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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个土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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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是因低血糖晕倒的杨文煊在二十多分钟后清醒。他感到头脑昏沉,腹中空空,强烈的饥饿感让他心里发毛,很不舒服。
他试图起身,却发觉浑身乏力,手臂还在酸痛。因为逃避现实而沉浸于砍伐的记忆涌上脑袋,他不免痛恨自己的软弱。
“你总算醒了!”刘今钰的声音让他心安,“快起来吃点东西,饼干面包巧克力,还有酸奶。你想吃什么?”
杨文煊在刘今钰的帮助下支起身体,吃了点饼干和面包,才恢复些力量。
“老杨,下次注意点,量力而行,可不能再这么逞强。”刘今钰明白杨文煊为什么逞强,但没有点破。见发小脸上有了点血色,想着缓和气氛,她又开玩笑道,“平时没见你这么热爱劳动。”
杨文煊勉强笑了笑,又往嘴里塞了些面包,才有气力说话。
“现在看来,是我叶公好龙了。平日里最爱看些穿越小说,但真落我头上还真消受不起。”杨文煊自嘲笑笑。喝了口果汁,看着一脸平和微笑的刘今钰,诚恳说道,“幸好有你。有主心骨,才有希望。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
刘今钰咬了一大口面包,腮帮子立时鼓起,“你有什么建议?你也知道,说起明朝,我只知道历史书上的那几个名字。”
杨文煊道,“第一,我们必须搞清楚现在是哪一年。但也得注意,在弄明白我们真实处境之前,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刘今钰狡黠一笑,“这个简单。”
……
刘麻怪(青蛙)看着一脸呆相的罗狗屎,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地震,他家山大王担心埋在泥鳅罐山洞里的银子被震翻出来,点名他和罗狗屎去查看。他还没想出借口推掉,罗狗屎一口应下,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他家山大王,诨号滑泥鳅的邓大刀称自己在泥鳅罐山背洞穴里藏了十七两三钱五分银子。且不说在当地人柴草山里藏银子是什么愚蠢行为,哪怕滑泥鳅没说谎,要是那银子被人捡走,或是因为地震遗失部分,总之山洞里没有银子或是不足十七两三钱五分怎么办?
在上山之前,刘麻怪已经做好逃之夭夭的准备——大不了就去塘冲山找滑泥鳅的对家。
泥鳅罐虽是方圆几里内的最高峰,但属实不高,尤其是从山背往上爬时,因起步处本就位于半山坡,所以到山顶不过几十米。
但山背较之山前,却更为陡峭,草木因而更为茂盛。既要弯腰侧身躲避带刺灌木,又要抓着草根树干或是石头狼狈爬坡。
所幸山洞并不在山顶,两人互相帮助下,很快抵达滑泥鳅口中敞口数丈的石头洞。
洞内宽敞,上下皆为石头,并不深,约莫一丈就是石壁。
刘麻怪越看越觉得滑泥鳅是想借他们“平账”——那十多两银子早被滑泥鳅吞下,叫他们来找,不过是想将私吞银子的罪名推到找不到银子的他俩身上。
“刘叔,找到了!”
蹲在地上捡石头磨洋工的刘麻怪听见罗狗屎一声喊,冷不禁被吓一跳。
他没回话,罗狗屎兴冲冲地捧着一个蓝布包裹放在他面前,他打开包裹,大大小小几十块略微发黑的碎银子散开,在黑乎乎的洞中仿佛在闪闪发光。
白花花的银子映在眼里,刘麻怪再看不进旁的东西。他一度想提议跟罗狗屎平分这些银子。但他明白不可能,罗狗屎年龄虽小,但老实听话,大伙又清楚他根底,被滑泥鳅视作准心腹,比他忠心的多。
或者杀了罗狗屎?
他盯着低头估算银子总数的罗狗屎,手心冒汗,嗓子发紧,心脏突突地跳。
“刘叔,应该没错。”
罗狗屎系上包裹,抬头朝他憨笑。
“刘叔,放在你那里还是我这里?”
刘麻怪“啊”的一声,罗狗屎又重复一遍,他长出一口气,又急又快地说道,“你那里!”
罗狗屎把银子揣怀里,刘麻怪急不可耐地起身往洞外走,罗狗屎一只手捂住胸口追上去。
他们下山后往北走,正是要原路返回大刀寨——说是寨子,不过几栋藏在山里的破房子,什么草庐竹棚石房木屋都有,条件最好的还是用作议事厅、仓库以及滑泥鳅住所的山洞。
走了一段,他们钻进泥鳅罐与花祖山鞍部的树林。因为花祖山是当地人坟山,每年清明才会有人砍树开路,所以草木茂盛,走得艰难。
他们弯腰走出林子,眼前是相对平缓的山坡,长满半人高的毛草,坡下是山塘,但左手边的花祖山和前方的高石头深入山塘,他们只能看到池塘的一角。
稍作歇息,他们拨开毛草,顺着泥鳅罐山麓往西北走,却不想快到高石头与泥鳅罐的鞍部时,一个手持斧头的女子从坡上的树林里跳下来,笑嘻嘻看着他们。
罗狗屎愣住,另一只手也到胸口位置紧紧按住装银子的包裹。
刘麻怪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眼前女子身材高大甚至可称魁梧,比两人中较高的刘麻怪还要高出一头多。容貌虽不婉丽,偏男相,但五官端正,英气十足。皮肤不白,但紧致,没有劳作摧残下的黑黄和皱纹。举止不拘束,挥动斧头轻松自如,是练家子。
“打不过!”刘麻怪立刻在心里做出判断。
他身体紧绷,眼珠子转来转去,一面猜想女人的来历和目的,一面观察四周寻找退路。
拦路女人相貌不俗,举止不凡,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哪个富绅会让女儿习武,还穿着紧身短小不守妇道的衣物?更诡异的是,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正好堵住他们?
刘麻怪眼珠子还在转,抡着斧头的女人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刘罗二人。
“你认得我们?”罗狗屎喊道。
女人不说话。
“那你要问路?”
对面还是沉默。
“你有何事?我跟刘……我满满(最小的叔叔)着急回家,先走了。”
罗狗屎要走,女人不让路反倒迎着他们过来,举起斧头拦住前路。女人说话了,他能听懂几个词,但没办法将词义连贯起来。
“你说甚么?”
罗狗屎还在分辨,刘麻怪却突然发作,趁女人松懈时抄起路边粗大树枝朝她头颈砸去,口里还不忘喊道,“狗屎,抱着银子快跑,疯女人交给我!”
罗狗屎拔腿就跑,尚不长久的土匪经验告诉他,有人喊他跑,什么事别想,什么话别说,往前跑别回头就对了。
果然身后传来刘麻怪的惨叫声,以及一声悲愤怒吼,“罗狗屎,我拖住疯女人,十……三十多两银子如何都要送回寨……啊……疯女人下手好狠……”
刘麻怪的声音越来越低,哀嚎声却越来越响。他断断续续地听见“听不懂话”、“不去追银子”、“蠢女人”,想要分辨清楚,身前的枯枝落叶忽地弹跳飞起,一根红色绳子腾起,勒住他的脚踝,身体立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