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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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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有客,午饭便分了两桌,母女二人照常在饭厅,宁敬武和宁昼就在花厅待客。
饭桌上宁夜把晋元今日上门的目的向母亲说了,李杏娘看着女儿头上戴的簪子点了点头,道了声真巧。
“是挺巧。”宁夜给母亲盛了碗汤,想起了一事,“娘,这簪子既然找着了,琳琅阁那边要不要差人去说一声不要了?”
李杏娘笑看她:“你既喜欢这金乌花样,多一支有什么打紧,正好凑一对了。”
宁夜正想开口说自己用不上两支,宁昼却突然大步走进了饭厅,脸上还带着几分怒意。
“怎么了这是?”李杏娘疑惑询问,“不是与你父亲一同待客吗?”
“……没事,我吃饱了。”宁昼道,但一眼便能看出是在嘴硬。
这表情宁夜再熟悉不过,立刻猜到了原因:“怎么,不喜欢晋元大人?”
宁昼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算是表明自己态度。
李杏娘越发疑惑:“这倒是奇了,你不是最崇敬父亲和阿姐这样的军人吗?小时候出门见着羽林郎你可高兴呢。”
宁昼撇嘴,低头扣弄自己的手指,不答话。
看他犟脾气上来,宁夜圆场道:“不想说便不说吧,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吃些。”
宁昼抬头,眼圈却已经红了:“阿姐……你,你若是男子就好了……”
宁夜愣了愣,伸手戳他的额头:“天生之事岂能更改,莫胡言了。”
宁昼瘪着嘴:“若是男子便不必嫁人了……阿姐,你会嫁给那个中郎将吗?”
忽然提这个?宁夜动作一顿,也明白过来准是待客的饭桌上发生了什么。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在意,问道:“父亲和晋大人说了些什么吗?”
宁昼一脸委屈:“本来只是聊聊家常,那个姓晋的一口一个世伯的叫,把爹哄得可开心了,爹看着也挺喜欢那个姓晋的。后来喝了几杯酒那个姓晋的突然就问起了阿姐的八字,多没礼数啊!可是爹也告诉他了……哼,明明爹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一个未婚男子询问一个未婚女子的生辰八字,任谁都只能往婚姻之事上想。
宁夜心里生出几分别扭,但面上未曾显露,继续逗宁昼道:“你昨天不还想让我嫁给你的什么三哥么,怎么今天又不想让我嫁人了?”
宁昼挠头,声音嗫嗫:“……那又不一样。”
宁夜轻敲他的脑袋:“没什么不一样,先吃饭吧,父亲有什么打算之后会与阿姐说的。”
正如宁夜所说,饭后,送走了晋元的宁敬武把宁夜叫到了花厅。
“父亲。”宁夜给父亲倒上自己端来的茶水,“这是娘准备的解酒茶,您喝一点。”
宁敬武接了,指指身旁的石凳让女儿坐下。“夜儿,坐。”
宁夜坐了,低头看着石桌静静等待父亲接下来的话。
宁敬武喝了两杯解酒茶消了微薄醉意,开口道:“夜儿,本来这种嫁娶之事合该由你母亲为你张罗筹备的。但这七年你都是与爹在一处,爹终归更懂你的心思些,便由我来问了。”
宁夜点头,索性挑明:“看来父亲是看中了晋元大人?”
宁敬武也点头:“论年纪论长相都是合适的,他爹年轻时我也认识,是个家世清白的好人。他如今虽说只是个中郎将,但也还年轻,在圣上面前也有个脸熟,将来前途说得上坦荡。”
宁夜又点头,问道:“晋元大人的意思呢?”
宁敬武轻笑了一声:“自然是他先提出的,他说早就听说过你,对你这样的奇女子早已心生向往。就算不是碰巧撞上这簪子的事也会找机会上门拜访的。”
宁夜不置可否,为父亲续上茶水。
宁敬武端起茶杯,深深看了宁夜一眼:“你跟着爹戍边七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家,还没过几天舒服日子,爹也不愿你这么快成亲嫁人。只是圣上有命,他也确实是个不错人选,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不用操心那些亲戚里道,最要紧的是他是个羽林郎,打拳练枪,与你总有些话说,总比那些个酸腐文人合适。”
听起来倒确实挺合适的,但宁夜抬头看向父亲:“若是我看不中他呢?”
宁敬武哈哈笑了两声:“你这丫头,回京这几日也就这句话总算有点活气了。若是看不中就直说,这种事,就算他求到圣上面前爹也还是能给你挡挡的。”
宁夜也弯了弯嘴角:“那请爹找个机会再让我见他一面吧,有些话想当面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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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父亲回屋的路上,宁昼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姐姐便凑上来询问:“阿姐,爹怎么说?”
宁夜脚步不停,简单答了句:“爹确实中意那位晋元大人。”
“啊!?”宁昼顿时苦了一张脸,扯住宁夜袖子,“那,那阿姐你呢?”
“我不知道。”宁夜停下脚步,摇头,“找个机会再见他一次之后再说。”
对于成亲一事,她从回京面圣后便明白是迟早要来的,如今既然父亲中意晋元,她也不妨多了解下这人。
将来如何无从得知,但圣上已然发话,做出了这样的态度也免得惹上抗旨不尊的嫌疑。
送走了瘪着嘴的宁昼,宁夜自回小院。
羽林军事务繁忙,唯有五天一休沐时方有些空闲,一时半会是见不到晋元了。好在宁夜本来也不着急,每日侍奉双亲,研习武艺,好生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明月绣庄的动作极快,三日后,荷花便亲自将制好的衣物送到了府中。
李杏娘一一查看过去,十分满意地对荷花道:“不错,真不错。这做工,这速度,也就是明月绣庄了。”
“谢夫人夸奖!”荷花还是一如既往地笑意盈盈,将放在最上的一件绣了银色竹子的花青色衣裳展示给宁夜看,“这个花样是咱们绣庄最好的师傅特意为小姐绘制的,小姐中意吗?”
宁夜低头看了一眼,她不懂这些,只觉得和其他花样并无什么区别,但听荷花说是特制的,便点点头,很给面子的夸一句:“不错,挺漂亮的。”
“小姐喜欢就好!”荷花顿时笑得更热情了,仿佛宁夜夸这么一句能让她白得一个大元宝似的。
看完了新衣裳,对这些新式衣物颇为喜爱的李杏娘忽然想起一事:“既是有了方便出门的新衣,那夜儿你明天就跟娘去净月庵一趟吧,早说要去还愿的。再跟先生告个假带上你弟弟,也不急着回,在庄子里歇一晚。”
那庄子本是圣上赐给宁敬武的,宁夜小时候常去,每次去都能放开了撒欢跑马,玩个痛快。如今虽不贪玩了,但正好在家里待得有些烦闷,去散散心也不错。
晚饭时把这话跟宁昼一说,他也十分高兴,立时就吵着要宁夜路上跟他赛马。
心情愉快的宁夜也是一口答应:“行啊,出了城咱们就赛。看看这七年你的长进如何,能不能赢我。”
宁昼信心满满:“小时候虽没赢过阿姐,但现在我大了,一定能赢的!”
宁夜点头,语气淡淡:“娘特地跟先生告了两日假,你若是输了就把这两日的功课补个双份回来吧。”
“啊!”宁昼愣了一下,皱眉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应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