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81、第八十一章 挑战

　　本来这一天是极为平常的一天，天鹅堡难得的没有舞会和晚宴，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国王只在午饭后出去散了会儿步，就回来了，莫纳斯基伯爵一直陪着他。至于王后，她本来就深居简出，自从莫纳斯基伯爵来了以后，她更是连面都不露了。

　　然而，黄昏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人们大为意外，或者说大感兴奋的事，禁卫军的拉•费罗骑士向菲奥娜小姐扔下铁手套，发出了挑战，安蒂老侯爵为两人作证，商定第二天一早，用长剑进行决斗。

　　王子卫队沸腾了，纷纷冲进击剑场，七嘴八舌地向菲奥娜小姐讲述他们所知道的拉•费罗骑士以及他的剑法，王子的卫队一直都是个整体，明天的决斗早已不是菲奥娜小姐一个人的事，它关乎整个卫队的荣耀。甚至，连奥古斯都也到了击剑场，王子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林珞菲，眼里的神情很是复杂，忧虑、担心、信任，还夹杂着一丝骄傲，一直以来，他都为他的卫队感到骄傲，现在，这种骄傲又因为一个人，而变得更强烈了。

　　林珞菲微笑着回应卫士们的关切，这是她第一次接受挑战，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可是当天晚上，大家就都来了。比希拿着剑在向她比划，告诉她拉•费罗骑士的弱点，克罗姆在大声指斥比希做得太好了：“嘿！比希！拉•费罗出剑哪有那么快，慢点！慢点！”他这样说，于是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奥古斯都站在一旁，尽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林珞菲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关切。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林珞菲为身在这样一个集体中而感到高兴和自豪。

　　相比卫士们，尼奥倒显得异乎寻常的安静。这几天，尽管比希、克罗姆等人，还有拉莫，都常常来看林珞菲练剑，但陪她最多的还是尼奥，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尼奥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唇边似乎还带着一丝冷笑。

　　“喂！尼奥！干嘛一个人待在那儿！一起过来啊！”有人喊他。

　　尼奥慢腾腾地站了起来，踱着四方步走过去，趁比希不备，随手抽出长剑，“唰”地一剑，往比希的剑上一压，比希的剑就沉了下去。比希还没来得及提剑，尼奥的长剑已到了他的颈前。

　　“拉•费罗的剑术或许是不怎么样，但是轻敌还是会失败的。”尼奥懒洋洋地收起剑，一边说道。

　　比希掂了掂长剑，笑了起来：“这话不错，我们也不该这么轻视拉•费罗，至少，他的步法很好。”

　　林珞菲点点头，尼奥的话不错，就像比希，如果刚才不是比希不防备，尼奥绝不可能在一招之中压下比希的剑。

　　“你这么说，难道是说我们在害菲奥娜小姐吗？”说话的是克罗姆伯爵，为了消除林珞菲的紧张，他刚才一直是用一种轻蔑甚至是取笑的口吻提起拉•费罗骑士的剑，尼奥这样说，也难怪他不高兴。但也有人对克罗姆的话不以为然，或许尼奥的方式有些无礼，他的话却是对的，克罗姆这一问倒有些像是故意在为难尼奥。拉莫微微皱了皱眉，只有他清楚个中缘由，自从克罗姆伯爵知道尼奥的那些事后，就对尼奥产生了敌意，时时跟踪和监视，常常要和尼奥周旋，所有这些又都更加重了克罗姆伯爵的这种敌意。

　　“我可没这么说。”尼奥玩弄着剑柄，笑嘻嘻地道。这一句话，他本来可以用另一种语气说，这样克罗姆就不会感到受到了冒犯。然而，尼奥偏偏歪着头，眨着眼睛，他的笑已有了些嘲弄的意味。

　　“克罗姆！”比希察觉情形不对，沉声喊了一句。

　　克罗姆伯爵的手本已按在了剑柄上，听比希这样一喊，他的手又不由松了。要在这里向尼奥挑战吗？今天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菲奥娜小姐的，更何况，王子和队官都在，现在可不是时候。

　　尼奥扬起眉，撇了撇嘴，轻轻吹了声口哨，转过身，留给克罗姆一个背影。这是极不礼貌的，而更让克罗姆伯爵无法容忍的是，尼奥的态度中还有一种轻视。

　　克罗姆拔剑了，他大声对尼奥喊道：“转过身来！拔剑！”

　　卫士群中起了一阵“嘘”声，但没有人上前阻拦，王子的卫队中都是年轻人，也常有为一些口角而发生的争斗，大家只把这当作热闹看待。所以卫士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两边散开，给克罗姆和尼奥留出了地方。只有比希，脸色凝重地向奥古斯都打了一个手势，克罗姆的神色不对，不像只是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被激怒，倒像是长久的积怨在这一刻被挑起。

　　“够了！克罗姆！”奥古斯都看到了比希的手势，于是他走上一步，大声道。

　　王子下了命令，无论克罗姆伯爵怎样不愿意，他都必须遵守。克罗姆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转青，虽然很不甘愿，但是他拿剑的手已经慢慢地在往回收了，如果尼奥没有在此时举起长剑的话，一场争斗一定就此结束了。

