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懂夜的黑》百夜

2、第 2 章

　　懊恼的将手中的芬达瓶子扔进垃圾筒，越前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男人，那株该死的罂粟看起来依旧那么迷人，清冷地凤眼，如同刀削般的鲜明轮廓俊美得逼人，笔挺颀长的身躯，再加上经过时间的历练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魅力，完全不愧于被人评为当今网坛最受欢迎十大美男子之首。
　　越前心中酸酸的像刚喝了一碗浓醋般，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排为了第二名，还被人戏称为“猫王子”这样有辱男人气质的称号，而是不高兴他的部长正被越来越多的人窥视——猫科的动物的独占欲是很强的——即使他还并不能对那棵罂粟明目张胆的标明所有权。
　　“TEZUKA君，能不能请你说说看，你个人最喜欢的诗歌中特别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已经走近到可以听见记者的问话，凭借引以自豪的动态视力，越前可以清楚的看到手冢的表情，只见他先是觉得诧异，然后象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镜片后细长的凤眼也稍微的眯了一下。
　　——他在笑！越前几乎可以肯定，见女记者被手冢那不再异常冷漠的表情迷得双颊微红，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哼，又在乱放电，该死的手冢国光你给我等着，既然已经和你耗了一个六年，我也不怕继续下去，如果一个六年不懂，那就再一个六年，直到耗到你也承认喜欢我为止。
　　“Life is a pure flame, and we live by an invisible sun within us。”手冢缓缓的将自从见到生命中某个意外之后便深深喜欢上的这句诗词念了出来，眼神却越过面前的女记者，看向那莽撞的一头撞进自己寂寥心房的小小太阳，有些意外的发现他正咬牙切齿的走近自己。
　　“这是Thomas Browne的那首LOVE吧，没想到TEZUKA君会喜欢这首诗呢？”女记者显然十分意外手冢给自己的回答，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读出几句传统的古文，她还会比较不吃惊，“那么请问TEZUKA君认为爱的真谛是什么？”
　　手冢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着已经走近的越前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我也很好奇呢？”挑挑眉，用手中的球拍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然后好以整遐的等着听手冢的回答，唯有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泄露出了他心中满满的好奇——究竟在部长心中什么才是爱？
　　真是只爱捣蛋的小猫……手冢微微皱眉，心中无奈地想，本来被问到这么私人的问题他都会模糊的带过或者干脆不回答，但是有他在这里似乎并不合适那样做，万一自己的回答让越前误会了什么，或是钻牛角尖可是得不偿失。
　　手冢吸了口气顺手推推镜架让视线落在越前身上，越前却知道部长其实并不是在看自己，因为他的焦距已经透过了自己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恍惚间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变得隽永。
　　“我想爱一个人应该是让我们所爱的人保持自己的个性，而不是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来扭曲他们的天性，否则我们爱的只是投射在所爱之人身上自己的影子……”
　　直到手冢低沉醇厚得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前才从那迷梦般的旖旎梦境中醒过来——对于爱部长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我想被TEZUKA君爱上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吧！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后来部长说了些什么越前完全没有听进去了，脑中只是重复的出现六年前部长留下的话以及刚才说的那些，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又或是遗漏了什么——一件对自己对部长都十分重要的事情。

