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幽灵降临到我身边》厌晴

14、第十四章 幸而无伤亡

　　和被绑的严严实实、嘴上还缠了几圈的磷叶石相比，巨型骨螺上的绳索就像是小孩子绑着玩的，跟个玩笑一样。所用的绳索不是Yuki没看到前以为的麻绳，说是彩带更合适，均二指宽。
　　Yuki不认为这绳子有多结实，能困住那个骨螺也是因为里面的本体处在安静状态，只不过不知道是否和王一样都能分泌腐蚀性的粘液。为了保险起见，她来到骨螺正上方，试着割开其中一根绳索一半的豁口，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下面，云盘上的月人分为拉着绳子困住骨螺、拿着顶端带火的矛催促王和只拿着盘子装着磷叶石除此之外没什么用的三种。
　　王因为能和磷叶石交流，才顺利将他诱拐到深海，凭她最初小巧的身姿，也不知道月人是怎么相信王有这个能力，可能是王单方面担保她能做到，也可能是王发现磷叶石能听懂她的语言改变了策略。要再带来一位宝石，王就只能采取别的措施，从最脆弱的下手。

　　——比如同样独自行动，难以被发现失踪的辰砂。

　　磷叶石原本像真正的石头一样躺在盘中，头颈歪侧，眼里没有一丝光彩，挣扎也被他舍弃。从王的口中听到了辰砂的名字，他犹如重新被注入生命力，再次动了起来，没有多加思考，向王拼命摇头。
　　漠视他族的生命，用“骨”和同族交换的王在此刻还会在意已经被交出去的磷叶石的想法吗？
　　Yuki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她也没有经验，就试着拿手指对着绳索的表面，想象那是一把小刀，垂直着划出一半的带宽。很轻松的，带子上出现一个整齐的切口。

　　王确实在意，她一直在留意磷叶石，对他的状态理解成被背叛后的失望，内心的愧疚更是涨到了让她痛苦不堪的高度。她拒绝了月人。
　　Yuki对无形丝线的掌控很纯熟，在她的眼中，丝线是有形的，灵活地游走在骨螺的外壳之上，悄悄的兜起所有的绳索，准备一次弄断。下方有了一个小高.潮，月人没等王说完理由，火把烧断了王的右臂。
　　磷叶石挣开了束缚嘴的绳带：“王！”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月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一部分，Yuki又升起半米的高度，双手用力从下向上一挥，束缚骨螺的所有绳索都断裂开来，轻飘飘地落到两边的月人身上。
　　Yuki没有停在那个地方，她在控制丝线扯断绳索后就飘到了骨螺的壳口处，唤醒了这个巨大的王的同族，方法就不详细赘述了，总之不会很愉快。

　　突然的变故没有让月人们惊慌失措，一部分月人重新抛出新的绳索，一部分月人拿起更多火把在旁警戒，他们认为是骨螺弄断了绳索，想要和那个不听话的温特利克斯斯联合起来逃跑。磷叶石在慌乱中扬头，他不知道他在期盼什么，也许只是一个全身都能被阳光透过的幽灵。
　　被剧痛蛰醒的骨螺探出了壳外，壳下的身体是黑色的，浑身上下长满了绿色的眼珠，他真正的眼睛倏地睁开，他的足如裙摆一样，无情地压过一旁的月人，在不明道理停留在空中的狭窄云盘上晕头转向的跳起了舞蹈。不少月人不是被他的无差别攻击打掉了头，就是葬身在他的足下化为云雾。

　　王大声叫道：“——阿克雷亚茲！”然而处在混乱的骨螺弟弟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无法被看到不能得知其存在的磷叶石专属背后灵Yuki成了能够左右这场混乱的幕后黑手，骨螺以为是月人要对他和他的姐姐下手——这是Yuki的单方面判断，实际上他只是因疼痛产生应激反应自卫，Yuki忘了巨大化的这一族脑子不太好使；月人没有发现其余宝石，他们只会认为王和磷叶石给他们演了一出戏。
　　Yuki飘到磷叶石身边，一手向他做出噤声的动作，一手操纵丝线拦住骨螺附近的月人让他们乖乖被骨螺无差别攻击。

　　Yuki考虑过要不要干脆推倒骨螺搞掉一堆月人，且不说这办法有多蠢，也能变相唤醒骨螺，磷叶石也有她护着不会被波及，光说能不能弄动就是一个问题，她不是大力水手，能把王推入水池只是一个或有或无的举动，王自己冲过头才是决定因素。推动骨螺就好像拿个几百公斤的重锤攻击，又笨重又不合理。醒来的骨螺可能会像乌龟一样翻不回身。
　　用特殊方法弄醒骨螺是有一定风险，不过月人们看不到她，她可以任意使绊子。混乱的云盘上用丝线做手脚，月人们即使反应过来也没有再次说话的机会。
　　说起来月人和王交流的时候没开口啊……

