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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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们娇弱无力的韩盛景少将军，正拿着一把祖传宝剑，卖力地练习着剑术。
先从胸前绕一圈，再往左边刺过去，嗯，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韩盛景努力回忆着儿时父亲教他的韩家剑术。
奈何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韩盛景练了半个时辰，还只是这两下。
再来一遍，说不定就顺势做出下一招了。
韩盛景这么想着，又来了一遍，腹中运一口真气，将宝剑从胸前绕一圈，再往左边刺过去……
突然，韩盛景脑袋中似乎咔地一声，打开了记忆匣子。
他记起来下一招，是这样没错了。
韩盛景仰身一转，手中的剑往右边劈过去。
咦？再下一招呢？手怎么变轻呢？
原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韩盛景竟脱手了，将剑甩了出去。
这边，唐玖正悠闲惬意地散着步，只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宝剑从面前飞了过来……
重活一世，到此为止？
纤云反应迅速，立即用力一推，唐玖向前摔了个大跟头。
而纤云也跌坐在地上。
那宝剑从两人中间飞过去，直插入旁边的一颗大榕树的树干中。
韩盛景走了过来，见跌在地上的二人，再看看树干上的宝剑。
说不尴尬不丢脸是假的。
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怎能露怯。
他硬着头皮：“我练剑之时，旁人莫在旁边逗留。”
纤云一边赶紧回是，一边去扶唐玖。
韩盛景只见那新夫人蹭了一身泥，心中有些抱歉。
唐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还是年轻好呀，这么摔个跟头，身子骨都丝毫无恙。
韩盛景看唐玖脸上不仅没有愠色，反而还笑眯眯的。
这倒是挺稀奇的，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唐玖看到韩盛景独自一人，又看看树上的剑。
她活了一世，韩盛景练剑，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唐玖俯身福了一福：“拜见少将军，妾身不知少将军在此，打扰了少将军练剑，请少将军恕罪。”
韩盛景淡淡的：“嗯。”
唐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能将剑直插到树干上，可见韩盛景是有些臂力的，还没那么身娇体弱。
她不由地赞叹：“少将军真是臂力惊人，竟将宝剑插入这棵粗壮树干之中！”
韩盛景一辈子没被夸过臂力惊人，忽然间有些受宠若惊、半信半疑。
“这……很难吗？”
唐玖一脸真诚：“当然了，这棵树这么粗呢！少将军你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将剑插了进去，得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办到啊！”
韩盛景嘴角有些掩饰不住地往上扬：“真的？”
唐玖继续花式夸夫：“当然是真的，少将军年纪轻轻，便练出了这样子的臂力，假以时日，您必将练成高强武艺，在疆场杀敌，报效国家！”
唐玖知道，眼前孱弱多病的韩盛景活不过四十岁，既没有留下子嗣，也没有上过战场。
面对这样子一个可怜人，唐玖身为一个活到将近八十岁的有福有寿的老太太，只想哄哄他开心罢了。
韩盛景对这话十分受用，心想，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九夫人是这么有趣可爱的一个人。
唐玖觉得，如果她的吹捧，能让韩盛景对练剑产生兴趣，多加锻炼身体，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阿弥陀佛，唐玖心中默念，那也算是她重活一世的一件功德了。
于是，她便说：“少将军您继续练剑，妾身去一旁喂鱼。”
韩盛景说：“去吧。”
他内心喜滋滋的，昂首挺胸走到大榕树前。
韩盛景帅气地伸出右手，握住剑柄，往外一拔。
咦？
他加大了力气，又一拔。
呃咦？
他将左手也握了上去，剑依旧纹丝未动。
这……
韩盛景轻咳两声，有些尴尬。
“嗯，果然如你所言，刚才用力太大，插进去太深了。回头我唤人来取剑。”
唐玖点点头，好奇地看看那剑，不自觉地想试一试。
她双手紧握住剑柄，略一用力。
剑……拔……出来了……
韩盛景：“……”
唐玖拿着剑站在原地，愣愣的。
韩盛景眼一抬：“这剑，送给你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溜。
忽然又想起什么，韩盛景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照着他的侧面，显得面庞十分俊朗立体。
