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王之路005 ...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安妮已经能在屋子里走两步时，菲茨威廉带着乔治安娜住了过来。他们的父亲，亨利因为要去考察他的投资，经常不在家。所以其实这只是他们惯例的探望，德波尔夫人早早地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就在安妮的隔壁。
乔治安娜喜欢弹钢琴，仅仅只有五岁的她，已经能似模似样地弹出曲子来了。而安妮的房间里，正好有一架小钢琴。反而是菲茨威廉，他似乎只会在图书馆附近出没。有时候，他会选几本书，放到安妮的房间里来读。
甚至……他会在安妮的要求下读给安妮听。
只不过大概是要进入青年状态了，时不时地，菲茨威廉会破那么一下音。每当这时候，安妮就会捂着嘴，偷偷笑好一阵子，才能继续听菲茨威廉念书。而菲茨威廉在安妮偷笑的时候反而会停下来，看着安妮笑好了，才会继续。
读的内容，也从一些枯燥的小说传记，变成了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说》。原本这并不能引起安妮的兴趣，顶多是觉得菲茨威廉更有意思罢了。但是几天后，菲茨威廉开始读一本叫做《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书，据说是他父亲刚刚寄给他的。
起先，安妮还不能从那些专业术语中反应过来，直到重复地听见拉丁文的“沉重”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本书究竟是什么……
艾萨克·牛顿，最聪明的人之一！
牛顿！竟然是牛顿的书！牛顿竟然活着？！
过去的七年，她竟然没有注意任何一点儿关于科学的事情！竟然盲目到这种地步？安妮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她竟然没有想着去看一看这个时代的真正大脑们，明明她其实可以见到的，不是吗？
可更重要的是……
“你喜欢科学吗，菲茨威廉？”
“学问？”
安妮想起来，这个时候，似乎科学还并不是科学的意思，而是自然哲学，或者是更广阔的“学问”。她摇摇头：“不，就是你手里拿着的，自然界的定律，你喜欢吗？”
菲茨威廉又在盯着安妮看了，好一阵子，他才点点头：“是的，我喜欢科学。”
“你以后想成为研究科学的人吗？”安妮有些好奇，这个时代的科学家，还一般真是贵族。不是说没钱的人就不会思考，而是没钱的人没有工具去做一些观察和测试，想想实验室里那些昂贵的器具，安妮就不禁感到幸运。一个热爱科学的人在现代，没钱人还能有机会继续下去，在古欧洲，没钱人就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和机会去接触科学。
菲茨威廉的头往下压了压，似乎是在思考，安妮倒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想着，如果有机会，她倒是真的想去见一见牛顿这些人，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她不想成为搞研究的人，不是别的，主要是她知道的太多了，如果真的都按照她的思路，开辟出新天地来，首先需要担心的是她的性命，因为这时候的宗教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其次需要担心的是那些原本该得到创新殊荣的科学家们，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个骗子。最后，她其实不愿意改变科学的进程。
就跟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样，该出现的就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如果让它们出现了，给世界带来的只有灾难。她不能确保自己去推那么一把以后，会不会造就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不是她能控制的。
比如……原子弹。研究出原子弹的科学家，有不少都很后悔制造出这种可怕的恶魔。
菲茨威廉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安妮的思绪：“我想，是的。我想学习科学。他们看上去都很有意思。世界万物似乎都有一定的规律，它们是神的恩赐，但是这个规律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想要了解。”
这几乎是除了念书以外，菲茨威廉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安妮有些惊讶于他的想法：“神的恩赐？那么，如果你学会了这样的规律，是不是代表，你也可以成为神？又或者，是否能学会如何创造规律？”
