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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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这所吸血鬼的大宅子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古怪阴森，墨绿色的藤蔓植物覆盖了整座建筑，早晨熹微的阳光下它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切古老的东西都有生命一般，我仿佛听见它在呼吸。我为这怪异想法嘲笑自己一翻，走下台阶。
在街上慢慢走着，随着日光的降临，这座城市从沉睡中醒来，渐渐有了生气。这里与以前差别不大，却给我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现在的所做作为和我当初回到这里的原因实在是相差甚远。
我望着四周，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阳光泛着微弱的淡紫色，笼罩着整个城市，非常漂亮。这景象即使是在记忆中也未曾有过。
抬手敲门，咚咚的声音很清晰的传来，我想了想，掏出来凯文给我项链带上，总要以防万一，这个欧文可能并不好对付。
门把手转头，里面人露出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瑟尔？”
竟然真的是他，我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轻轻说道：“哥哥。”
我无法把眼前的埃里克和记忆中的哥哥合并，从前的哥哥冷漠、少言寡语、十分优秀，而且热爱上帝投身于宣扬耶稣基督的事业。我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作为一个吸血鬼的情人站在我面前。而他显然对我的出现也十分吃惊，站在原地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我们两个这样对望了很久，我低声问他：“我能进去吗？”
他迟疑了一下，打开门让出道来，我一直脚跨进去就看到屋里阴暗夸张的装饰，十分符合吸血鬼的大众形象。
壁炉凹陷在石壁深处，里面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旁边是一个长形的书架，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看上去十分古老像存放了几百年，上面落得灰尘证明了这点。
看情况，欧文应该不在。
埃里克指指旁边老旧柔软的沙发示意我坐下，我盯着木桌上玻璃杯里红色的液体，慢慢靠在沙发上。
坐下后气氛很尴尬，终于忍不住了，还是我先开口。
“你变成……那个了吗？”
屋子里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埃里克的表情，他过了一会才回应我。
“没有，不过快了。”
我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埃里克选择了与他理想截然相反的路途，背叛上帝转而信仰魔鬼。
“你是被威胁了？”我小声问他。
他惊异的抬头看我，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自愿的。”
“埃里克，你的上帝怎么办？”我忍不住看向他手上，果然那枚象征着天国之力的戒指已经被摘了下来，手指上白色的痕迹是它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他不屑的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这不应该是埃里克，我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刚回伦敦并没有回家，我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个家有任何关系了，可偏偏在我回家路上的酒吧看见埃里克被人打倒架走。不知是出于同情、怜悯还是别的什么我救了他，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可他现在就坐在我面前，以一个之前的我绝不可能想得到的身份。
“你这样……父亲会伤心的。”
他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我：“这样正合你意吧，你不是一直恨他吗，至少这点上咱们一样，谁都不希望他和那个死女人好过。”
这和我记忆中的埃里克相差实在太大，我不在的日子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至少那个女人被他打死了，家里还能清净点？”埃里克的下一句使我彻底震惊了。
“打死了？怎么可能！”我惊叫道。
埃里克哼了一声：“和她的情夫一起，被咱们的老爸干脆利落的，一枪一个毙掉了。”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难以消化，一时间我思维混乱，理不清这些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几个月以前。”埃里克想了想说，“她被发现以后还护着那个男人，把老爸气疯了，正中额头，半分都不差，我上去拦他，只留下这个。”说着他撩起额发让我看，一块伤疤突兀的出现在那里。
“我想他恨透了那些放荡的婊子，现在他根本不愿意看到女人。”
“杰西卡怎么办？”印象中总是穿着粉红裙子天使一样的小女孩，不知道现在她变成什么样了。
“她是个心甘情愿的婊子。”埃里克说的很快，我心往下一沉，
“什么意思？”
埃里克从桌脚拿起一包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看着他抽出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越来越模糊。
“那女人死了以后她也不好过，都是老爸逼的，要不是我拦住他，杰西卡早就被他打死了，家里她呆不下去了就出去混，像她这种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能干些什么。”
“你就放任自己的妹妹去干那些！”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该死的！你就不能小声点！”他重重的拍打桌子，冲我吼道，“我从来没把那该死的婊子生的女儿当自己的妹妹！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已经快把我逼疯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你去福克伍德享福！我留在这整天面对这些！”
