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天》倚策江河

10、唯我独尊

　　“我似乎，感受到了破风剑诀内，那个‘死’字之上，有无尽的杀意……”皱着眉头，灵幻回答得模棱两可，其实只是他不肯定。若是感觉没错，这剑诀里应是多了几分人类才会有的感情，就好像，石头化人，有人教会了他怎么做人，着实怪得很。
　　虽然灵幻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来，可无乾是又什么人？他可石玉灵的好友，魔界的魔殿，活了那么长时间，虽说比不过某些不知根底的老怪物，可好歹眼力劲还是有的。再说了，跟着石玉灵那么长时间，破风剑诀的那点秘密也早就被他看得七七八八了，就更别说灵幻这‘欲说还休’了。
　　破风剑诀嘛……哼，杀意算什么？此字一出，八方死绝可不是说着吓人玩的。
　　思量片刻，无乾问：“剑诀可是知晓？”
　　“嗯。”灵幻点头应是。
　　“那就练剑吧！练好了，剑灵也就会承认你了。”
　　“……”可是，我拿什么练？
　　看着空空的两只手，还有桃花谷满谷的桃花，灵幻只觉得自己有心却无力，嘴角狠狠一抽，便怔在了原地。
　　得知灵幻此时的状况，无乾自是很不道德的轻笑：“没有剑就不能练剑？你心中有剑不就行了，或者，聚气成剑也行啊！”
　　听着无乾轻飘飘的一段话，灵幻的脸色白了又青了，最后才憋的通红，咬着牙硬是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不会……”
　　“不会？”无乾有些错愕，这聚气成剑不是很难，就算很难，但在九云天呆了五年，怎么说也该入门了，虽然成不了伤人利器，但拿出来耍耍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眼前这人也许压根就没学！无乾面色不为所动，可心下一想，这话便从嘴里蹦了出来：“在九云天五年，你压根就没学？”
　　此话一出，灵幻面色一僵立马低头，有些尴尬的道：“是……”
　　“那你干嘛去了？”说着又瞟了灵幻一眼，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惫怠之人啊！
　　问到这个问题，灵幻脸色一正，两个字脱口而出：“炼丹。”
　　“嗯？炼丹？”语调被无乾不自觉的陡然提高，听得灵幻心中一顿，自己炼丹有问题？哪知，正待他准备开口时，无乾两眼一眯，笑得极为高深莫测的说：“炼丹好啊！炼丹好啊！”
　　无乾这话配合着脸上的表情说得是极妙，两个炼丹好，硬是把灵幻给说懵了，不过秉承着仙家弟子的淡定姿态，再加上今天的不淡定实在是太多了，他绷紧了脸不发一言，等着无乾继续说下去。
　　不过，自己是因为想给玉儿调理身体才去学的炼丹，有几次还因为火候没掌控好差点把鼎给炸了，结果弄得自己满脸灰黑衣服上到处都是破洞，凄惨到极致，让言勿一连嘲笑了个把月，这炼丹怎么好了？
　　“炼丹啊，这可是个技术活！”良久，这句话才被无乾慢悠悠的说出来，他眯着眼睛似在回忆某些事，弯着的嘴脸显示了他的心情很好。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他轻笑着继续说：“说起炼丹，你可比石头强多了。当初，她也曾涉及过炼丹，不过她没你厉害，硬是砸了好几个丹鼎都没能炼出个什么丹药来。”
　　砸丹鼎？灵幻表示他的淡定要破功了，炼不成丹关丹鼎什么事？师父的脾气够暴躁了！
　　说到砸丹鼎，无乾可是嗤的笑出了声来：“唉，你都不知道，当初她打遍九云天无敌手，也没人愿意陪她这个一开始就下狠手的人打，所以闲得无聊就去学炼丹。教她的那个长老倒是个实诚的人，一听她说明来意看着她就直说她不适合炼丹，可石头她偏不信，硬是要学，那长老拿她没办法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教了。哪知，教出来的结果就是炼丹的火没控制住直接把整个丹房给烧，事实证明了石头她的确没有炼丹的天赋，于是她被气到了，当场就砸了好几个高级的丹鼎，心疼得那个长老立马就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末了，他又笑眯眯的用似是宠溺的语气加了一句：“她啊，老是这么肆无忌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灵幻死死的绷紧了脸皮，其实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这么一个师父，他该说什么？
　　其实还有些话无乾并没有说出来，当初他听到石玉灵因炼丹不成而砸丹鼎的事时，可是立马就将最后加上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于是石玉灵当场就给他翻了一个白眼，面带笑意张嘴就说：“我肆无忌惮还不是因为这里是九云天，在自己的家里也需要藏着掖着畏手畏脚？我肆无忌惮还不是九云天给惯的！”
　　此话一出，他就被噎着了，在自己家里……
　　摇摇头，无乾心中微叹，这时想那些作甚？垂下眼帘将眼中的失落尽数掩去，再抬眼时依旧是十分风轻云淡，淡定无比。
　　“听说你资质极好，会炼丹，想来悟性也不错，不如我代你师父教你聚气成剑吧！”无乾眯着眼睛，一张脸笑意盈盈，甜腻到不行，可灵幻却觉得他这样的表情着实不太正常，但是对方是谁？都说了代自己师父教自己了，还能编着瞎话像言勿忽悠自己一样把这人也忽悠了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于是，灵幻绷着脸，点头应是。压下那股难言的感觉，他在心里却不断安慰自己，这位是前辈，教自己乃是自己的幸运……