　　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面自己才是被动的一方，只能无尽的追逐着那个永不回头的背影，直到追得自己筋疲力尽无力前进为止，然后仅仅是为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或是淡淡的微笑咬咬牙继续前行，如此的周而复始，开始新的轮回。
　　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一直追逐下去很累很累，可是自己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半途放弃，然后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甚至追逐已经渐渐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习惯，不同的是一开始在自己前方的人是臭老爸，然后被自己追赶着的人换成了部长而已。
　　但是有没有可能其实部长并不是要自己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踏着他的脚步前进，也许只要自己停下脚步仔细留意一下，会发现部长正在前方停下脚步等待着自己……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心中对感情这种东西终于有了模模糊糊概念，也开始隐约明白为什么部长明明对自己也有感情却一直拒绝接受自己。
　　一串悠扬的音乐声突然在室内响起，越前这才猛然从沉思中醒过来，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暗了下来，他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房间的都不知道。
　　“喂，这是越前……”匆忙的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瞟了眼显示屏上的号码，有些惊讶的问道，“是不二前辈啊，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只是打电话问候一下，越前现在在欧洲参加循环赛吗？今年你和手冢的排名又都上升了呢？真是恭喜呢，对了，这次手冢是不是有和你在一起？”
　　“恩，部长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呢，不过我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明天我就要准备回美国，部长可能也会回日本吧！”电话那端前辈的声音依旧那么的温和，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在青学时的那段快乐时光。
　　“明天就回去吗？那真是可惜了呢，如果可以最好多留一天哦！”不二略微惋惜的说道，“你们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为什么啊？”越前不解的问道，三月的英国寒风刺骨，留在这陌生古板的国度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再说部长离开的话，自己一个人多留一天更是没有意义。
　　“呐，越前，你知道什么是日全食吗？后天下午会有日全食出现哦，虽然在埃及，巴西那些地方才能看到全食，不过至少在欧洲能看到偏食嘛！很难得的机会呢，下次要看可是要到2008年了哦……”话筒那端的不二轻笑，“话说回来，以前的校队里面，现在还在继续打球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人了，真想知道你们可以走多远呢！”
　　“是吗……”细细一想，竟然果然如此，当年的校队在渐渐的成年之后，也都选择了和网球无关的工作，只有部长和自己还在这条充满竞争与挑战的路上继续。
　　“我们对你们可是充满信心哦！听说你们两个经常会一起练球，幸好你们有两个人，可以相互做伴……”不二顿了一下，笑着继续说：“要知道网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呢，没有对手就没法比赛，会寂寞的呢……”
　　“不二前辈，象部长那样的人也会寂寞吗？”越前明白不二说的那种感受，当年自己在同龄人中几乎找不到对手，回家和臭老爸打球却要忍受嘲笑，于是只能一遍一遍的反复做击球练习，那样压抑的感觉让人觉得特别的难受——但是这样的感觉在遇到部长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过。
　　“那个人啊……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寂寞呢，越前觉得呢？”不二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想起当年手冢那总是严肃得让人看不出表情的脸庞，“没办法想象手冢寂寞的表情哦，真想知道以前手冢在总是找不到同水准的同伴练球时的感受呢……”
　　那是不是说部长也曾觉得寂寞呢，所以他才会担心……才会拒绝自己……突然越前终于知道手冢当年话中的意思，想了多年的答案终于揭晓，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绕了这么大一圈才弄明白，原来自己果然还まだまだだね。
　　不过都怪那个男人不肯老老实实的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们之间才会绕了这么久！
　　——哼，手冢国光，你这个闷骚的笨男人等着接招吧！

