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酶》芭蕉题诗

21、步伐

　　长距离的径赛被安排到了下午，何思琪和温梓午休没回宿舍趴在了教师的桌子上，周围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空调的温度很是舒适，因此即使是将要比赛，这群睡不够的学生还是靠着意志力走去操场的。
　　还在走到半路人都醒了，就算已经入秋，但气温仍然不是盖的，下午主要以径赛为主，似乎是感觉要比田赛再热闹些，下午回到座位上她很自觉的写了批稿子就被热的老大不想动弹，等到温梓预备检录的时*候专门带上了温梓的拍立得很乖的说在终点等温梓，温梓摸了摸她的头说好。
　　周复其实也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来了，就这草坪坐下跟何思琪打招呼：“hi小吉祥物，等下跟跑不？“
　　“不要，“何思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馊主意，攥着等下要给温梓递的水：”跑不动，要去你去。“
　　“我也不要，我等下还得跑接力呢。“周复懒洋洋的伸了个腰，也不知道睡醒还是没睡醒。
　　“今年还跑第一棒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思琪便懒洋洋问他。
　　周复是个顶不配合的：“这是战术，不告诉你，万一就被田忌赛马了咋办，那不是浪费了我们的精心布局？”
　　好吧，何思琪并不关心他们的布局，反正又不是她又不上场的，就是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心里有些许怀疑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复还搞不清楚状况问：“找什么？有金子能捡？”
　　何思琪被问了才施施然收回视线：“在找你的队友，他们怎么没过来检录？”
　　周复摸摸鼻子，他也没防备：“没那么快检录，好歹等三个年级的800跑完吧。”
　　何思琪也没说话，笑着看他，没几秒他就咂摸过来了，很是大尾巴狼的笑：“还能这么下套的呢，我来关心一下同学。”
　　这话恰恰是某种程度上验证了何思琪的猜测，因此何思琪笑得虚伪：“这话就冤枉了我了，只是咱班大本营视野也不错啊，一时之间没搞懂您怎么来坐橡胶草地了。”
　　周复咬牙切齿，坐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来献殷勤刷存在感，开心了吧，告诉温梓就做掉你。”
　　何思琪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愤怒，得到了答案笑了好一阵子才笑道：“好好好，守口如瓶，骗你我是狗。”
　　她从前在温梓和周复之间隐隐约约嗅到了点不对劲，周复这男的对温梓箭头粗其实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那就就像温梓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可能喜欢许泽轩一样，只是她跟温梓的反应不太同，温梓第一时间就跟何思琪求证想点点她，她则是笑着看周复时不时跟温梓送殷勤，要是问为啥不着急就是废话了，毕竟掌握只要温梓想，主动权的就不会是周复。
　　周复听到了承诺才施施然的环起臂。
　　何思琪知道他是真对温梓上心便逗他：“我们今天想找你拍拍立得来着，没找到你人来着。”
　　周复打量了一下何思琪手里的机器：“真的假的，还找谁拍过？”
　　何思琪哈哈大笑：“你的套下得好低级啊，一点都不想告诉你正确答案来着。”
　　周复无奈的看了何思琪一眼：“其实没什么所谓，你温高中阶段不谈恋爱，说谈情说爱打扰自己做题的速度。”
　　何思琪记得这话，好像是她们听说班里一对情侣冷战的时候温梓偶然提起的，不带褒贬，单纯的讲自己的选择，也有背着当事人，没想到周复这人听了个墙角。
　　“...行吧...”何思琪斜着打量了一下周复和他话里的可信度：“怎么听着这么死心塌地？”
　　周复面无表情：“那不然怎么办，感觉在这段时间忤逆你温很容易被一记白眼送上天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就先刷刷存在感献着殷勤先。我的兵法很注重稳扎稳打这一套的。”
　　何思琪施施然收回打量的视线，心说哥们你虽然没追到人的一根毛呢就兵法起来。
　　正腹诽的时候另一个熟人也来了，是许泽轩。
　　许泽轩报名的项目不多，除了一个跳高就是接下来要比的接力跑，何思琪下意识看了看表，今儿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提前检录了？
　　比她更敏感的是心怀鬼胎的周复，刚被何思琪套出了答案的周复同她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许泽轩也不知道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他们那一通眉眼官司，何思琪看见他一点点的走近，同他友好挥手，许泽轩也点点头当作招呼，周复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挪了挪给许泽轩腾出了个位置来。
　　许泽轩也不多犹豫，盘腿坐了下来：“第二棒的朱云龙拉伤了，会换郑嘉晖上。”
　　他应该是顾及周边不少外班同学的原因说话的声音很小，再旁边的何思琪也只够堪堪听个大概，但信息量足以周复皱着眉头。
　　“靠，怎么来这一出，”周复倒吸一口气，原来烦恼没有消失，烦恼只是换了个方式秽土重生了。
　　：“等下上场之前还得比划比划，掉棒就悠悠球了。”周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提议。
　　许泽轩安慰的拍了拍了周复的背：“好，等下检录的时候练一练，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刚刚朱云龙好一阵急，说你不在大本营我才过来看看。”
　　何思琪听见周复毫无心理负担的同许泽轩狡辩：“刚刚去上了个厕所，看见思琪在这唠了几句嗑。”
　　何思琪强忍着笑意使坏：“这样，要不温梓这边我看着先，周复你先回去跟郑嘉晖临时抱下佛脚？”
　　周复：“......”