　　尚未被攻击到的三四个月人扬起火把要故技重施刺向骨螺身体上烫，Yuki的丝线已经缠了上去，却任由火把近一步刺激了骨螺的神经。更狂躁的巨型骨螺在云盘上不辨方向的乱撞，Yuki一收丝线，带走了几根火把，火把的材质像是金属，月人的科技点真的有点奇怪。她没有细看，那几个月人也被狂躁的骨螺压在脚下，她用丝线挥舞着火把，收割了骨螺另一面月人的人头，处在这一面的王和磷叶石都被骨螺挡住了视线。
　　用丝线缠住火把挥舞，听起来很帅，实则相反，Yuki不会用鞭子，她使用的锋利透明丝线起到的作用和鞭子类似，但不一样。Yuki能缠住火把固定住尾端，这更像是她对丝线下的指令，想像手拿着那样轻便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通乱挥，无论是尾端还是顶端的火把打中目标，月人都会嗝屁。

　　和被击中就会碎裂开来的宝石不同，月人弱得吓人，只要打中就会消失，和Yuki还挺像的。

　　Yuki和骨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负责吸引仇恨无差别攻击，一个负责隐形在暗地放冷箭。终于，没吸引多久仇恨，在云盘上激烈运动把云盘都要带翻的骨螺把自己摔下了云盘，激起了几十米高的水花。
　　「……」
　　算了，能引起这么大的混乱她也很满意了。

　　失去了一臂的王扑到云盘边缘：“阿克雷亚茲！”水面上只见露出长端的那一头的骨螺外壳。“——阿克雷亚茲！”
　　王这一族接近故乡就会变回真正的形态，Yuki反应过来，王除了担心她弟弟之外，还想得到他的回应，他们一族的巨型形态总让人觉得傻傻的，人型就很正常。
　　剩余的月人举高火把接近跪坐在云盘上的王，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谁和谁秋后算账还不一定呢。

　　Yuki听到了水声，她干脆地丢掉丝线上的几个火把，抱起了盘中的磷叶石——混乱中的骨螺还干掉了最大的月人的头，这个月人很特殊，失去了头其余的部分也没有消失，或许只是个雕塑。磷叶石小声：“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吗？
　　几条黑色的触手从海里升起，尾端向内卷曲一点，像是有意识一样打中了那几个想要攻击王的月人，Yuki带着磷叶石跳到云盘上，依旧抱着他。那几条触手准确追踪了剩下的月人，一个不剩的消灭了他们，就连那个失去头的最大的月人，某一条触手也缠了上去，收缩绞断了一大块上身。如果磷叶石还在盘子里，肯定会被波及到，Yuki下了一个正确的判断。

　　“——在。”所有的触手收回云盘边缘，借助这个力量跳起的黑色人型生物像是成年男性，一个前空翻后轻巧落地，他的足只有两个，各自分叉，能够行走也能很好的站立。
　　“在被糟糕的方式叫醒之后，看到的是家附近的亲爱的姐姐，还不错。”王弟绅士地向姐姐伸出手。

　　「很难打的样子。」Yuki若有所思，「磷，装作我不在，如果他们想再反水，我就带你走。」
　　磷叶石向她眨眨眼。

　　“你这只知道吃和战斗的笨蛋弟弟。”王用仅剩的手搭上王弟递出的手心，站了起来。
　　“这样不也挺好吗？”王弟的温柔没持续太久，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月人的脆弱和他们的迅速狡猾成正比，我们逃离的事情一定传到了月亮上，肯定马上……”

　　王弟和艰难坐在那里的失去双腿的磷叶石打了个照脸——背后是Yuki在支撑。磷叶石默默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们。
　　王弟一看磷叶石这个惨样就明白了一部分状况，“那就是‘骨’？和西边浅滩如出一辙的颜色，是那些月人最喜欢的。原来是这样，你拿他救了我。没让他也落入月人之手，真是太幸运了。”

　　「嗯……这句话，看来他们也不是很乐意宝石被月人抓走。」为防止王弟能够听到她的声音的情况，Yuki用了她最小的声音在磷叶石耳边说道，宝石的耳朵没有那么敏感，也不会跳起来。「说不定他们会为了弥补利用你的错误，将你送回岸边。我需要在海底找一找你的碎片。」

　　“帮助家人和同伴从月球逃离，摆脱家畜的身份，这肯定是最后的机会，你能够想到这个办法，真的很了不起。回想起来，月亮上的同伴中，能一直维持清醒的只有你，能独自坚持这么久，辛苦你了。”

　　云盘在失去月人后，开始慢慢消散。磷叶石微微靠着Yuki，开口了：“太狡猾了，做了那些事后，又说了这些话，不是让我没办法生气吗？”
　　“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王，在海底，我看到我重要的伙伴就那样消失在我的面前……”
　　「磷……」

　　“是这样吗？同伴死亡会很痛苦，自己被当做交换的工具却没关系吗？”王弟也没有接触过宝石这种生物，“不死带来的从容吗？到了月亮之后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不会让你被月人带走的。」
　　磷叶石没有回答王弟：“没关系，相对的，你们要放过辰砂。”
　　王弟答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磷叶石为什么说出这种条件。至于王，她原本就不想对宝石下手，但是她总要有取舍。

　　“那就走吧。”王弟的触手被王拉住了，不得不说，和那天钻石拉住圆粒金刚石的头发的场景还有那么点像。王：“还是我来吧。”

　　「王的话，我还能放心一点。算了，我和他们一起送你回去。」
　　「然后回海里找你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