　　手冢满头雾水的被越前拖着前进，一路上他一直不停的看表，嘴里还还念叨着“还来得及”，“时间刚好”之类的话。
　　前天下午在记者还没采访完就见他神不守舍的回到宾馆房间，晚上却突然冲进自己房内拿走了自己的护照和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然后在自己无奈退掉回东京的机票之后，他又兴冲冲的拎着两人的行李，催着自己和他一起来到埃及。
　　手冢在心中无奈的想，自己恐怕是永远弄不清楚这只小猫脑袋里面的回路，即使自己已经自认是很了解他了，但是依旧还是不知道在下一刻他又想到些什么。
　　这个任性桀骜的孩子可能永远是自己一成不变生命中的意外！对他宠腻给他关怀，小心呵护着带领他飞翔，然后静静的在他身边守护着等待他成长，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甚至还乐此不疲。
　　从没想过那么冷漠的自己会愿意对一个人付出那么多，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应该就是爱了，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对他爱得那么深，有时候看着那孩子痛苦、难过、为得不到自己回应伤心，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不要再对他那么苛刻，就这样回应他的感情，然后再慢慢的教导他自己所执着的事情。
　　——可是他是龙马呵！那个聪明的、骄傲的、任性的，却又不愿意长大的孩子，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看了眼一边紧紧抓住自己，一边不停看表的越前，手冢摸了摸胸口某个方形的小盒子，那是前年自己第一次取得法网冠军时知晓自己心情时买下的东西，可惜的是里面的物品却一直还没有主人——不要让自己等太久呵——再来一个六年也许自己真的会失去等待的耐性呢！
　　“部长，你真是个猪头呢！”无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手冢将视线关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天上的太阳似乎被云彩遮住了，投下一片阴影，手冢却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眼前的越前，因为他的眼睛比太阳还要耀眼，这时候越前已经不再看表，双手却牢牢的钳箍着自己的手臂，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稍微再近一些就会变成拥抱。
　　“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 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ld. Just because someone doesn’t love you the way you want them to, doesn’t mean they don’t love you with all they have.”
　　握着自己的手，越前缓缓的倾诉着。十八岁的年龄已经成为半个大人，在法律上都已经被认可为成年了，脱离的变声期的幼稚，他那介男低音与女中音之间的声音沙哑、磁性，充满的诱惑力，当年那充满挑衅的眼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犀利，让手冢不禁想起在赛场上他的对手总是会被那句不动声色地“まだまだだね”气得跳脚。
　　太阳的阴影投射在身上，让他的脸也蒙上了淡淡地灰色，看起来不再稚气，散发出属于男人特有的魅惑力，手冢静静等待着越前接下来的话——
　　“部长，当年我说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打败了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一直很想对你说声谢谢，感谢当年在高架下和你的那场比赛让我知道了网球对自己的意义，我终于明白部长以前一直不愿意答应和我交往的要求，你怕我只是将少年的崇拜对偶像的迷恋当作了喜欢而已，可是部长……”越前微微抬起头让视线望进那双黑幽的凤眸，两人现在仅仅相差4CM的身高让手冢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眼睛，坦诚而无伪，充满一往直前的执着。
　　“可是部长以前用几乎不能打网球的危险教导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也不会蠢得再重蹈覆辙，也许部长你不愿意相信，但是我一直追寻在你身后并不是我在模仿你，而是因为……因为部长对我来说就是全世界……”
　　整个天色好像突然变暗，阳光只剩下细细的一缕，使得越前眼角那滴泪珠显得越发晶莹，手冢抬头看看天空，才发现原来今天有日全食。
　　“部长说白天永远不知道夜的黑，可是……可是也许白天正在努力想知道黑夜在想些什么呢，很抱歉不能按部长所希望的方式来爱你，可是部长不能说我还不够爱你……”越前的声音有些哽咽，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连忙懊恼地随意用衣袖抹掉。
　　原来他将自己带来埃及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仅仅是那么多年前的一句话而已居然让他在意了那么久。手冢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大掌轻拂着他的发，将下额抵在他头上轻轻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不相信你的爱，我只是在等你长大，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才是爱，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应该就是到了成家的年龄再按照父母的期望娶妻生子然后平凡的过一生，但是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意外……”越前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紧紧拥住自己的男人。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很早就知道，但是选择那么离经叛道的道路毕竟面临的就是坎坷，而那时的你还太小，小得不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们鄙夷的眼神，最伤人的是人们的言语，我没有信心能够守护那时连喜欢和爱都还分不清楚的你，并且能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所以只能拒绝你……对不起，越前……”
　　“部长……”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个男人一口气说出那么多的话，而这一切的深情居然只是为了自己，眼泪向掉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落下来，被手冢温柔的吻去，然后惹来更多的珍珠……
　　“呐，越前，我爱你……”
　　耳边轻轻响起男人的低语，接着唇瓣被覆上一层温暖，然后深深的沉溺在他那海水般深沉浓烈的爱的漩涡中，燃情一世——

