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夜近三更，黑派翳流的封锁边界上，夜巡的兵士按部就班地往来，并不见一丝风吹草动。而这无异于往日的平静中，犹自潜藏着几分不安的蠢动。
“喂，别困了！”前来换岗的兵士摇了摇昏昏欲睡的前任，“还敢困，你没听说么……”
被弄醒的兵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口答了一句，“听说什么？”
“上次他们发现的那个所在，你晓得的，听说那个所在这几天又多了具尸体，是新的，都快不成人样了……”说话者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抬起头扫视了四周，这才压低嗓子悄声道，“看到的人说，看衣服好像是我们隔壁好几天没见人影的老李……”
听话者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真、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讲……老李明明回老家养伤去了。”
“我怎么知道？上一回和咱一道巡逻过的小子不也养伤去了，结果呢？咱们后来看到的是鬼么？”
“……咱们看到的还真他妈就是鬼了！”说话的人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又颇烦躁地继续道，“最近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算算时间好像自从认首座来了之后……”
“嘘——你讲话也当心一点，再说咱们教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所在，要不是之前到处掠人进来，要不是我家里还有老母……”
“好了好了，讲这些没用的做啥，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这条小命。”
“怎么保？要不是现在门禁那么严，我真一刻也不想多待……”
同一时分，树林中悠扬空灵的胡琴声戛然而止。
“慕少艾！”
被唤起久违的名字，一身玄衣的翳流首座倏地顿住了脚步。
“你失神了。”
慕少艾缓缓地回过身去，月下的白衣少年，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神色平静淡漠，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是你啊，羽仔。”慕少艾呼呼一笑，转身朝他走过去，“很久没见了，特地来看我的吗？”
“……我为忠烈王而来。”羽人非獍别过了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别叫我羽仔。”
“羽仔真不够意思呢！”慕少艾故作失望地埋怨道，“要知道这个见鬼的黑派待得老人家本来就紧无趣。”
“你自己要来的。”羽人非獍神色稍缓，接着道，“不过也是，麻烦拖得太久，留给双方的时间都不多了。”
“唔，不说这个了。”慕少艾话锋一转道，“那这回笏政叫你来有什么事？”
“一些必要交待的事情，详情听说……”
慕少艾听罢，略一沉吟，从袖中抽出信纸，并指扫落，转眼便书满纸面，又悉心折好封口，交予羽人非獍，“这封信你且带回，眼下情况并不乐观，你们须万事小心，不可妄动。”
羽人非獍将信收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怎样？”慕少艾不解地看回去。
羽人非獍侧过身，“最近几乎每隔几天，就有私逃出翳流投靠我们的人。”
慕少艾颔首，“这是好事。”
“反常的好事。”
“有什么问题吗？”
“……无。”
“羽仔，我知晓你想问什么，”慕少艾轻轻拍了拍羽人的肩膀，“翳流如今有了我这个英明神武又冷血无情的首座在……”
“我不是想问这个。”羽人非獍不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
“好啦……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不可爱。”慕少艾抽了一口烟，偏过头看着他。
羽人皱了皱眉头，道，“……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正转过身又迟疑了一下，最后从身后取出了一串物事，递到慕少艾的面前。
“六翼风铃？”慕少艾没有接，只是笑道，“唉呀呀，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搞这一套了吧……多生分。”
羽人非獍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保持着先前递风铃的姿势一动不动。
慕少艾不觉心头生出几分忐忑，便接了过来，道，“那就多谢你。”
羽人非獍收回手，不出声地哼了一声。
“讲起来……这回为何是你来此地跟我联络，先前那只可爱的小鸽子呢？”
羽人非獍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听他们说好像是被附近驻地的人抓来烤了，不过好在那一次没有带情报。”
“烤了？”慕少艾奇怪地看了羽人一眼，缓缓道，“羽仔，你这次回去自己保重……”
“……告辞免送。”羽人非獍背过了身去，飘落一地羽毛。
真没有幽默细胞呢。慕少艾摇了摇头，抬起手把风铃拎到眼前，站在原地就着月光细细打量起来。
南宫神翳沉默了一会儿，道，“若说认萍生投入我派的时间点前后，正是中原势力往南疆渗透的开始，倒不如说追杀认萍生的行动，无意中令潜伏已久的暗潮浮出水面。”
醒恶者意味不明地道，“这样说来，教主似乎非常信任认首座。”
“信任么？哈。”南宫神翳往大殿深处踱了两步，“翳流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只有值得把握的人。”
“灭尽五伦的人，比起常人来更难以掌控。”
“何须掌控？没有人比吾更了解这种人。而且，吾其实不在意他是否另有所图，你也不必担心他是否会和中原正道的人有所牵扯。”
“为何？”
“因为，那个时候你如果有见过他如鬼一样的眼神，面对杀戮疯狂又麻木的意念，你也不会再有所怀疑。”
醒恶者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摆在面前的问题还不止这一项。”
“近来的人员失踪么……可调查出眉目？”
“据吾所知，只怕非是失踪，而是出逃，甚至反水。”
“嗯，吾也有此担忧，也许是时候采取措施了——你对认萍生的疑虑，也许亦可由此再行验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