“喂，在这碰到我练剑的事，不要说出去。”
唐玖只愣愣地看着韩盛景的脸，还真是个好看的男子。
待韩盛景走远了，纤云轻声说：“夫人，这……少将军不会是生气了吧？”
唐玖看看手中的剑：“管他的，咱们好歹得了这剑，没亏。”
回去的路上，夕阳普照，傍晚凉风习习，唐玖的心情舒畅极了。
这一世，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孱弱的少将军偷偷练剑……
严厉的老夫人变得亲切和蔼……
清高自傲的少夫人轻言细语地说起了“体几话”……
但是，唐玖可以确定的是，有一点没有变。
她看看身旁的纤云。
夕阳暖暖的光打在纤云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纤云话不多，但心思细腻，待人真诚，对唐玖更是几十年忠心耿耿。
刚才，她看到剑飞了过来，第一反应不是躲开。
她第一反应，是推开唐玖。
这份忠心，一点儿都没有变。
想到这里，唐玖的心，如同这暖阳一般，热烘烘的。
“纤云，刚才多谢你了。”
纤云愣住，她是家生子，世代为奴，从未见过主子向奴仆道谢。
主子的喜怒哀乐，奴仆都得受着。
主子在旁的地方受的怒气，也都发泄在奴仆身上，这都是奴仆该受着的。
就像之前的六夫人……
纤云半晌才说：“这是奴婢该做的，主子不该谢奴婢。”
唐玖摇摇头：“你救了我一命，难道我不该谢你？别说什么主子奴婢，咱们首先是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前我是主，你是仆。但在人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
纤云俯身就要拜，唐玖拦住：“我长你几岁，你可否愿意听我这姐姐说几句？”
纤云忙说：“不敢不敢，夫人您可别这么说，奴婢受不起！”
唐玖柔声道：“往高了说，我家中是官宦人家，但实际上，我父亲只是一个当差的，九品都没有，家中吃穿用度，还不如妹妹你在这儿的。”
从没有一个主子跟她说过这样子的话，纤云认真听着。
唐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美丽的夕阳。
“纤云妹妹，你知道吗？我父亲花费了多少心思和财力，才将我送入这将军府做九夫人，他希望有了这个靠山，能够保护家族。我娘亲何曾不想让我嫁入门当户对的普通人家，与夫君和和美美，而不是高攀这显赫人家，与这么多女子一起分享一个夫君。”
纤云轻轻劝慰：“夫人，少将军他……挺不错的。”
唐玖笑笑：“没事，这是我的姻缘命运，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想尽自己所能，努力把日子过好，不叫家人再那么辛苦，也不再叫你受委屈。”
纤云眼中一红，不久前，她被人冤枉，替主子背了黑锅，心中受了极大委屈。
被安排到身份最为低贱的九夫人处，周围的丫鬟们均冷眼看她。
她没想到，竟没遇到如此好的主子，即便主子手头紧，吃穿用度比不得别的主子，她也觉得值了。
当晚，唐玖睡得格外香甜。
昨儿是她新婚之夜，却被韩盛景留在床帐之外，独坐一宿。
虽说她如今年轻，但熬了一宿，还是困顿的。
她这边沉沉睡去，可有人却睡不着了。
六夫人院子。
灯迟迟不熄，面容姣好的六夫人章氏一脸愁容。
“碧杉，你派人去悄悄瞅瞅，少将军房中灯熄了没？”
丫鬟碧杉退下，唤了一个小厮，悄悄耳语几声。
六夫人院子同少将军相隔很近，来回不过一刻，章氏却等得焦急。
“夫人，不妨事的，您可别瞎担心，当年七夫人、八夫人嫁入府里，除了新婚之夜，礼数上定要圆房，少将军第二日就到咱们这儿来了，今儿只不过晚了些。”
章氏摇摇头：“这个唐玖可与那两位不同，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贱婢，什么羞人的招式不会？你没听她们说，今日在老夫人处请安，她那黑眼圈连脂粉都盖不住！”
碧杉心中一酸，小门小户出来的都只是贱婢，那她这种家生子，更是贱婢中的贱婢了。
章氏一贯擅长察言观色，收买人心，话一出嘴，便发现碧杉神色不对，立即拉着她的手：“碧杉，你是堂堂将军府的丫鬟，即便是丫鬟，也比那小门小户的女孩子高贵得多。我刚才心里着急，你可别往心里去。”
碧杉忙回：“夫人，碧杉不敢，碧杉只是在想，该不会是纤云那小蹄子出卖我们，将媚骨香告诉了九夫人，所以昨晚才……”
章氏摆摆手：“不会，她无凭无据的，怎敢轻易诋毁我。况且她才认识唐玖多久？昨儿那么忙，她哪有空子去禀告这些。”
碧杉说：“万一她为了讨好新主子，特意献计呢？”
章氏说：“她不会，我就是知道她不会轻易出卖人，才让她担了那罪名，赶走了她。”
话一出口，章氏立即发现又失言了。
她的言下之意，没有让碧杉背了那罪名，就是知道碧杉为人不可靠，肯定会将一切都抖出来。
这个时辰，少将军还没来，六夫人章氏果然是慌了。
一向心思缜密，口蜜腹剑的她，居然屡屡失言。
章氏看一眼碧杉，还好她不够聪慧，没能听出章氏的言下之意。
这时，被派去打探的小厮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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