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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宫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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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的对话,颜宁大惊,她万万没想到,袁喜会污蔑她。
她几步抢出屏风,瞪眼看着报事之人,“什么?他说他没来过?这怎么可能?你有没有听错啊?”
报事人不说话,但听“锵~!”的一声,赵呈抽刀在手,直指颜宁,“说!你和刺客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把他放进来的?”
“我,我真的没有。那个,那个袁喜他是胡说的,我要自己去问问他,他为什么要害我?”
颜宁说时就想出门,赵呈哪里会让她走,一刀劈下去,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下去。这一刀,吓得颜宁差点儿瘫地上,鼻尖隐隐在痉挛。
好险,这一刀再偏点儿,我鼻子就没了。
“赵呈~”屏风后传来冯广的声音。
赵呈朝屏风看一眼,干脆一把提了颜宁的衣领,好像拖死狗一样,被拖到冯广面前。
“厂公,这小子根本是胡说。他费尽心机混到您身边,一定有阴谋。”赵呈愤然道。
颜宁连连摇头,“没有啊,我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再说,若不是厂公调我入东厂,小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进来呀。”
赵呈:……
颜宁跪坐在地上,扒着冯广的袖子,“厂公,小的不知袁喜为什么要陷害我,但我发誓,当晚他真的来过。您要是不信,就把他叫来,我与他当面对峙。”
冯广不语,只是半垂着双眼,注视颜宁。
“厂公……”
冯广无力的摆摆手,打断了赵呈的话,“咱家累了,先把他关押起来,容后再审。”
“关押?”颜宁想起那个阴森的诏狱,不禁毛骨悚然,“关,关哪儿?”
“柴房。”
* * *
深夜,乾清宫外几声猫叫,大殿的门开了,王得顺从里边儿出来,左右环视,看到殿前柱子后头探头探脑学猫叫的小宦。
王得顺出得大殿,来到小宦面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小宦悄悄在王得顺耳边嘀咕几句,王得顺的面色渐渐显露怒色,气得眼角抽搐,“居然背着咱家耍心眼儿,哼!以为学些三教九流的东西,就能骑在咱家头上?”顿了顿,他瞥视小宦,目露阴森,“替咱家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陛下身边儿的管事太监。”
“是,小的明白。”
……
当夜,袁喜睡梦正酣时,猛的被当头泼下一分凉水。
袁喜大惊坐起,面前几个宦官,各自手势棍棒,站在铺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你们干什么?”袁喜不禁心虚喝问。
通铺上,他旁边几个与之要好的小宦也被惊醒,纷纷避到一旁观看。
手拿棍棒的几个人当中,其中一人道:“你小子忘恩负义,不想当初是谁引你进乾清宫的,稍被陛下注意几日,便妄想骑到孟公公的头上?哼,真是痴人说梦。”
袁喜身边有一个拥护的,壮着胆子道:“哎,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直房,哪个宫里的人都有,你们动用私刑,就不怕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哼,你去打听打听,直房里的,哪个没有受过王公公的好处?会因为你个新来的小子,得罪王公公?”说时,小宦举了下手里的棍子,“把他带出去打,狠狠的打。”
袁喜急道:“明日,我还要去照看霜眉主子,若陛下看不见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执棍之人并不理睬,拖起袁喜就走,那管事的小宦拿着棍子,勾起嘴角,“公公要打你,就是早做了安排,你还想再看见陛下?下辈子吧。”说罢,他又在床铺上左右一瞥,“你们几个,是想跟着他一块儿挨打吗?”
这一句,吓得几个马屁精二话不说,立刻跪了,“哎呀,公公,您可别误会,我们几个和他只是一起照顾霜眉主子而已,也没别的什么交情呀……,还请公公在王公公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算你们识趣。”小宦说完拿着棍子转身出去了。
* * *
“哎,真是烦死了!”次日下朝,弘德皇帝走出御门,一脸的不耐烦,“你说朝堂上那些文武,一天到晚奏不完的事。什么黄河水患,什么哪儿又闹了灾,要么就是哪儿又打了仗,他们自己去解决不就好了吗?天天来烦朕做什么?朕就不知道,朕要他们何用?”
王得顺一路紧随弘德的脚步,赔笑道:“陛下莫生气,气坏了龙体如何了得?那些大人们,不也是为了向陛下求赈灾银两吗?”
