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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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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屿站在碎玉轩门口,江澜还未从廊桥转过去就听到他雀跃地说:“修晏,谢谢你的药,感觉好了不少。”
“那就好,收拾一下,我们走吧。”江澜微微走近苏屿,好似要看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哪里吸引到自己了。
却见这人唇下的红痣好似要翻飞,原来是要说话了。
“收拾好了,走吧。”
江澜感觉自己是要傻了,被这本小说的思维同化了,竟然能觉得痣能飞起来。
揉揉太阳穴,江澜转身向大门走。
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招呼苏屿了,急忙转身,却见那人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见他转身还面露疑惑。
江澜攥攥手,吐出来一句:“跟好。”
“嗯!”苏屿笑着点点头。
跟在后面的决明心下不爽,这王爷高兴的时候就哄哄自家殿下,不高兴就来句跟好,如此哀乐不定,怪不得坐不上龙椅。
忍不住从鼻子空蹦出来一个气音。
苏屿听到,转头看向决明:“决明?”
“啊,没事公子,只是鼻子里进东西了。”
决明慌张摆手。
“进宫了你就是质子殿下。”江澜在前面开口道。
苏屿听到,突然想起来齐国好男色的传闻,面色一凝。犹豫着张口:“修晏,我,我是不是要被送......”
男人停下脚步,瞧着泛着水光的眸子,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坏意。
片刻后,他装作语气郑重道:“本王......要看万殊表现。”
苏屿脸色顿时煞白,决明捏着拳头想要冲上来,却被知白拦住。
江澜负手立在苏屿面前,黑色的瞳孔好像要把苏屿吸进去。
对峙片刻。
公子左摸摸右摸摸,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江澜给的小药瓶之外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急得脑门冒汗,想要后退几步却没有退路。
“万殊”江澜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准备安慰一下眼前的人。
不料苏屿抿着嘴唇,抖着手,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仅有小手指大小的玉葫芦。
“修晏,我没别的东西,我们以这个为信物,过后让我做什么都行。”苏屿迎着风,站稳,强硬地把吊坠塞到江澜手里。
“公子!”决明大喊道,却被苏屿转头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看决明的表现,江澜猜测,此物对苏屿而言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手指划过掌心的玉葫芦,上面还有一丝苏屿的体温。
面前的人神情倔强,当真如玉一般澄澈透底。
江澜自诩是个君子,但当眼前出现如此绝色时,他莫名地想要去探探这块玉的底线。
轻轻一笑,江澜伸手把玉葫芦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瞥到苏屿极力克制却还是气的发抖的肩膀,江澜顿了顿,伸手摘下挂在身侧的玉佩,上前两步挂在苏屿的腰侧。
知白见此,面色一怔,随即又掩盖下来。
“好了小公子,莫要难受了。”江澜道。
苏屿神色愣愣,好似被一招又一招的连环攻势给弄蒙了。那玉葫芦是他自己刻的,给了江澜倒也无妨,只是那玉葫芦陪伴自己少说也得有五六年了,心下有些不舍。
身后的决明却双目眦裂地大喊道。
“你以为一块破玉佩就能换我家公子的玉葫芦?”
江澜面色一凝。
知白干脆利落地用剑柄把想要往前扑的决明敲晕,挥手让小厮抬回去。
江澜若无其事地接着对苏屿说:“很重要,收好了。”
苏屿被刚刚知白的举动吓到,心下担忧决明,但不敢说,只能点头:“你也要收好我的。”
江澜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修晏,能不能放过......”
苏屿还没说完,江澜就点头。
总算是安下心来,苏屿快步跟上江澜。
此时门口的管家此时已经换成新来的徐管家。
苏屿见林管家没了踪影,心有疑问,但毕竟他还寄人篱下,身在他国,不论江澜对他多好,他还没有到能插手对方府中事情的时候。
意识到这里,苏屿莫名不高兴,晃晃腰间刚挂上的玉佩。
这是苏屿第一次摸到阳光,他有些......想要更多。
察觉到坐在马车侧边的人情绪不太对,江澜开口:“万殊昨夜睡得可好?”
“啊,嗯,很好。”苏屿恍然惊醒,抬眼看着江澜继续说:“修晏,谢谢你。”
江澜心底不经意间被触动一下,再加上刚刚有意逗弄苏屿,心下有些对自己感到唾弃,转过头竟有些不敢看这人:“嗯。”
他感到耳根有些热,幸好有垂在后面的长发挡着。
然而江澜不知,苏屿的位置恰恰比自己矮了几公分,悄然见证了这一切。
陡然间,江澜冷不丁地出声:“万殊是不是想问林管家去哪了?”