　　可是后来无乾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动手的时候，他算知道自己是栽了，霎时在心里泪流满面，有这么教人的吗？这上来就打的架势，分明连生手都算不上好吧！
　　心里默默吐槽，可面上却要绝对的恭敬，而且对于无乾貌似是压制了修为使过来的招数可是不能有半分的懈怠，因为此时从无乾指尖飞来，看起来十分绚烂如跳舞一般成片的桃花，可是个个都被无乾注入了灵力，只要稍稍碰到可它就会立马爆炸。
　　可以说，一片桃花瓣的爆炸，不过就如同一个小火花跳到手背上自己被烫了一下的感觉，可以无视掉。但若是一大片呢？灵幻表示，虽然伤残不会有，顶多衣服破几个洞，头发焦黑几搓，看起来无伤大雅，但是无视那绝对就是痛苦！更何况无乾那轻轻松松挥手就是一片的速度，轮回都不带这样的。
　　此时，灵幻觉得实力悬殊是个不能忽视的很大很大的问题。从第一批桃花瓣朝他飞来的时候，他可是下意识的就拿出了自己炼丹用的真火去烧，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漫天的桃花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焰火。这一幕景象还没完第二批桃花就又飞了过来，正巧被这时他被桃花焰火震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桃花瓣做的武器得逞了，他被烧到了手臂，入骨的疼痛霎时传入大脑，他直直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还未待他缓一缓，桃花瓣就又飞来了，于是真火再度释放，又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实灵幻在这里应对得不好受，那边不断攻击灵幻的无乾也不好受。为嘛？他可是来教这小子聚气成剑的，不是来看他玩火的！
　　“凝气于掌心，心中想着剑的样子，试着打出来，不要用真火！”
　　听到这声音，灵幻立马朝无乾望去，却见他一袭黑衣都黑不过脸上的颜色，心里一突，本来对准桃花瓣的真火就打偏了，竟是冲着无乾而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却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干脆心下一横直接飞身避过飞来的桃花瓣，反正无乾那么厉害，自己的真火也该伤不了他。
　　避过桃花瓣后，灵幻缓过神来朝无乾定眼一看，顿时吓得头顶直冒冷汗。
　　只见一袭黑衣都黑不过颜色的脸上挂着森森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神色冰冷无比，此时的无乾活像一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厉鬼。而灵幻打出去的真火已被他揉成了一团，正握在手上。就在灵幻的目光移过去的时候，手指微动，掌心一紧，那团火便立马灰飞烟灭了。
　　优雅的甩下手中不存在的灰烬，无乾眉梢挑着邪魅的笑意对灵幻说：“给你一刻钟，若还是不会聚气成剑，那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不过却意有所指的弹了弹袖口，动作十分随意却给了灵幻一种无形的压力。
　　难道自己不会，就会与那团火一样？灵幻表示，这货太凶残了，这哪是地狱里的恶鬼啊！简直就是苏醒的魔王！
　　呦呵！灵幻被自己呛到了，这人本来就是魔界来的，还是魔主的亲弟弟，不是魔王又是什么！
　　这人表面的好相处果然都是假的！
　　心底哀嚎一声，面对彻底被自己惹到的魔王，灵幻严阵以待，立马按照魔王所述将灵气聚于掌心，然后想剑的样子……
　　等等，剑的样子？剑长什么样？
　　死了，我从来只知道大概得轮廓，到底长什么却是没仔细观察过呢！用剑之人，为了体现对自己掌中剑的尊重，只有轮廓可不行！
　　剑长什么样呢？
　　闭着眼睛，灵幻已经陷入沉思，无乾虽然有所顾忌，但手中的桃花瓣还是照例飞了出去。你沉思又算个屁，老子心情很不爽，此招老子可是放缓了速度减轻了力道，你若醒不过来，那就合该被老子拿来当出气筒“照顾”！
　　桃花虽然在缓慢的移动着，可怎么也不能像蜗牛一样慢，不过半息时间，它已经飞过了无乾个灵幻两人距离的大半，而此时灵幻心里的剑也在渐渐成型。
　　修长的剑身，泛光的剑刃，他已经握住了剑柄，而此时桃花已经扑面而来。也就是此时，就在无乾睁大了眼睛等着欣赏烤人的时候，灵幻猛的睁开了眼睛，手掌紧握，长臂一挥，一把晶莹剔透泛着玄色光芒的长剑便以不可阻挡之势朝桃花瓣聚成的花团砍去，一声风啸，所有桃花瓣四散开来，全部都软绵绵的坠落在地。
　　看着临危突然爆发的灵幻，无乾拂了拂衣袖嘴角邪魅依旧，桃花再次于指尖聚拢，他挑着眉头好整以暇的开口：“真是不逼不会，一逼立马就会。石头的破风剑诀怎么说我也看过，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教你怎么把第一层给练好吧！”
　　说罢，所有桃花聚成长龙，快速的朝灵幻飞去，见此他立马挥剑而去，但是他早已因聚气成剑而累到了，此时更是不堪重负，硬是被桃花长龙给摔出了好远的距离。
　　可桃花却不知疲惫，一击过后，迅速折回，再度一击……

