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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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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任自己陷进宫修介的眼眸中,尽力扯起笑:“不用你关我也不会走,谁让夫君你这张脸这么英俊,心机又这么深沉呢?跟了别人,我怎么甘心?我会——像你对烟初那样对你的,她应该很爱你,你对她一定也很体贴罢?”
我握紧他微凉的指尖笑盈盈地说。
“你一直是我看不透的谜,想抓又抓不住。”他说了句不着边的话。
“夫君,你可真是会说笑,我是用来捧在手心里的,不能抓;谜是用心猜才解得破,哪能看呢?这样,我才更温顺,更好驾驭,更会替你拉拢人心。”
“妖精!”他愤愤地说,然而紧锁的眉心却是舒展开来,伴着淡淡的温和,掩不住唇角漾出的笑意,他将我狠狠揉在怀里:“也好,对于别人你纯洁美好得像是个仙女,对我却——”宫修介笑了声,“如此殊荣,不领怎能对得起你?”
“你怎么不问边之玉对我说了什么?”
“没那么博泛的兴趣,府中太多事需要我处理。”
“他问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哦?你怎么说?”
“一个小舞姬。”
“胡说”他猛地握紧了我红肿的手指,一阵刺痛几乎使我低呼出来。
宫修介的指尖愈显冰凉。
“你该说是宫夫人,我宫修介名正言顺的妻。”
“可惜我不是,不像你,谎言说得天衣无缝心安理得;你真不想知道我是谁?”突然很想惹他心慌生气,看他慌乱惊愕的样子。
“没必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以后再也不能冒这样的险”他上下扫视我,皱眉,“你这样子,我不喜欢。”
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冰凉,莫名的快意狠狠冲击着我的每一寸血液,几欲使我跳跃欢呼起来。
一咳,吐出一口血,晕染在他胸口。
刚才的对弹,几乎耗尽了我的心神。
我忍着剧烈的头痛,仰起脸说:“这样才会更长久地吸引你。太安静了,就会被你忽略,甚至被你杀掉灭口。”
宫修介的手微微有些抖,在我嬉笑的注视中,嘴唇变得绝望而苍白,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我紧紧按在胸口。
那里,离心最近。可我觉得,离我很远。
不知何时,我的鬓边多了一朵花,如血般殷红。
花丛里少了一枝,挪个位置罢了。
我几天都未出房门,等身子好一些了便去了趟凌温王府,带了上好的鹿茸。
凌温王在看到我的一刹那,脸色变得惨白,完全不似见我时那样温和自然。
“你、你来了~”经历过大风浪的凌温王此时说话竟有些口吃。
“是啊,父王,女儿带了你最喜欢的鹿茸”
凌温王一愣,手中茶盏晃动。他放下茶盏,又恢复了以往的安详淡然。
摒退左右,我与他谈一些看似不痛不痒的往事。
“父王,你冷么?我让雅儿去取件衣物”我剥了葡萄,送至他嘴边。他大睁着眼睛,任我摆弄。
“看来您今日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累坏了?杂务交给哥哥他们便好,早点歇着吧,女儿改天再来看您,夫君忙,就不来接女儿了。”
我回宫府不久,凌温王府上传来消息,一向安好的凌温王身体有恙,像是得了一种怪病,时哭时笑,经常自言自语,念的像是嫣然又像是烟初。他再无法处理政事,哥哥们相互倾扎,大部分权力反被宫修介握在了手中。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边之玉孤傲落寞的背影和嫣然梨花带雨的面庞交叠在一起,如此反反复复。
我懂了嫣然,她的哭,她的躲,她的忧虑。
我在嫣然身上总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嫣然嫁给边之玉会是个好归宿吧,这样宫修介也不会为难边之玉了。
英雄美人、才子佳人,浪迹天涯,携手终老,多好。
毕竟,青楼不是可以托付终身之处。
我以宫修介的名义偷偷把嫣然赎了回来,给她置了一处幽静的宅院,宅院紧挨着凌温王府。
嫣然舞姿轻盈、柔美动人,翩翩若花丛之彩蝶;嫣然擅奏琵琶,乐音美妙如珠落玉盘;嫣然嗓音极好,朱唇轻启时那小曲儿便能使人泪湿青衫。
偶尔,凌温王会听到带有秦淮风味的琵琶曲。
凌温王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那般聒噪痴念,只是每日必要独坐于檀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听琵琶曲,面容恬静安详,说不出的满足。
挨得这么近,总有一天会相见的罢,那时凌温王的病能否痊愈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时,所有人都会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