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只有忍气吞声是没有底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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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林乙的生活陷入了一个怪圈，不，应该说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不知不觉把身边的人卷了进去。
要杜绝自己每天想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林乙，开始疯狂的做作业，结果总是老师们分配更多作业下来，连选修课老师都无辜的辩解：“不多啊，这个不难嘛，林乙都早就完成了啊。”少数派竟然就这样占了上风。
大家都等待着风头过去，哪知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波及到系外了，当然，肇事者并没有知觉到，直到某天班长比较郑重地找林乙说：“管你是抽什么疯，但你就不能让我们期末的时候稍稍消停一下？”
“喂，别抱怨了，快干活吧，听说假期还有任务呢。”有人好心地规劝，引来一大片叹息，颇有些民不聊生的味道。
林乙也觉有些抱歉，虽然不知道具体抱歉的是什么，人心本就是奇妙又难猜的，林乙叹气，只好继续努力学习。
林乙从静悄悄的工作室出来，转进了超市，选了几件顺手的工具就去了登记处，却只看见小不点一个人坐在电脑桌上，林乙问：“哟，我们的小小姐，你爸爸呢?”小不点抱着巨大一本登记册坐在桌子上，满脸严肃，不说话。林乙指着自己选的工具，尽量以和小孩子沟通的标准语气说：“你爸爸呢？我要登记哦。”小不点把登记册放到桌子上，从旁边自己的文具盒里拿出一支铅笔扔给林乙。林乙想想也是，用脚趾甲想也知道老潘那家伙上哪去了，还是自己登记算了。
林乙趴在桌上写字的时候，小家伙终于说话了，“那个很帅的大哥哥怎么不来了？端午节来的那个。”
林乙憋不住笑：小鬼，不要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这种幼稚的话。于是林乙装模作样地回头问：“很帅的那个？不就是我吗？”
只见那双小眉头唰地邹成一堆，脑袋也别开了。林乙干咳两声，自己竟然被小鬼邹眉头了。“咳咳，那个哥哥啊，他自己也要上课啊。”
“他不和你一起上课吗?”
“哈哈，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哦。”
“可是，”小脸上挂满疑惑，“为什么你和你的男朋友会不在一个学校上学啊？”
“啥？”林乙总算比较严肃了，“男朋友？谁？”
“我说你的男朋友啊，你们怎么会不在一个学校上学？”小眉头又皱起来了，很无奈的样子。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的？”
“我爸爸说的。”
林乙一口气冲进陶艺工作室的教辅办公室，果然找见了老潘——正和吴师傅打扑克，林乙冲着其中一个头发短得只露一截发桩的中年男人吼：“喂！你，跟小鬼胡说我些什么！你人性到哪去了！”
“莫激动，年轻人。”吴师傅从镜片上面翻着眼睛看林乙。
“就是，大家都说你两年了，你现在激动也于事无补了啊。”
“谁跟你扯那个！”林乙头发都竖起来了——太短的缘故，其实一直就竖着，“什么男朋友！这也是能乱开的玩笑吗？还跟小孩子讲，你这么大年纪是白活过来的么！”
“呀！臭小子，敢跟我这么说话啦!我也是你们老师哦，我是老师！”
“你还敢说你是老师？天！看你那德行！”
“我一天那么尽心尽力，还不是你这种学生不争气，我还没说你，一天‘老潘’‘老潘’的，我是老师！”
“老师就有个老师的样子啊，嘴巴那么贱，谁告诉你姜离是我男朋友啦!就算是也是安苗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管他是哪个的男朋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哎呀，出牌出牌，该你啦。”吴师傅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了二人的争吵。
林乙憋屈，只好虚张声势，大喊：“好，打吧，你们接着打，我要检举，我要告发。”
“不要这么小气嘛林乙，我请你吃饭，上次都说好了的哈。”老潘又和和气气了。
“谁稀罕你请吃饭。”
“不要这么说嘛，每次都赢你，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一边说还一边朝林乙招手，“来来，一起打两圈，反正现在是下班时间。”
林乙没有心思打牌，悻悻地坐在一边。
还没坐到两分钟，就从外边跑进来一个人，看到老潘之后喜出望外，很热情的挥着手：“老板！原来你还没走啊!太好了，我要买些木板，麻烦你帮我锯一下。”
老板？林乙兴致勃勃地打量那个冲进来的小孩，老潘却假装没听见，“人家叫你呢，老——板。”林乙好心地提醒他，这下老潘也没了心思，丢下牌一本正经地对那个冒失的小孩进行教育：“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老板，我是你们老师，虽然我在管理工作室的超市，但我还是老师，要喊我老师，你们怎么就是记不住？”那小孩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啊！老板！你果然还没走，帮我开张□□。”正当老潘老师还在担心这边的小孩明白过来没有，又冲进来了一个，又是喊的“老板”。
“今年的新生是怎么回事！”老潘终于抓狂了。
“老潘，咳咳，老板，你们自己玩，我先走了。”林乙开心地决定回家去了。
经过釉料加工室的时候，唐君二从里面冲出来，“林乙，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等一下我。”
“加了一下班，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一个人回去有点担心呢，还好你也没回去。”唐君二一边洗手，一边解释。
林乙望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只好将就等一下。