安妮的问题让菲茨威廉沉默，虽然安妮觉得菲茨威廉总是那么沉默，只是这一次，菲茨威廉的脸上总算显示出一些纠结的表情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所以，我会努力去寻找答案的。”
“那，菲茨威廉，你要记住，当你想要研究科学的时候，就要相信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存在的。质疑只能通过数据来反驳，客观的理解那些数据，不要带有个人感情。”安妮的话让菲茨威廉不由自主地点头，但是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安妮这种“传授经验”的态度很不对。
“安妮，我比你大……”
菲茨威廉的郁闷让安妮笑呵呵地反驳：“在知识的海洋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是渺小的！”
等到安妮笑够了，菲茨威廉才继续读了下去。
牛顿的著作不愧是著作，有很多理论，安妮也只知道个大概，特别是在数学推理上，她几乎完全没有听懂。不得不佩服，这才是真正的天才，而不是她这种伪天才。菲茨威廉有时候也会问问安妮问题，更多的时候，他会盯着自己看不懂的地方，盯很久。不过他也会听从安妮的建议，用各种其他方式来帮助他理解里面的知识，甚至有时候在安妮明白菲茨威廉不明白的情况下，安妮回解释给菲茨威廉听。
菲茨威廉的理解力倒是也很不错，只要安妮解释得出来，菲茨威廉也能听懂。
而且在安妮跟菲茨威廉说了实践是真理以后，第二天，菲茨威廉竟然带着兴奋的表情就过来了：“安妮，我找到了河水的去处，它们在地底下了，可惜我不能跟着一起去看看在哪儿……”
皱起眉头的菲茨威廉让安妮不禁想拍他的肩膀，不过由于身高问题，还有她躺在床上，菲茨威廉一直是站着的原因，让安妮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可她对菲茨威廉的那个感叹很有兴趣：“为什么不能？”
“我太大了，洞太小了。”
安妮忍不住笑了笑，菲茨威廉莫名其妙的样子让安妮更肆无忌惮了，笑完了后，安妮还是好心地继续问：“那有什么比洞更小的？”
菲茨威廉努力思索半晌：“钉子？”
“恩，那你有办法看见钉子的道路吗？”
“……不能。”
“那有什么方法能掌握钉子的去向？”
“做一个特殊的钉子。”
最后一句话说完，菲茨威廉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迫不及待地展开他的第一个实验，一个注定会失败的实验……
且不说钉子会不会跟着水流走，就算走了，到哪儿去找那个钉子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那个钉在再特殊，也没有GPS，能定位。不过，菲茨威廉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安妮在开始刻意鼓励菲茨威廉对实验的热情，如果能培养出个科学家，安妮觉得来这一趟也值了。更何况，菲茨威廉还这么有天赋。
至于乔治安娜，经常是当安妮和菲茨威廉读书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不懂也没有关系，她会趴在安妮的身上，让安妮抚摸她的头。乖巧的样子总能让安妮忍不住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而乔治安娜也不会反抗，明亮的双眼露出满足，很是享受着这样的亲密。
等到菲茨威廉和安妮讨论够了，她才会从安妮身上爬下去，开始给他们弹钢琴听。
安妮知道，乔治安娜是缺爱。
人总有需要亲密接触的时候，而乔治安娜总是跟着父亲和哥哥这种男性角色，没有一个可以亲近的女性在她身边，包括德波尔夫人，也因为看起来比较严厉，让乔治安娜不敢接近。所以当安妮成为一个姐姐，甚至母亲一样的存在时，她十分依赖安妮。做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安妮，当然这个的前提是她哥哥也在附近的基础上。
就在安妮养病的同时，萨拉也的确过来探望过，只不过詹宁斯夫妇并不是很喜欢安妮，他们能带着萨拉过来，是看在德波尔夫人的面子上的。甚至于后来萨拉亲口邀请他们到詹宁斯家做客时，他们几乎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然而萨拉邀请的不只是安妮，还有菲茨威廉和乔治安娜，所以詹宁斯夫妇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同意了。时间定下来是两个礼拜后，也就是安妮被医生告知她可以正式结束闷在屋里的日子。
在萨拉邀请他们时，安妮发现她的情绪其实不那么正常，对詹宁斯夫妇，有点儿愤怒，有点儿幽怨，又有点儿……自卑？
安妮很快意识到，跟安妮做朋友，对萨拉来说是一种反抗的方式，邀请他们去做客也是。发现这些的时候，安妮不禁叹口气，幸好还有菲茨威廉和乔治安娜，否则她认识的孩子，还真没一个简单的。从玛丽，到其他贵族的孩子们，到萨拉，都不像是孩子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女王之路0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