　　然而尼奥探出了长剑，剑尖准确地在克罗姆的剑刃上一触，克罗姆的长剑被推向了自己的剑鞘。尼奥“哼”地笑了一声，提起剑，又在克罗姆的剑柄上一敲，那柄长剑已被他顶入了剑鞘。尼奥两手一摊，闪动的目光分明是在说：这样的剑只配在剑鞘里呆着。

　　克罗姆伯爵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挑衅，连眼睛都发了红，他不顾王子的命令，“唰”地抽出剑，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尼奥。

　　围观的卫士们发出了一阵阵喊声，克罗姆连连攻击，而尼奥却根本没有反击，他只是提着剑左右闪躲，他的身体极为灵活，柔软到让人无法想象，常常在别人认定他无处可躲的时候，旋出一个令人咋舌的角度，堪堪避开。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和克罗姆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大不相同，只这一项，尼奥已占了上风。克罗姆盛怒之下，出剑已失去了冷静。

　　就在尼奥的闪躲让大家都眼花缭乱的时候，他的步子忽然一改刚才的滑步、跃步，沉了下来，速度慢了，也更重了，已有人以为尼奥耗尽了体力，再也闪不开了，便大声给克罗姆伯爵鼓劲。但拉莫和比希的神色却变了，尼奥不像是累了，而更像是要反击了！

　　“小心，克罗姆！”比希大喊了一声。

　　克罗姆一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尼奥的剑已经长驱直入，克罗姆甚至不知道尼奥是怎样突破了他的防守的，仿佛只是一瞬间，尼奥的剑就透过极小的疏漏，突了进来。

　　“当”的一声！没有直接接触，克罗姆仍是被震得连退了三步，但他的剑没有落地，他低头检视自己，除了胸前的制服上被剑风扫了一个小口，他没有受伤。克罗姆抬起头，看到拉莫坚定的背影，就挡在他的身前。

　　尼奥看着自己的剑，有些发愣。当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的剑忽然遇到了坚强的阻力，拉莫挡住了他的剑。但这并不是让他最吃惊的，拉莫的剑不是由上而下地压住他的剑的，而是从下方扳住了尼奥的剑，乍看上去，倒像是拉莫的剑被尼奥压住了，但只有尼奥心里清楚，拉莫用的是巧劲，用剑身一卡，尼奥的剑就刺不出了。而让拉莫这么费劲的原因显然只有一个，保护克罗姆的同时，也给尼奥留了体面。

　　卫士们大叫大嚷着围了上来，有人称赞克罗姆的连续攻击，也有人在大声谈论尼奥敏捷灵活的闪躲，但没有人提起最后一剑，大家看到的只不过是拉莫突然上前，分开了这两人，尼奥已经力怯，大家都认为拉莫这一拦正是时机。

　　奥古斯都没有追究克罗姆的抗命，这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王子虽然常常发怒，但从不为了一点小事处罚他的朋友。自然也没有人提到尼奥的挑衅，年轻人，谁没有一点脾气，更何况，这次是克罗姆首先发难，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克罗姆是卫士们中的一员，尼奥也是他们的朋友，没有人愿意因为这点事而闹得大家尴尬。

　　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大家纷纷告辞，每一个人都和林珞菲握手，祝她明天首战告捷，奥古斯都握着她手的时间格外长些，却只说了一句话：“明天一定会赢！”没有人行吻手礼，而是像对待一个真正的骑士那样，和林珞菲握手，数次生死历险，卫士们早已接纳了她，也在心里认同了她。

　　尼奥没有走，他拉了一张椅子，却不好好坐着，而是把椅子倒过来，叉开腿骑坐在上头，下巴颏就搁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只有眼珠在转，看着一个个卫士打他面前走过。有人跟他告别，他也就笑笑，懒懒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动上一动。

　　忽然，尼奥抬起头，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闪着光，和他方才那副懒散的样子迥然不同。舌尖在尼奥的上下颚间轻轻一转，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正从他面前走过的拉莫回过了头。

　　尼奥向拉莫扬了扬下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斜点在额前一挥。这是尼奥独特的致敬，拉莫看懂了，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尼奥看着拉莫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不简单！这个拉莫上校绝对不简单！竟能看出尼奥那最后一剑已不是玩笑，如果拉莫没有冲上来，尼奥那一剑本来是会刺入克罗姆的胸膛的。挑衅、拔剑都不是冲动而为，这是一个摆脱跟踪和监视的好时机，尼奥是不会错过的。可是拉莫，破坏了这一切。尼奥重新将下巴抵在椅背上，柔软的身体完全放松，舒适地吐了口气，如果克罗姆对他的追踪真的是拉莫下的命令，他无疑是有个可怕的对手了。

　　“你和克罗姆伯爵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尼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他皱了皱眉，很快牵动嘴角，笑了起来：“哦？”尼奥回过头，林珞菲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