“我去福克伍德可不是享福的。”我冷冷的说道。
那些肮脏的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杰西卡在哪里？”
他慢慢的瞟我一眼，抽了口烟：“你知道的，哪的男人最多。”
我总算忍住没一拳打在他脸上，我再没有兴致再问下去。
“听着，埃里克，我管不了你的事，你听也好，不听也好，都随你的便，这个地方不能再呆，欧文并不好相处，我不希望哪天看到自己的哥哥变成吸血鬼来找我，你最好趁早离开。”
他一直没有抬头，烟雾从他嘴边不断涌出。
我停了片刻，转身走出屋子。
很多关于杰西卡的记忆已经模糊，但脑海中有她的地方总是那么美好，矢车菊一样的天空，她的笑容单纯而美好，就算是刚才漆黑的暗室里被放出来，只要看到她，那些沉重黑暗的经历所带来的痛苦就能减轻些。她总喜欢抱着我喊哥哥，她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那时候埃里克不喜欢我，或许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在学校我是个怪癖不合群的家伙，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再加上三天两头被父亲拉到储物室里鞭打，身上层层叠叠着可怕的伤口，这样的我更没有人愿意接近。那个女人总是表面上对我很好，但实际上我挨打原因的来源都是她，很多可怕的真相的来源也是她。就像，我是个杂种。
那些痛苦的回忆里，只有杰西卡会抱着我拿着风车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只有她会为我的伤口流泪，只有她会在充满星星的夜晚偷偷爬到我的床上听我讲故事。
我以为在我的印象中，她永远都只是那个微笑着的单纯美好的小女孩。
我怎么都想不到会这样。
我攥紧拳头。
难以想象她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徘徊在灯红酒绿下的流莺一样吗？
画着浓烈的妆，站在街头招揽客人，死鱼一样的眼睛充满欲望的看着每一个路人。
我心脏抽痛起来。
这怎么能是我的妹妹，我天使一样的杰西卡。
“这不是林默吗？”背后传来一道并不熟悉的声音，我转身，一个高瘦的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上下打量他一番，黑色头发，比照片上的年纪大了些，不过大体没什么变化。
“欧文。”我轻轻说出他的名字。
他轻笑一声，冲我晃晃食指：“错了，是菲尔曼公爵。”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我问他。
“我在宴会上见过你，你应该感谢查尔斯，现在你在伦敦真是声名大振，很快整个血族都会知道这事，查尔斯，年轻有为的托瑞多亲王，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他细细看了看我脸继续说道，“拱手让出逆十字，致使卡玛利亚陷入被动。萨巴特人现在都把这当笑话，据说这是李斯特茶余饭后最喜欢的故事。”
我握紧手，想到当时查尔斯把他很随意的扔给李斯特，我还以为这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查尔斯一定在背后顶了很大压力，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你刚从我房子里出来？”他冲我身后努努嘴，我点头回答他，他吸了口气，眯起眼睛，“查尔斯让你来的吗？”
“无可奉告。”实在没心情和他继续说下去，我避开他想走，他却先一步拦住我，棕褐色的眼睛直直盯住我。
“如果你是冲着我来的就算了，但如果你的目标是我屋子里的家伙，我建议你最好收手，美人，我提醒你，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的腔调越发的不正经，可是我看他的表情，他是认真的。
“是不是明智之举轮不到你来判断，”我不客气的说道，“麻烦让开。”
我一把推开他，他反握住我的手，我挣了一下没挣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红色。
“差点忘了，宝贝，我一直很好奇你哪点能让查尔斯迷成那样，是味道吗，我想尝尝。”他蹭着我的脖子慢慢说着，温热的触感在我皮肤上蔓延开。
这个变态！竟然在舔我！
我使劲想离开他，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他感觉到我的挣扎低头冲我笑笑，双眼变成腥红的一瞬间，他极快的一口咬上我的脖子。
我看着倒在地上，一手扼住喉咙痛苦挣扎着的菲尔曼公爵一阵庆幸，摸着脖子上凯文给我的项链，是它救了我一命，在欧文杀了我的前一秒，它爆发出巨大的无法比拟的光芒，直接把欧文弹开了。而且现在看他的状况，恐怕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能轻易地结果了他。
我望向四周，空无一人，真要感谢吸血鬼孤僻古怪的作风，没人敢靠近这栋屋子。
我慢慢蹲下，项链吊在我的手指上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只看了一眼，拼命向后缩着，好像靠近会让他很痛苦。
“听着，欧文，我想知道你和最近发生的谋杀案有没有关系。”
他不屑的看我一眼，倔强的神情和照片上的小孩相似的无以复加。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有更明智的选择。”说着我拿着项链凑近他的脸，惊奇的是项链所触及到的皮肤慢慢裂开，取而代之的是可怖的焦黑色，衬着周围苍白的颜色显得无比丑陋。
项链好像能剥夺他的力量，他变得越来越虚弱，简直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样还不说吗？”我正寻思着下一步怎么对付他，脑袋上突然挨了重重一下，我向后坐倒，眼前金星，一瞬间几乎看不清眼前。
等我反应过来埃里克已经扶起欧文站在我面前，他看起来相当愤怒，面部夸张的扭曲着。
“够了，瑟尔！你马上从这里滚开！”
看他生气的样子，我恍惚想起父亲冲我发火时的情景，埃里克虽然和我一样不喜欢父亲，但他们生起气来可真像。
“瑟尔？什么意思？”欧文恢复的很快，他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他用充满疑问的口气问着埃里克。
“他是我弟弟。”埃里克想都不想飞快的说。
欧文仔细的看着我，满怀意味的笑了：“这样，真有意思，不知道查尔斯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说什么？”埃里克没听明白。
“没什么。宝贝，我们先回去吧，至于你弟弟，我相信他没什么大碍。”
我始终躺在地上，欧文和埃里克走进屋子，对我重重甩上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