　　剑阁第七层的黑暗是剑灵破风自己设下的，因为她能感觉，自己主人石玉灵正处于黑暗之中，所以，凭什么自己就可以享受光明！主人怎样，我就该怎样，这是破风一直以来的想法。
　　自从八十年前与主人断去联系后，她就来了这个剑阁，虽然一直以来都不相信主人会死，可是为什么都八十年了，主人还不回来？
　　她一直都在等石玉灵回来，却不想就这么沉寂了八十年，八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让一个八十年没有出现的人变成传说却是够了，那之后呢？传说之后是不是就是遗忘？
　　不，我破风天下第一，无人可敌，怎能就此被遗忘！怎可就此变成传说从此消湮于世间！
　　于是，她开始把石玉灵当做死了来对待，按照最初的约定，她可以找破风的传承人了，所以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莫云璧，但是她没打算让莫云璧帮自己找传人，只是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缕神识，让他帮自己留意一下，选传人什么的，还是自己觉得合适最好。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莫云璧见灵幻时，自己的神识居然被振动，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并且和自己也有莫大的关系，于是她开口把灵幻要了过来。虽然表面上放任他不管，可自己的神识却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观察范围之内，直到灵幻的妹妹灵玉出事，她看到了灵玉脸上的紫荆花，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原来如此……
　　不知何时，剑阁第七层的破风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的发出一道亮白色的光芒直冲塔顶，似是不把塔顶洞穿誓不罢休。
　　而此时，剑灵的实体出现在了破风剑下，她以豆蔻年华的模样身着一袭红衣，既不娇小稚嫩也不成熟妖娆，衬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倒更像是无情的冰冷。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破风，今日出世，你们，可都看好了！”

作者有话说

　　此文长篇，就此拖拉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