姜嫄说要回去母亲住过的地方看一下，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莫文早就去了临市，据说这次莫文弟弟下楼时摔断了手；林乙最近一直早出晚归，总之结果就是屋里只剩下安苗一个人，天色已经很晚了，安苗后悔下午没吃了东西再回来，好饿啊，但是现在又不想下楼，于是寻思着到厨房将就弄点吃的。
安苗正在翻冰箱的时候，门铃响了。
屋子里沉默得可怕，刚进来的女人却优雅地喝着茶，安苗恭恭敬敬坐在对面，低着头。
女人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脸上似乎总微微带着笑，从容优雅又稍许有些慈爱，还有那么一些——冷漠，对，就像姜离脸上带着的那种冷眼旁观的疏离感，安苗再次低下头，不看那张脸。
“不是约定好了吗？为什么又出尔反尔了呢？”女人说话也很温和。
“那只是一次意外。”安苗抬起脸来直望那双眼睛。
“总之是见面了不是吗？约定就是约定，要是还容忍意外的话，约定还算什么呢？”
安苗抓着自己的膝盖，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要怨恨我，不是我承担不起你的怨恨，而是你不该浪费自己的青春来怨恨我，你那么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新的生活。你们在一起你感觉幸福吗？你没有时刻担心他会离开你吗？守着不坚定的爱情只会让身边的人、让自己都不幸福。我这样做，并不是完全出于父母的私心，作为母亲，我最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勇于面对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办法面对抉择，面对确实存在的悬殊，面对今后的漫长生活，他做不到，你是聪明的孩子，你该明白。我不想看到不幸的事重演，我不能容忍不幸再次发生在我身边，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也不想你经历这样的事，更不希望我的儿子后半生也活在痛苦中，你明白吗？所以，请你不要抛弃我们的约定好吗？”
“不明白，您说的我一点也不明白，一点也不想明白，我是想要新的生活，我努力开始新的生活，我想要可以昂首挺胸堂堂正正踩着脚下的路的生活，我想要可以不再刻意躲避的安详生活，我想要没有太多过错可以归咎于我的生活，我只是想要让我的心觉得平静的生活。”安苗很激动，但马上又安静下来了。
安苗站起来，朝女人微微鞠躬，“真是对不起，因为这里不是我的房子，所以不能挽留您了，还有就是，因为不能见面的缘故，所以也只能麻烦您转告他，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安苗说完进了厨房。
“哇！红色法拉利！”唐君二开始翻包包，“我要拍照，哇，好炫的车……”“喂！让我摸一下……”
虽然自己也有冲近细看的冲动，但林乙还是揪着唐君二的后领把她拖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活生生一个变态！”
“有什么关系嘛，难得晚上四下无人，放手，让我拍照，我要拍照……”
林乙拖着唐君二朝电梯进门等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唐君二不折腾了，盯着电梯里面，还悄悄伸手捅了一下林乙，林乙转回头去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从电梯间里走出来，在林乙二人面前停下了。
“您好。”唐君二点头问好。
“刚回来吗？”女人也点头回应，“你就是林乙吧？”
“呃？您认识我吗？”
“常听文文说起你呢，上次文文突然从自己公寓搬出去，就说要搬到你这里来，那孩子常常会很任性，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
“虽然这次搬的远了一些，我开始有些担心，但看到交了不错的朋友阿姨真的很高兴，以后我家文文也多麻烦你了。”
林乙只能陪着笑点头。
“阿姨今天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文文好像还没回来，我改天再过来了，林乙，改天和文文一起来家里玩，君二也要来哦。”
目送漂亮的阿姨开着那辆耀眼的法拉利走了，林乙才问：“那是谁啊？”
“姜文文同学的妈妈啊。”
“你们认识啊？”
“呃……以前在杂志上见过，后来搬来这里之后，她给姜文文同学送衣物和吃的过来，在屋里见过几次。”
“哦，姜离的妈妈啊，不太像，长得。”
“都很漂亮啊，感觉还挺像的，虽然姜文文同学没有亲切的笑容。”
“我说长得不像，你耳朵坏掉了吗？”林乙自顾进了电梯，就要关门，林乙才发觉自己对姜离的事情一点也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妈妈，那么说来应该还有爸爸、爷爷奶奶之类的，真是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事情……
林乙进门就又疑惑了，今天又是怎么了，安苗那家伙又大张旗鼓地在厨房忙活了。
林乙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安苗在油盐酱醋中奔忙，站了好久突然问：“你知道姜离的妈妈吗？”
安苗不动了，良久才转过头来，“啊？”
“姜离也是有妈妈的。”林乙像是自言自语。
“哈哈，你说什么蠢话，哈哈，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当然有妈妈啦，还有其他家人呢，我说，你是太没常识了还是太不关心朋友了？”安苗继续做菜去了，林乙一个人闷闷地回了房间。
两分钟后，林乙又出来了，因为他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也想起安苗正在做晚饭。还是先吃饭，明天再去关心一下姜离吧，林乙坐在沙发上等开饭的时候在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只有忍气吞声是没有底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