　　许泽轩从他们的对话里大概是提取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便递了个台阶：“不影响，检录的时候有实物递个两次就有手感了。”
　　正是此意，周复听了这话也装作严肃的朝何思琪点头：“我许哥说的有道理，咱来都来了，先把比赛看完。”
　　何思琪表面上摆摆手示意随他们反正不是自己比，实际上憋笑差点憋出了内伤，好在在憋不住之前这场比赛真正的主人公就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堂堂登场。
　　温梓走上跑道的时候其实看见了何思琪和她旁白两个熟悉的男生，其他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刚刚其实都有给她打气，练习了这么多天其实心里面已经有底，但要说真的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温梓踩上跑道的时候觉得在未来的十分钟内，自己的肾上腺激素指标可能将会到达本年度最高峰。
　　也是枪响，何思琪看见温梓冲出起跑线，感觉与平时的训练更不同，何思琪总觉得自己看见了不一样的温梓，比之前训练的时候更有斗志些。
　　长跑是一项耐力型的比赛，以何思琪的角度看其实完成它都不轻松，温梓从一开始就没有跑的保守，跑到了中间偏上的位置，虽然说是抢占先机，但对体力的消耗也一点也不小，何思琪的心揪的好紧，感觉都要隔空缺氧了，生怕温梓中段体力跟不上掉到最末尾去。
　　好在温梓有分寸，大约是在中段的时候找到了节奏的平衡，在她面前还有两个人，一个已经拉开了比较大的差距，另一个选手也明细看得出跑的辛苦在中段慢慢的降速了，何思琪觉得温梓还是很有希望的。
　　“跑第一那个女生你们仪仗队的？”旁白的周复问周复：“看着像个练家子。”
　　“操场常客，她有说过爸妈有带她跑半马。”许泽轩温声道。
　　“那怪不得，这对手太强了。”周复说是这样说，何思琪看见了他皱起的眉。
　　“其实你我输她都不丢人，不过温梓发挥挺好的，她前面那个人步伐小了，后半段可能还有反超的机会。”许泽轩也随着跑动极目远眺。
　　这些话何思琪统统都听了，没有插嘴一句，温梓的身影其实已经□□场上跟着跑动的同学遮挡住了，只能往操场的拐角看，等着有选手出现，坐在草地上等待的时间里她最期望温梓平安跑完她的项目，如果可以也不要留下遗憾。
　　在她的祈祷中，操场的拐角出现了第一位选手，是一直领跑的女生，周复口中的练家子。
　　许泽轩他和周复都比不上的女孩，800对她来说像是日常一样，从转角的速度来看甚至是直接从中段一直在加速。
　　“牛大发了。”周复评价，何思琪和许泽轩都没有用言语迎合他，但也是赞同这一句的，这是对绝对速度和力量的尊重和欣赏。
　　温梓稍微晚那个女生出现，何思琪从她红着的脸大约知道这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刚刚应该是通过加速超越了刚刚她前面的女生。
　　“加油！小温！”何思琪用手圈住嘴巴朝温梓大喊，看见温梓的时候她简直送了一口气，心想能看见人就好，她是真的怕温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出意外，摔一跤什么的。
　　在她的加油声中，领跑的女生利落的冲过了早已拉好的终点线，温梓的步伐一步比一步大，在周边的加油和欢呼声中越过终点，何思琪弹一样跳了起来，跑到了终点线后掺住红着脸喘气的温梓。
　　“陪我走走。”温梓一边往前走一边喘着气说：“感觉我的小腿都硬了。”
