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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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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缘一晚上没回去,香雪也担心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王公公打发人来让她去服侍阿缘更衣梳妆,她才松了一口气。
尚未进门就听到阿缘与少冉的笑闹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听阿缘不若平日那般端着的话语,倒觉得他们感情比先前还好些,香雪心里才算是踏实了。
“唉,你讨厌,别捣乱!”阿缘两只手紧紧按着头发坐在床沿,身子扭来扭去地躲着少冉。
“怎么这么小气,让我试试又如何?”少冉也没了平时正经肃然的样子,手里还捏着她一缕乌发。
这时阿缘听外面宫人通传说香雪带着服侍她更衣梳妆的宫人到了,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香雪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帮我把头发盘起来,别让他捉去玩。”
“怎么就是玩了,天底下能叫皇帝帮她梳头发的女人可没几个。”少冉不满地抱怨道:“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倒是先把自己的头发盘好给我看看。”阿缘眼睛瞪得圆圆的,两人闹到现在,还都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简直不成样子。
“这一点你可就没我大方。”少冉很认真地自夸:“我正等着你替我盘发呢。”
“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我只会编双环髻。”阿缘笑嘻嘻地去捉他披垂在肩上的长发。少冉斜倚着床屏,她这一扭身,便离他很近很近。
床屏上绘着清池莲花,是梁国画师的手笔,笔墨简拔,意趣盎然。莲花本是清新脱俗之物,这画又将其脱俗拔高几分,将其他物事比得俗不可耐。可少冉倚着床屏,狭长凤眸里透着慵懒,轮廓清晰饱满润泽的双唇曲成似笑非笑的弧度,乌发蜿蜒至肩上,半没在松散的衣内,令她不由得想起“秀色可餐”四个字。
那精致清丽的床屏在她眼里便过于清冷了,尚不及他这张脸摄人心魂。
少冉是长成这个样子的么?
她素知少冉相貌清俊,可从未觉得这般……这般引人遐思。
唇上一热,阿缘从遐思里清醒过来,却是少冉手按在她脑后,对她使坏。
他吸吮着她的唇瓣,以舌撬开她的贝齿,令她与自己唇舌交缠。阿缘惯是羞于如此,以往少冉多半浅尝辄止,今日却步步紧逼,阿缘倒也不似往日那般抗拒。
香雪捧着阿缘的衣服绕过屏风,未料会见到如此场景,立即面红耳赤地退回到屏风外。
香雪退得急,鞋底在地板上擦出声响来,惊动了他们两个。
少冉这才松开阿缘,阿缘则捂着涨红的脸瞪他,只是那目光水色盈盈,将气急也晕染成娇羞。
少冉唇间溢出一声轻笑,继而双目朗朗,理直气壮地指责她:“是你先露出一副要吃掉我的样子,为了满足你,才会发生方才的事。”
欸,她刚才怎么会觉得他秀色可餐?那双眼睛、还有那勾起的唇角分明邪恶透了!
“谁……谁想吃掉你,你……你又不好吃!”阿缘被他的无耻气得话也说不利索了:“都怪你,让香雪看去了,羞不羞?”
屏风后的香雪也是哭笑不得。从前玉美人莫说是这样的事,便是每回临幸,都会唤近身宫女去为她擦身子,倒是见怪不怪。只是阿缘年纪还小,她是怕阿缘害羞才躲起来,果不其然阿缘于这种事不若玉美人放得开。
“那你方才还盯着我瞧,口水都流出来了。”少冉见她臊得满面通红,更是起了兴逗她,说得一本正经。
她方才是那种样子吗?阿缘侧过头去,悄悄拿手指拭了拭唇角。
少冉哈哈大笑。
“你胡说!我才没有!”阿缘这才悟过来被他骗了,气他坏,又气自己不知怎么地就犯了傻,抓了只软枕砸在他身上,便逃也似的去找香雪了。
自那以后,两人相处时比以往亲密得多,少冉但凡得闲,便几乎与阿缘寸步不离。有时阿缘骑马去周边遛弯儿,少冉也定要跟着,还迫着阿缘与他同乘一骑。若是从前,阿缘定是有些排斥,不愿与他这样亲近的;可如今倒是很欢喜。以前见了什么趣事,她总是说给香雪听,如今也都攒着一并告诉少冉了。
“有一只白色的小狗,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每天都会来要吃的东西,它很乖,给什么吃什么。前天没有来,昨天倒是来了,可是不知道被哪里顽皮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我叫御医给它治,御医很为难,才知道原来御医是不太会治小狗的,要寻兽医。”
“清晖园里有许多知了,午休时总是一起叫唤,好大声。昨日见宫人粘知了,我也试了一下,很有意思。”
“我养在后窗下的香魂花开了,清晨听见鸟鸣,打开窗子看见两只鸟在花丛里玩耍,叫声可好听了,仿佛在说花好香的样子。”
“前几日户部侍郎的妻子求见。她与她夫君都是从梁国过来的,同我说了不少梁国旧事。她说了许多梁国不好的地方,可是梁国再不好,皇帝也还是我父皇,她说话又不公允,好像梁国没有一点好处似的。我很不喜欢,就没有留她用膳。夜里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小气,你说我是不是该再召见她一次?”