　　小小后记

　　“喂，部长你说爱和喜欢到底有什么区别啊？”质问的声音，边说边亮了亮猫爪子，脑袋还摇来晃去好像物色让自己满意的地方，准备在听不到好的回答时狠狠处罚男人让自己被困扰了多年的郁闷。
　　“喜欢有很多种，你也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爱却是唯一的，即使是99%的喜欢也不会是爱……”手冢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追求完美，可是不够唯一的爱情自己要不起，如果爱了必定要全心全意，一生一世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非常非常喜欢就是爱啊……”窝在温暖的怀抱中嘴硬的嘟嚷着，就是认定了自己的认识才的对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阳已经快完全被月亮遮住，在日面的东边缘突然出现一弧像钻石似的光芒，好像钻石戒指上引人注意的闪耀光芒，接着在瞬间形成一串发光的亮点，像一串光辉夺目的珍珠高高的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一两秒之后太阳便完全被月亮遮挡住了，大地变得黑暗。
　　“真想将那样漂亮的钻石戒指摘下来套在你手指上呢……”窝在男人怀中用早就准备好的镜片欣赏了生平见到的第一次日全食，越前一边把玩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一边感叹。
　　“虽然没有那么漂亮的戒指，但是还是希望能永远的将你套牢……”手冢闻言只是微微浅笑，然后松开怀中的男人，从衣服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深蓝色盒子。
　　那是一对简朴的钻石对戒，指环一大一小却都是男戒，在重新探出头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冢从里面取出较小的那只戒指，柔和深情地看着自己，“你愿意吗？”
　　激动的点点头，被突如起来的幸福冲击得头脑一片空白，只能颤抖的伸直手指让手冢将那枚指环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然后在他鼓励的眼光下拿起另一枚男戒给手冢带上。
　　钻石闪耀的光芒映射着两人的喜悦，相契的指环牢牢套住两颗只为对方搏动的心，浓郁的爱情驱走了所有的寂寞，只剩下幸福镌刻着此时此刻。

　　你知道吗？——不要抱怨没有人理解你，也许在你没有注意的时候有个人比你自己更懂你 ！
　　你知道吗？——不要说没有人关心你，也许在你没有发现的时候有个人正在默默的关注你！
　　你知道吗？——不要说没有人喜欢你，也许在你没有注意的地方有个人在深深的爱着你！
　　你知道吗？——不要再说白天不懂夜的黑，也许灼热的太阳也想碰触月光的温暖呢！

　　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 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时的感觉。
　　No man or woman is worth your tears, and the one who is, won’t make you cry.
　　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不会让你哭泣。
　　The worst way to miss someone is to be sitting right beside them knowing you can’t have them.
　　失去某人，最糟糕的莫过于，他近在身旁，却犹如远在天边。
　　Never frown, even when you are sad, because you never know who is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r smile.
　　纵然伤心，也不要悉眉不展，因为你不知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ld.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Don’t waste your time on a man/woman, who isn’t willing to waste their time on you.
　　不要为那些不愿在你身上花费时间的人而浪费你的时间。
　　Just because someone doesn’t love you the way you want them to, doesn’t mean they don’t love you with all they have.
　　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
　　Don’t try to hard, the best things come when you least expect them to.
　　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Maybe God wants us to meet a few wrong people before meeting the right one, so that when we finally meet the person, we will know how to be grateful.
　　在遇到梦中人之前，上天也许会安排我们先遇到别人；在我们终于遇见心仪的人时，便应当心存感激。
　　Don’t cry because it is over, smile because it happened.
　　不要因为结束而哭泣，微笑吧，为你的曾经拥有。
　　Life is a pure flame, and we live by an invisible sun within us.
　　“生命是束纯净的火焰，我们依靠自己内心看不见的太阳而存在。”

　　-------Sir Thomas Browne
　　-------托马斯•布朗爵士

　　后记：3月29日那天才知道在北京看不到日全食，足足怨念了一会呢！
　　最近又做了一个MV，是部长跟龙马唱的《ヒカリノサキ》对于这首歌也是大心啊！
　　满满都是部长和王子两人在相互述说衷情，
　　还打着“大家”的幌子……=_=b
　　唉……这两只这么含蓄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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