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青丝缱绻（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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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潮堇感觉到，一双有力厚重的手掌，正在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
“堇儿醒了？”察觉到她有些微微的抖动，身边的人才笑着问道。
“夫……夫君？”她睁大了双眼，苏穆钦那充满宠溺表情的脸，此时确确凿凿呈现在她的眼中。
“嗯，听素儿说你昨天多喝了些酒。”苏穆钦的话语里带了几丝爱怜的责备，“我只是去办了点事儿走开了一阵子，你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才没有！”潮堇撒娇说道：“是几位公子小姐玩性大起，吟诗作画舞蹈曲艺……我才……”
不知为何，苏穆钦的目光中竟是突然有几分黯淡，他笑了笑，说道：“是了，我都忘了堇儿也只是十几岁的……”
“穆钦！”潮堇不愿听他再说下去，几丝哀求的叫了他的名字。苏穆钦心头一颤，他极少听到她这样叫自己，可是每一次听到，他身体的□□都会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一样，燃烧不止。
“堇儿……”他有些忘情，手掌突然游移般地想要解开她的衣襟。
潮堇脸色瞬时红的好像滴出血来一般，忙尖声叫道：“夫君莫不成想要在这马车里……”
听到此，苏穆钦的心神才一凝，收了手，重新把她揽回了自己的怀里。潮堇就这样，把头枕在他的膝上，甜蜜而又惬意。
“夫君昨夜是有多要紧的事，还要连夜赶过去？”潮堇闭上眼睛，漫不经心的问着。
“没什么大事。堇儿不用担心。”
她笑了笑，又继续轻描淡写的嘀咕道：“那看来是去了很近的地方，连夜就赶回来了呢。”
苏穆钦重新抚摸着他的脸颊，笑道，“看来我今天不告诉你我去了哪里，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对吧。”
“我才没有！我压根不关心你去了哪儿，见了谁……”她嘟了嘟嘴，少女置气的表情荡漾在脸上。
“我去了邑阳，见得都是些同僚。”他温柔得继续说道：“放心，没有见女人。这世间，断没有女子，再能漂亮胜过堇儿了。”
邑阳？又去了邑阳？
潮堇心下敏捷的思维已经开始思考，可脸上，仍是刚才纯真的神情，“我才不怕你再娶一房回来呢。”
苏穆钦爽朗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穿透马车，荡漾山谷，是少有的放松和喜悦。
行了又是多半日，不论是马儿还是人们，多少都感觉到一丝劳累。队伍终于重新停了下来，一是给牲畜补给些水份，二也是让苏家老小，能歇上一歇。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烈酒尚未褪去的缘故，刚走下马车的潮堇，眼前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进来人的怀里。
“没事吧……”苏旖暮扶住了面前人的手臂，刚想耐心询问，可看清是潮堇后，竟然尴尬的连忙把手松了开来。
潮堇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变化，却并没有说什么。她仰起脸，对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小声的说道：“昨天，我虽记不清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旖暮愣了一下，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把视线转到了一边。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她也不再多想，只觉有些口渴，便踱到近处那徜徉的小溪边，俯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澈见底的溪水，一饮而尽。那甘冽辛甜的味道布满她的喉道，一扫之前的憋闷，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刚想再掬一捧时，荡漾的溪水中，突然多了另外一个身影。那身影立在河畔，映在溪水之中，英俊挺拔，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四公子何不上前来喝水呢？”潮堇看着那水中倒影仍是一动不动，只好出言问道。
旖夜没有回答，听了她的话，便走到她的身侧，也弯下身子来。
“苏穆钦昨夜又去了邑阳。”为了打破他们之间的那份尴尬，潮堇用轻如空气的声音说道。
“嗯。”没有想到，旖夜只是如此漠然的回了一个字。
她心下有几分气愤，可却没有表现出来。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珠后，她又小声的说道：“还有，王海筹最近应该与御前军的马大人，左林军的左大人，右羽骑的肖大人往来密切。我不敢保证这是否与他的作战部署有关。不过，听夏姐姐说，前不久弓箭队的总长田大人与王海筹分道扬镳了。”
“嗯。”他仍旧只是回了这一个字。
潮堇用余光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可黑衣公子好似还是不为所动。
她无可奈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人群看不清楚他们之后，她才缓缓的翕动唇齿，说出了她最后想要说的秘密，：“这个，”潮堇展开了自己紧握的手掌，一个泛着银色金属光芒的物件，被日光照得有些耀眼，“是苏旖暮的那把钥匙。”
旖夜脸上的冷漠，这才被一丝惊喜所取代，他并没有把目光转向潮堇，只是看着水中的那个面容，说道：“昨晚得手的？你，不是喝醉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潮堇的脸色变了一下，“莫非你昨天偷看？”
“呵…这话真是好笑……”他的脸上，又浮出了那讥讽，“这树林是你凌家的？还是这湖是你凌家的？”
“果然不是君子。”她冷笑一声，轻声道。
旖夜也不甘示弱，回击道：“我可从没自诩过我是什么君子。”
潮堇不想在与他纠缠，重新站了起来，想要走回马车旁。
旖夜那冷峻的声音，却突然缥缈的响了起来：“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喝那么多酒，总归不好。”
她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她眺望着远处山下那辽阔的景致，才清淡地缓缓开口，“放心吧。我虽确是醉了，可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给你惹出什么乱子。”
“还有……”潮堇突然看着在马车边活泼嬉闹的浅草色少女，忧虑的问道：“碧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那视线远端巧笑倩兮的女子，此时正含情脉脉的抚摸着那把玉笛，好似所有的相思，所有的情谊，都融进那深深的凝望之中。
“什么怎么办？”旖夜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侧，却是隔了大约有十步的距离。
潮堇侧目，不禁看着他那不急不火的表情，说道“她和贺翊寒！”
旖夜若有所思地看着潮堇那人后寡淡的脸上，难得出现的真性情，扬了扬嘴角，回道：“贺翊寒若是敢伤她身子，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定不会给他留全尸！可若他只是与她交好，我为何要管，说不定，这还能给我们的计划带来益处呢。”
“好一个苏旖夜！”潮堇那凄厉的笑容终于浸满了整张脸，“你果然是冷血无情！感情就是这样让你们利用来利用去的么？她可是你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潮堇的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不停地提醒着她自己：凌潮堇，苏旖夜对你，也是利用吧。他送你芍药，也只是想要玩弄你的感情，想要让你踏踏实实为他办事吧！你为何还要感觉尴尬，感觉无所适从，如此自作多情呢！
她狠狠得看着他那双没有丝毫波动的眸子，终于不再说话，提步走离了他的身边。
连儿在一旁，静静的打量着他们，她不能上前，可却又忍不住观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只看到潮堇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不可置信，直至最后，竟是有一丝凄楚。她看到她提步而去，而旖夜，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
她分明看到，他那从昨日深夜起，就冷若冰霜的脸颊上，突然，绽出了一抹，极其温暖的微笑，那笑容宛若四月的日光，明亮，却又不灼热。
连儿只觉得心口的痛意逐渐蔓延，痛得她竟是想掉眼泪。她忍不住轻捶自己的胸口，连忙弯下腰去，往水袋中不断打着溪水。
眼泪，还是毫无声息得落入溪水之中，嗵，和溪水融为一体，看不清究竟是清澄，还是浑浊。她狠狠地握着水袋，好似即将要把这水袋捏碎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青丝缱绻（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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