“朕前不久才给方州拔了一千的赈灾银两,又给北疆拔了三千军饷,还来要?如今国库空虚他们不知道吗?”弘德换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将近的乾清宫,“若有个清静之地,朕倒真想带着霜眉,躲开那些烦人的老家伙。”
“陛下,您若真是听得烦了,就让他们写本章,送去司礼监,让孟公公回了他们便是。”
弘德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沉默片刻后,眉眼忽然舒展,“诶?说到霜眉了,朕这两日净顾着看戏法儿了,冷落了那小家伙,不知它有没有怪朕。”
王得顺眼珠一转,“陛下,您放心,这几日,老奴陪霜眉主子玩儿的好着呢。”
“你?”弘德斜过头看着王得顺,对他以往做的那些木雕品,深表怀疑。“袁喜那小子呢?”
“回陛下的话,袁喜也不知染了什么病,没精打彩的,还总是咳嗽,老奴怕他把病传给霜眉主子,就让他在直房里歇几日,等好了再来。”
“对,那是得好好歇着,别把病传给了朕的霜眉。”顿了顿,皇帝又不禁惋惜,“不过,没了那小子做的玩意儿,霜眉怕是没的玩儿了。”
“陛下,那些不过是小玩意儿罢了,只要得了要领,谁都能做得出来。”
“哦?”弘德浅笑着往前走。
王得顺从怀里抽出早就备好的一支逗猫棒,追着弘德递上前去,“陛下,您看看,这是老奴这两天做的,用的是宫里白雀的翎子,前边儿还吊着颗红玛瑙珠子。您看这珠子一弹一弹的,霜眉主子一定喜欢。”
弘德看着这支史上最贵的逗猫棒,扬起眉毛,“嗯,这个看着倒比袁喜那小子用野鸡毛做的精巧得多。”
“是啊陛下,只有这样的逗猫棒,才能配得上您呢。”
“哈哈哈……”弘德朗声大笑,“嗯,走,随朕去看看霜眉。”
……
* * *
“放我进去,我要见陛下!”
袁喜拖着一条半废的腿,到乾清宫外,在数名宫人的阻拦下拼命的大喊。
不多时,王得顺手提逗猫棒出来,站在他面前,晃动那精致的逗猫棒,“瞧见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家乡。只有这种东西,才配得上陛下。那些不入流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入流。”
说完,王得顺转身,狼盼回头,冷冰冰的道:“赶他出去!”
“陛下!陛下!……”
袁喜终被赶出乾清宫之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聪明的,以后老实点儿,要是不然,把你那条腿也打废。”
宫人丢下一句转身走了,袁喜怒视着远处的乾清宫殿,气得浑身发抖。
他在自己那条废腿上狠狠捏了一把,暗自感受着钻心的刺痛,“王得顺!你等着……”
* * *
“太子殿下,天色已暗,您慢点走。”
太子宫中,年仅十五的太子快步从宫外回来,手中捧着个精致玩意儿,一脸兴奋往大殿里跑,身后尾随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
“这小家伙,本太子花了好些日子才逮着的,先放回去,省得又跑了。”太子说话间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快。
“招!”
太子一路小跑,在拐过一个花坛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儿蹦出个黑影,随着一声怪叫,太子的头上莫名挨了一闷棍。
“哎呀!”
“太子!”
“有刺客!……”
太子宫院之中顿时乱作一团。
一个身着小宦袍子的家伙举着根短棍子接连朝太子头上砸,太子也顾不上手里的罐子,当即抱头鼠窜,而旁边的小太监急得手足无措在院子里大喊。
喊声终于引来了禁卫军,禁卫冲进太子宫,只用三招两式,便将凶手擒拿。
此事很快惊动了弘德皇帝,皇后,还有太子的生母刘淑妃。
刘淑妃爱子心切,扑在儿子床头,抚着太子刚刚包扎好的头,心疼的泣不成声,“陛下,此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刺太子,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此事,您一定要下旨彻查啊。”
弘德皇帝背手站在床前,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纵是普通人父也会气愤,更何况是万圣之尊的皇帝。他回头怒视被绑成粽子的凶徒,“来人!将他送去刑部受审!”
“且慢!”张淑娴忙上前拦道:“陛下,凶徒能打扮成宫人的样子,入宫行刺,显然与宫里人脱不得干系。既然是宫里的事,臣妾以为还是将他交由东厂查办为好。”
“嗯,也好。”弘德点了点头,当即传旨将凶徒送交东厂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