　　她的声音极其的沙哑，何思琪以前在体考前听她说了很多遍如果可以跑步的时候一定要闭上嘴巴，跑完才会舒服些不想吞了刀片一样，但这一次温梓应该为了加快速度没有用她曾经教授何思琪的方法。
　　“好.....”何思琪一边答应一边搀着她往前走：“等下我再给你水。”
　　温梓嗯了一声，避免影响下一场比赛，两个人便往操场草坪的方向走去，周复兢兢业业的在这时出来刷存在感，甚至带上了许泽轩，只是想来想去抬起手觉得不合适放下手有觉得啥事不干，在那活演了一场喜剧，温梓余光瞥到他都忍不住喘着气笑：“干什么呢周复？”
　　“说恭喜，”周复被点名的瞬间感觉比樱花妹还要不安，好不容易他才找到接话的点：“呃，跑了第二名。”
　　温梓看他结巴的样子笑出了声：“我知道哈哈哈，其实也不遗憾，我前面那个姐，有点跑太快了。”
　　刚巧有另外一部分女同学过来扶着温梓，何思琪忙里偷闲从兜里抽出手帕纸递过去，还是桃子的味道，很好闻，何思琪刚把手帕
　　纸包装封好放兜里刚抬起头就跟抿着嘴唇的许泽轩对上了眼神。
　　她当递手帕纸小妹的动作太过娴熟，用的还是同一个口味的，也不知道许泽轩是刚好也跟自己一样碰巧想起这桩小事还是刚巧看了自己一眼，无论如何都够了，这牌子的手帕纸贵，她有且只给一个男生递过。
　　两个人又默契的移开视线，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温梓算好点了，脸还是红彤彤，何思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她拧开瓶盖递了水，温梓缓了过来后抿了几口水，拧上瓶盖的时候笑何思琪：“我们琪琪带了相机有拍到什么照片吗？”
　　她不说何思琪还没想起来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相机，苍天可怜见，她刚刚看比赛时气都没多喘两口，相机时真的半点都没想起来便灰溜溜道：“没有。”
　　温梓这个问题还没问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揉了揉何思琪的脑袋笑。
　　“可能是等你举着奖牌拍。”许泽轩轻声说。
　　周边同学顺驴下坡又起哄了一波，温梓在这片喧嚣中意有所指的看了何思琪一眼，这一眼并没有被何思琪看见。

　　温梓那天在何思琪、周复、许泽轩以及若干同学的注视下站上了领奖台上，领取了那一枚来之不易的奖牌，同被超越的以及被称为练家子的拥抱握手，下台后又踮起脚尖把还没握热的奖牌挂在了何思琪的脖颈上。
　　“虽然不是金色的，但也把自己的奖牌挂你身上啦。”温梓满意着何思琪把自己的奖牌翻来覆去的看：“让我的相机活动活动？”
　　何思琪把相机递了给温梓，转瞬之间又想起了什么，虽然她在许泽轩跟前放过厥词说自己会戴上温梓的奖牌拍照，但奖牌真递到跟前还是忍不住推回去：“我回去摸摸就好。”
　　“戴着吧，有你一份功劳。”温梓按下了何思琪的手：“不搞孔融这一套。”
　　旁边两个女生关系也很好，相互怂恿对方下届也给自己赢一个回来玩，何思琪作为被羡慕的对象听了温梓的话，温梓眼珠子一转问想到了什么：“许泽轩那枚金牌咱已经借调了，周复你有没有奖牌，借来拍个照，有借有还那种。”
　　何思琪被她一提醒，从旁边斜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了早上许泽轩给的奖牌，被一个专门的小口袋收纳着，被叠放的很是整齐，何思琪递给了温梓。
　　周复被点名周复很无辜，那玩意儿他丢大本营里了，他是即将要上场的人，再装的人也不会带着这金属玩意儿去比赛，因此他心里边扼腕，边看着温梓带着许泽轩的奖牌，拍下来拍立得几张。
　　但周复来说也有好处，毕竟今天刷足了存在感，把十六岁的自己的一秒定格在了温梓的拍立得相纸中。