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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不胜旖旎月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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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南国帝都。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帝都归南,人声鼎沸,日日笙歌,歌舞升平。
但同样,这也是个乱世喧嚣天下纷争的地方,夜夜欢歌之下掩藏的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可以这么说,如果要成就一个人,请让他去帝都。
如果要毁灭一个人,也请让他去帝都吧。
这里,可以轻易地造就一个乱世英雄,同样也可以成就一个盛世奸雄。
而现在,白萱身在归南。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来,当然,这是后话。
帝都归南对大多数人来讲,是繁华,是倾世云歌,是歌舞升平,是一醉解千愁的美酒和数不尽的歌姬舞姬,可对白萱来讲,这一切都并不重要。
而白萱在意的,只是在这乱世繁华的归南城中,有那人存在的痕迹。
夜魅。
那个归南国传说中阴狠睿智桀骜不驯的王,夜魅。
故地重游,悠悠岁月,时光静好,帝都归南的繁华自是不减当日。
而那个人的样子,她这一世都不会忘记。
白衣翩然,日光倾城,一身男装的白萱走在繁华喧闹的帝都归南城中,周围是穿行而过的车水马龙,云裳羽衣歌姬云集,触目所及皆是笙歌艳舞华贵天成,与千年以前相比繁华更胜一筹。
千年以前,白萱初次来到归南,为的是渡一个人,以莲之子的身份。
寒溪之畔,那人影子飒爽,霸气嚣张,携了他张狂而去,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宿命的相遇,他和他,自那一时起,便再也难舍难分。
他本是云之国度的一朵白莲,生下来便有了千年的灵力,比之一般的花妖,这样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何等的可遇不可求。
千年以后,物是人非,在归南帝都最大的宫殿之中,一身素白长衣,白萱身形飘逸的站在长廊尽头一角翘起的飞檐之上,抬了眼,遥遥的望着这偌大的宫闱。
一别千年,这里的布局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正殿帝锦宫,南面烬寒宫,东面碧玄殿,西面幻殇楼,南面醉花轩,从自己站的方位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碧玄殿一角飞起的廊檐,琉璃明灭,金碧辉煌,林壑优美,蔚然深秀。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座碧玄殿里面应该终年都弥漫着馥郁芬芳的蔷薇香气,浓郁,绵长,像是用尽了千年时光沉淀而成,那里面,住着一位红妆倾世的女子,娇娆的面容上盛开着一朵凄美艳丽的血色海棠,非但没有影响她绝色的容貌,反倒是为她倾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瑰丽的妖冶。
那是夜魅的宠妃,白萱依稀记得,在他来到夜魅身边之前她曾是宠极一时的魅姬,身上永远带着蔷薇花馥郁的幽香,她所住的碧玄殿到处都盛开着繁盛的蔷薇花,妖娆绝丽。
日光在帝锦宫的方向缓缓地落了下去,一时间,银色的月光水一样的流泻下来,在帝锦宫上铺就一层淡淡的银色月华。
白萱回转身,倚在飞起的廊檐之上,手中的玉箫轻扬,清泉一样的箫声幽幽的回响在入夜归南帝都最大的宫殿之上。
箫声悠远绵长,安静巍峨的宫殿,于片刻间掀起风波连连。
这一夜的归南帝都,因了这空灵若黄莺出谷的箫声,不眠不休。
白萱的到来,几乎轰动一时,这个夜晚从天而降一般的不速之客,站在宫殿高高的飞檐之上,谪仙一样的闯入众人惊愕的目光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一滞,天地万物仿若化为乌有,雕栏玉砌,水榭廊檐,连带着花开满园的帝锦宫都仿佛在一时之间灰飞烟灭,一干人的视野里仅剩下飞檐之上那抹迎风屹立的白色身影。
那个绝代芳华举世再无双的少年,长发散在身后随风飞舞,额间一朵水色莲花,清冷中透着淡淡芳华,衣袂翻飞,白皙纤长的手指间,一支玉箫抵在花瓣一样的粉嫩唇边,兀自临风妙音连发。
已然绝世,堪比无双。
如果有人,可以一笑倾世,轻易地魅了众生乱了天下。
如果有人,可以回眸颦眉,决然的惑了人心覆了江山。
那么,眼前这个隔空而来临风抚萧的少年便当之不愧。
