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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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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以你观之，这批毒以哪一品为最？”南宫神翳慢慢向一边靠过去，半倚在王座的扶手上，隔着一层纱幕，惟见大殿下人头攒动，教众挤挤挨挨地站了一大圈，却是鸦雀无声。
殿中则留出了一大片空地，他的首座认萍生这一日穿了件不甚亮眼的玄色长袍，孤身站在其中，正旁若无人地拈着烟管吞云吐雾。
面前的长案上，十余款毒剂依次摆开，由五光十色到无相无味，认萍生自顾自抽完了一管烟，方得闲扫上一眼，道，“吾仍不见有翻出新花样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仍不够毒？”南宫神翳一手支着头，眼神玩味地看向认萍生。
“从见血封喉到……”认萍生的视线扫向其中一味白水也似的毒液，烟管的尾端则轻轻敲在了用以盛放的器皿边沿上，一记清脆动听，霎时大殿里静得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认萍生若无其事地往下说，“再毒，也并是不可解，如此令人失了品判的趣味。”
南宫神翳在纱帷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在场之人不由心头一紧，认萍生依旧向侧而立，对着长案上的瓶瓶罐罐却不看他，似是丝毫不为所动。
“萍生，竟也有你看漏的时候。”南宫神翳抬手一比，遥遥指向了各色毒液当中的一味，众人皆顺着看过去，一剂深褐色的浓稠液体，毫不起眼。
“怎样，首座解得了此毒么？”
认萍生却也全在意料之中一般，呼呼一笑，面上冰霜渐消，“教主说笑了。”
“哦？”
“毒非毒，如何解？”认萍生淡淡地答道，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不过西南蛊后，名不虚传。”
人群中传出了一阵低哑的笑，却不见出声之人。
“这药可有名字？”认萍生循声随口问道。
“这非是药，是毒。”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这毒名唤——舍心。”
“好名字。”认萍生无意纠缠于此，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又不觉心生索然。
众人皆退出大殿之后，醒恶者犹豫了一下，认萍生却是神态自若地往外走，南宫神翳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萍生。”
醒恶者了然地退出去，认萍生却也不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世上的毒与药，在你的眼中，真有差别么？”
“无。”
“你既以毒有解、药无解，为何不是差别？”
“毒或药，解或不解，都是一条命的生死之间，何来差别？”
“那在你看来，吾如今的生死之间，需要的是毒，还是药？”
“因毒走火入魔，以药解之，常理如此。”
“如此令吾疑惑，为何我们炼出来的是解药，到头来却都成了毒？”
认萍生回过身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颊上一抹黥印衬得脸色阴晴难辨，“也许等炼出真正无解的解药之时。”
南宫神翳隔着纱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么，上一次试药的结果如何？”
“毒解了，人也死了。”
南宫神翳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此算来，这一年来服下解药的至今都无一生还，或许除了……”
认萍生漫不经心地道，“除了……？”
南宫神翳似是回想什么，随后补充道，“无。”
认萍生重又回过身去，“也许下一回可以换下其中药性过烈的几味，拔不清的毒分数次来解，也未尝不可。”
“首座可有考虑过，试药而死者，都是何人？”
“据吾所知，早前是附近村庄的农人，近来则是……教主此问何意？”
“试药者的功体，也是成效与否的一大牵制。”
“这么说，至今可曾有过上乘功体的试药者？”
“……无。”
认萍生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倒也是一条可行之路，吾会留意。”
南宫神翳自座中站起，一步步走到认萍生的身边，“无论如何，时间不多了，我们不必做无谓的后退，何况近日正道渗透在南疆的势力蠢蠢欲动，若无能把握快刀斩乱麻的契机，后患无穷。”
认萍生不甚在意地一哂，“中原正道又能在南疆渗透多少势力？”
“起码一举之下，试药的活体难以向外取得。”
“用自己的人也是一样，省去许多麻烦，中原人的手再长，也管不过来。”认萍生神色自若地回道，等上一段又不见南宫神翳有深谈的意思，便对着他略一躬身道，“若无他事，属下先行告退了。”
南宫神翳似乎还想着什么事情，直待认萍生走到门口，方叫住了他，“首座可有察觉近日教中有何异样吗？”
认萍生不解地看着他。
“最近教中似乎平白少了不少的人。”
“有这事？”认萍生皱了一下眉头，“吾会留意。此事听来并不寻常，需要吾转达负责人事的醒恶者调查一番么？”
“不必了，吾会亲自下达。”
“教主。”半刻之后，醒恶者出现在翳流大殿之上。
“先有一事，”南宫神翳站在台阶上，目光远远地不知投向了何处，“有两个人你还记得么？”
“何人？”
“天来眼，芙蓉骨。”
“他们两个不是死了？”
“吾曾派出几批人打探，未有结果……却也未有回报。”
“若他们还活着，确是一大隐忧，是否需要加派人手处理此事？”
“暗中探查，要留活口，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向无关人士走漏风声。”
“包括首座在内么？”
“你觉得呢？”
“吾方才按照教主的意思走了一遭。”
南宫神翳负着手背过身去，“结果如何呢？”
“首座的房中一切正常，只是……”醒恶者犹豫了一会，似乎只是在考虑措辞。
“只是什么？”
“只是正常太过……难免令人生疑。”醒恶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教主可记得认首座因何来到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