以往和少冉说话,她总是费尽心思找话说,只望他愿意听,累得很。像现在这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自己轻松许多,看少冉的样子,也是比从前更开心些。
两人若是骑马骑得远一些,便能看见一些村落。阿缘从未见过田埂,好奇得很,一定要下去走一走。她鞋履轻软,少冉怕她滑倒,一路牵着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田埂上种着柳树,柳枝已经不嫩了,阿缘便只掐了靠近尖尖的那一段,又摘了些不知名的野花,编了个小镯子戴在腕上。
“好不好看?”阿缘将戴着花环的手腕举到少冉面前:“小时候宫人经常会编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逗我们开心,我一直想试试,可是母妃不让我碰,说不是一个公主该做的事。”
“好看。”少冉笑道,低下头,双唇在她高举的手背上轻轻一碰:“好香。”
阿缘满脸通红地收回手,嗔道:“叫人看见可怎么办?”可她又将手塞进少冉掌中,指着远处一头水牛,声音娇脆:“那边是什么?我想去那边看看。”
她玩得倒是开心,夜里回到行宫就惨了,手上和脸上发起了许多红红的小疙瘩。
少冉听闻她病了,立即赶过去,可阿缘叫香雪关着门不许他进。
“你别进来。”阿缘戴着帷帽,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不许你进来。”
她现在的模样见不得人,连照镜子也不敢了。
“好,我不进去,你总得让太医进去看看是什么病吧?”少冉柔声哄劝着。
他来得快,几乎与太医同一时间过来了,阿缘关着门,太医自然也进不去。
阿缘这才让香雪将殿门打开。少冉趁机和太医一起进去,香雪十分惊恐,可少冉瞥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出声告诉阿缘了。
少冉让太医先过去,他则藏在屏风后。阿缘见确实只有太医过来,才掀起了垂下的面纱,露出一张愁容满面的脸,又抬起手背:“太医,你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
她表情沉重,太医把着脉,却松了一口气:“娘娘近日可触碰过平日鲜少触碰的东西?”
阿缘想了想,说出了柳枝镯子的事。
“只是癣症,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开几服药膏,娘娘按时涂抹,约莫十来天定然恢复如初。只是以后可得注意些,不能再随意触摸这些东西了。”
阿缘听他说没有大碍,心里一松:“那就好,有劳了。”
“还有一事,娘娘可得仔细些。”太医捋着胡子笑容可掬。
阿缘奇怪得很,他又叫她小心,又笑成这样:“什么事?”
“娘娘怀有身孕已月余,平日适当地走动走动不是坏事,只是骑马么……还是尽量不要再骑了。”
“本宫有孩子了?”阿缘惊讶地叫道,她难以置信地低头摸了摸肚子,等了两年一直没有音讯,她任其自然了却有了。惊喜之余,她又很为难。这样高兴的事应该立即告诉少冉才对,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让他看到。
她正烦恼着,一片眼熟的衣袍下摆却进入了她的视线。阿缘心里一惊,立即去抓放在一边的帷帽,然而为时已晚。
少冉本只打算在屏风后看看,没想到竟有如此好消息。他喜不自禁,紧紧抱住了阿缘。
“阿缘,太好了!”他开心地说道。
阿缘却生气地一掌将他的脸推到一边:“骗子,你说好不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