苏屿眼底闪过诧异,江澜的洞察力着实超出了他对江澜的认知。毕竟第一晚的醉酒,江澜压根没看出来他是装的,难道说,江澜也在试探他?
“对,刚刚确实在疑惑。”苏屿选择如实说道。
“已经杀了。”
江澜看着苏屿微微瞪大的眼睛接着说:“害怕吗?”
听到这句,苏屿心中苦笑,对江澜是在试探自己这件事上十分中有了六分的把握
“你害怕吗?”苏屿笑了起来,脸侧被阳光打下一片柔和,眼睛里如同有看透江澜的魔力。
一刹那,江澜喉结上下滚动,他竟然想要脱口而出‘害怕’。
犹豫许久,一个简单的词最终还是被喉咙吞进肚里。
齐帝忌惮江澜,将他的府邸安排地距离皇宫极近。
这会儿的江澜无比感谢这短短的路,让他能逃避开苏屿的问题。
“拜见王爷。”
又是王公公前来迎接,换别人来看谁不夸一句皇家兄弟手足情深?
江澜眼底的嘲讽转瞬即逝,下了马车。
随即朝车上说:“质子殿下,此处是齐国,动作还请麻利一点。”
还未下马车的苏屿一听就明白了江澜的意思,赶忙将衣服扯的稍乱。
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装作腿脚不便的样子下了车。
江澜快步走在前面,好似万分着急去见皇兄的样子,丝毫不顾身后苏屿走的艰难。
王公公抱着拂尘将这些尽收眼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不一会,苏屿便落在了后面,决明被留在了王府上,此时他孤立无援。
离王爷和公公远的太监和宫女神色中露着不屑,不敢说出来却用一声声冷哼化作针狠狠地刺进苏屿的心。
谪仙般的人不由地攥紧袖口,目光闪躲的避开周围的眼神,垂着头走在角落里。
前面王公公正和江澜叽叽喳喳地说最近皇宫发生的趣事。
“哎呦,王爷,你可不知道,昨儿晚您走后啊,陛下那个想,甚至都想跟你回武陵府了!”
王公公单手遮着笑咧的大嘴,脸上的肉一颤一颤。
江澜暗骂崔思年写小说还不能创造一个干净点的公公出来。
转头趁和王公公说话的工夫,余光瞄到后面一瘸一拐走着的人,装的好似当真翻云覆海了一夜,心下暗笑,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王公公敏锐地看到江澜的眼神,谄媚地笑着说:“王爷功力实在高深,一夜制服质子。”
听到这句话,江澜如遭雷役,回去定要问问崔思年写的这小说是正经书吗?只出版了一本实体书怕是因为涉黄被逮了吧!
“呵,难玩的紧。”江澜眉头轻轻一皱,学着仅有的一些知识片里的句子说道。
思及队伍后面跟着的苏屿,他不经意间却放缓了步子。
后面的苏屿察觉到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嘴角轻轻上扬,笑的却有些勉强。
怎么会不难受,天下之大,而苏屿恍然如同笼中鸟。
江澜是火舌,乍然把这只鸟的心暖到了极点。纵使下场是灰飞烟灭,鸟也要试试鲜血能否将火舌珍藏。
只是家国之情,又怎么能与儿女情长相抵?
苏屿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来到齐国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折辱至死的准备。怎料江澜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当初在梁国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磨他的生命意志,然而在被当成祭祀品的那一刻,他真正地站上了战场,亲眼目睹了众生皆苦。
他猝然醒悟,若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黎民百姓做些什么,怕也是死而无憾了。
奈何初来齐国,未能身死摆脱束缚,怅然惊觉早已迷失方向。
“质子殿下,腿脚不便可以爬着走。”就在苏屿愣神时,身侧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
血色从脸上骤然褪去,苏屿惊恐地转过头,却见原本应当在前面和江澜一起走的王公公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侧。
没来得及学习齐国礼仪的苏屿顿时不知所措。
王公公眯起小到如同豆粒一样的眼睛,不合礼数地盯着苏屿的眼睛。
众人低头,装作看不见这位陛下身边的红人欺辱敌国质子。
苏屿僵硬地转过头,却在前面没见到江澜的身影。
王公公笑了笑,贴近苏屿如玉般的耳垂,说道:“质子殿下莫不是在找武陵王?”
苏屿攥紧了手指,沉默地盯着王公公的脸。
“殿下在齐国也只是武陵王的小宠,现在武陵王被陛下急令召走,怕是没空照顾您了。”王公公又是狡诈一笑,发出令人胆寒的尖细笑声,接着说。
“来人,让质子殿下知晓一下齐国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