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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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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的身心全被这个声音给凝固住了,仿佛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寒冷从脚底一直窜到了脑部。眼睛的余光瞟到了身旁的黑影,在黑夜的映衬中有着阴冷的气息。
“还有些文件没有整理,我便在晚上偷偷来了。”塞拉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镇定地开口道。
娜比莱站在那里没有开口,只踱步在房间内走了走,伸手四处翻了翻。可即便只是这样的动作,却让塞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是要将她吞噬一般的绝望气息一直笼罩在她的身旁。
塞拉的四肢仿佛动不了一边,只有眼珠随着娜比莱的活动在不断地转动。这样的状态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觉得脖子都已经僵硬了。此刻才听到娜比莱轻轻地开口,
“本公主睡不着,夜遇侍女整理房间。”她的眼神塞拉看不到,只见她快步走到门边,“你记住,今夜遇见本公主的事情,切莫不可外传。”她回头,充满深意地看了塞拉一眼,“自然,本公主也就当从没见过你。”
塞拉有些愣神,只站在娜比莱的身后点点头,而后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不大不小恰巧直达她的脑中。那种仿佛被嘲笑一般的感觉直直地被塞进了塞拉的心中。
看着娜比莱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中,塞拉的心思也从那卷记录了瓦吉哈被俘虏的纸中一下子跳脱了出来。
定了定神思,她便悄声关上了费萨勒书房的门,黑暗的走廊中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可是她的神思,却一直在娜比莱那里。
她理应是站在皇室那边的,可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帮着自己,那种感觉仿佛是她故意的一般。塞拉的眼眸在黑夜里散发着光芒,看来,娜比莱还不只是一个公主那么简单。
她推开自己的房门,蹬掉鞋子上了床,月光洒了进来,铺在床上,像是为它加了一层薄纱一样,迷蒙而又浪漫。她忽然有些想法哈德,那张时而严肃时而别扭慵懒的脸。那双手常常揉着她的头发,对了,也不知道寄放在他那里的疾风怎么样了,娜比莱的事情还要想办法告诉他们才行。还有瓦吉哈……
想着想着,塞拉的眼皮开始打架,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当她一清醒的时候,便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粗粗地洗了洗便出了门。直直地走到费萨勒的书房门口,只见那门口站着一排大大小小的官员,门里的费萨勒正在震怒,大声地吼着。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终于起床了。”都布力一见塞拉连忙开始抱怨,“清晨我去叫你的时候,见你睡得熟,亲王殿下便让我们不叫你起来。这不,自己看着文件便看出事情来了。”
塞拉心知肚明,却又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别问,先进去伺候殿下吧。”都布力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推着塞拉进了书房。
费萨勒穿了一身黑袍,现在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官员们。塞拉绕过那些人,从一旁走过去,轻声开口道,“大人……”
“啪!”费萨勒大手一挥,带着一张莎草纸,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怒不可遏地吼道,“特布李赫……好个特布李赫,竟是和他儿子一个德行,通敌叛国!”
“殿下息怒啊!”地下的官员怯懦地小声开口道,“特布李赫将军可是王最信任的人啊,这……”
“证据确凿!还容得他狡辩?”费萨勒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到那人的头上,“你们看看!看看!这还不算是证据?”
“即便是证据,你如此冲动,也怕是不好吧。”娜比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跪在那里的官员们一阵骚动,挪开了一条路。“特布李赫将军为我塔希也立了些汗马功劳,你这么做,恐怕有些薄情薄意啊。”她将手搭在苏莱曼的手上,轻盈地走了过来。
塞拉站在一旁,看着娜比莱优雅而淡然的脸,想试图找着什么,却得到了一个微笑,一个绝美而带着威吓性的微笑,想是一条鲜艳的毒蛇一般,一击致命。
“皇姐!”费萨勒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尽量温顺地开口道,“那此事该如何办?”