白萱立在凌空而起的飞檐之上,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纵然如此,却依然是风华绝代,眼睑微扬,唇边的玉箫瞬间转了一个方向,空灵曼妙的弦音破空而出。
云倾城静静地注视着飞檐之上那抹神色翩然的白色身影,心里不禁黯然,如果,没有千年以前的那场意外,他们二人定会是这世间最为艳羡的存在。
一个是天之骄子,霸气桀骜,英勇睿智。
一个是云上之仙,华贵天成,清雅绝丽。
何其的天下唯双,何其的,令人艳羡。
可是……
终究是在劫难逃。终于是,不能一直到最后。
一时间,说不清辨不明的情愫在身体内慢慢的苏醒过来,带着微微的心疼和怜惜,甚至连云倾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会没来由的伤感。
云倾城身侧,姝浅一语不发的站着,原本白皙的缺乏血色的一张脸此刻看来倒是更加的苍白了,垂首看着脚下点点的殷红落花,姝浅的心里百转千回,千年前的一幕再现眼前,当那清绝明艳的一张脸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终究还是没了再看一眼的勇气。
她合该是他的人,也只有她才可以与他匹配,自己,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想要追赶却怎的也力不从心。
除却一人,没有对白萱的突然出现感到惊异。
正是玉阶之上,年轻的帝王夜澈,此刻,夜澈依旧是一脸娇娆绝魅的轻笑,眼神里的惊艳之一瞬间便浅浅的掠过,那人的清冷孤绝,竟比倾城还要胜出三分有余,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澈身后,一身锦绣水纹罗衣的帝后锦瑟,在看到那飞檐之上的白衣少年时,忽然笑了,笑的诡异,深不可测,不动声色的眼睛是幽深亮泽的光芒。
终于,要开始了。
新一轮的命盘已经解开,谁又会是最终的胜出的强者呢?
锦瑟的笑意在碰触到云倾城看过来的目光时,无限制的放大,放大,毫无忌惮,仿若暗夜里悄然盛放的黑色曼陀罗,诱惑,美丽,却也是致命。
胜者为王,这一世,她不要做弱者,更不会重蹈前任巫尊的覆辙。锦瑟看一眼云倾城身侧垂首不语的姝浅,眼神里是不容质疑的冷冽。
清逸站在盛开的梅树下,仰头看着飞檐上长身玉立的那一抹白衣,看着看着,唇角便有了微微的笑意,转头对着身后的长空说:“看样子她恢复的很好。”
“是的,主人。”长空低声说道,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清冷。
清玄看了看两人,咂咂嘴道:“被魔界的戾气所伤,短时间内居然能恢复的这样好,师兄你真是厉害!”
清逸笑了一笑,“她本就与你我不同,恢复起来自是会快上一些。”
小桃仰起头,满是不解的看着清逸,连带着肩膀上站着的白鸟也仰着头,一妖一鸟,齐齐的看着清逸,“我看她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单用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长空看了小桃一眼,眼中的神色捉摸不定,脸上却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就像你,你不说,谁知道你是桃花妖?”
小桃撇撇嘴,万分委屈的模样:“清逸哥哥就知道啊,还有师父也知道。”
清玄斜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道:“笨小桃,我们是修道之人,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不然你以为昆仑弟子都是纸糊的么?”
“那你怎么不去把那只兴风作浪的妖找出来?!”小桃振振有词。
清玄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清逸笑着伸手拍了拍清玄的肩膀,转头对着小桃说道:“他在暗,我们在明,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找出来,这天下也就太平了。”
“哦。”小桃闷闷的应了,眼里水雾氤氲,看似就要哭出来,清玄见了,立马跳脚,指着小桃说:“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可没欺负你!”说罢,跑到另一边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小桃低下头,扑哧一声的笑出声来,肩上的鸟见状也伸长了脖子颇为自豪的啾啾了两声。
长空一脸严肃的看着小桃:“再这样戏弄人家,小心引火烧身。”
小桃吐了吐舌头,凑到长空的耳边道:“不怕,反正到时候你会帮我的!”
长空郁闷的看着他,一脸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