我也跟着变的低沉了。
我说,“好,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找我,我一定好好听着。”
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最近到底是哪不对,怎么我们过的都那么不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