娜比莱轻笑,“我一介女流可插不上手,可是以我之见,皇弟尽可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即便是我塔希的老臣,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是父王最为忌讳的。”她眨了眨自己美丽的眼睛,似有流波逸出,“况且,菲拉斯是他唯一的儿子,即便能做出此行,也不奇怪吧。”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妖娆地靠在一旁的书架上,看着费萨勒。
费萨勒想了想,挥手让人过来,“传令,削去特布李赫的将军职位,即日召回,软禁在特里苏城内,同时不得参与军政,也不得透露任何信息给他。”
“殿下三思啊!”下面跪倒的官员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若没有将军大人,我塔希将再也防不住那些逆贼……”
“住口!”费萨勒怒目圆睁,“难道我塔希除了他就再没有人能打了吗?你们把我这个武将出身的亲王放到何处?!”
“殿下息怒。”塞拉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清水,让费萨勒喝下去。
他摆了摆手,继续开口道,“就按我说的做,违令者杀。”
此刻,大局已定。塞拉和娜比莱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特布李赫一除,查比尔一世已经没人能守住了。
艾米尔军营地
“艾米尔,刚刚接到了消息,费萨勒已经下令软禁特布李赫将军了。”曼苏尔接到了羊皮纸一边看一边喜形于色地开口道。
艾米尔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明显,“好!”他看了看身旁的法哈德虽是一脸阴沉,却也好了很多。
自塞拉走后,他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不过也不妨碍他与他们商讨事宜和其他的事情。
菲拉斯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是,此计是他自己亲自拟定的,也是他让塞拉去执行的。即使对方是他的父亲,他也似乎丝毫没有带上自己的私情,并且仿佛还要狠戾一些。
“殿下,阿西姆神官大人求见。”门外的守卫通报道。
“请。”
门帘被拉开,一身白色长袍的阿西姆慢慢地走了进来,略行一礼,然后开口道,“殿下,经过测算,我们可于明日发起总攻。”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艾米尔点点头,看着面前这张和塞拉有着七分相像的面孔,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道,“塞拉他……”
“请陛下放心,从小我们兄妹就有感应。此刻的她应该过得很好,还请陛下不要分心,将心思放在明日的进攻上吧。”阿西姆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法哈德看了看身旁的艾米尔,伸手顺了顺肩上的疾风的毛。他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某种事情被放下了一般,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经过几日的相处,疾风似乎对法哈德的敌意已经不是很大了,时常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法哈德也在细心地照料着它,可是他却更期盼它的主人更早地回来。
艾米尔看着阶下的阿西姆,叹了叹气,继续开口道,“阿西姆神官,你可能测算出我们会用多少时间?”
阿西姆轻轻地躬了躬自己的背,然后开口道,“回禀殿下,这些事情乃属天机,不该泄露。可是,我需要提醒菲拉斯大人一句,心决狠是成王成将的要素,但是,也不要太过火了。”
这句答非所问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有些若有所思。菲拉斯看了看阿西姆,虽然没有说话,眼神中却隐隐有些不屑。他从小便恨极了这个父亲,这个不断地更换着母亲的父亲。他厌恶这样的男人,也厌恶那些谄媚地想要讨好他的女人们。也许是天意戏弄,特布李赫只有他一个儿子,那种宠爱备至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让他恶心。
他选择走一条和他完全不一样的路,他尚武,他便厌恶那些事情到了极点。他喜爱女色,他便随所有女人都不感冒,甚至抵触。
像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一般地,菲拉斯一直朝着与他父亲相反的路走着,然后回头,距离相差的越多,越能让他开心。
这样的生活,是习惯,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走出艾米尔议事的营帐,菲拉斯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天空有一种强大的包容感能够将所有的人都容纳进去。飞鸟,云朵,所有的事情都是它的一部分。可是,菲拉斯却把自己归为一个异类,没有归所,只能流离。
他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回了自己的住所。
第二日清晨,跟随着朝阳,艾米尔军大举进攻特里斯城。特里斯城外陷入一片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